说着走出观门,却见有三名青年道士持剑拦住了去路。
罗菩提一沉脸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名道士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水镜,和水月,水心两位师弟,对二位有一点请求!”
罗菩提接道:“原来峨嵋殿下三英,不知有何见教?”
水镜道:“二位辱及掌门师长,家师不便追究,贫道等却不能坐观,请二位作个交代吧!”
罗菩提回头看看,见渔阳道长没有跟着出来,心中了然,冷然一笑道:“这是贵掌门的授意吗?”
水镜道:“掌门道长身份何等崇高,怎会与尔等计较这些小节?但贫道却认为二位对家师的态度过于不敬!”
罗菩提冷笑一声道:“令师果然是修为有素之士,自己装模作样,却指使门下弟子出来寻事生非,难怪峨嵋近年来声誉日隆,就是这种行事手段,也使各大门派望尘莫及!你们要罗某如何交代法?”
水镜道:“留下二位的随身兵器!”
罗菩提笑道:“就凭你们三个?”
水镜傲然道:“台端虽然名列八奇之首,却只能在江湖上称雄而已,在我峨嵋眼中,并不觉台端有何可奇!”
罗菩提道:“峨嵋三英在武林中的名气很响亮,说这种话并不过份,只是罗某现在怀疑三位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三英,因为一个武人的成名,并非仅仗武功,行事与心性,也占了一半的因素,照三位这种飞扬浮燥的样子,那有一点名门弟子的气质!”
水镜怒道:“姓罗的,你说话客气一点!”
罗菩提道:“我已经够客气了,因为我以天龙掌门人的身份说话,否则我早就出手教训你们了!”
水镜哼了一声道:“武林十大宗派,从无天龙一派!台端既然自称为天龙掌门,总得拿点本事出来让人看看!否则随便来个江湖人,自己想了个名目,自封为掌门人,这掌门人三个字未免太不值钱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暗地里一条人影飞出,直向水镜扑去,手掌突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扫出一掌,叭的一声,清脆响亮,打得水镜退了两三步,颊上现出一个鲜明的掌痕。那人打完后,回头朝罗菩提弯腰行礼道:“掌门人请恕弟子无状,未曾奉命就擅自出手,弟子实在听不过这道士对掌门人的狂言!”
罗菩提一看,认得是吴漫花手下的六名弟子之一,吴漫花改为天龙门中后,为她们改了名子,以天字为排行,顺字为英娇冷美贞淑,而且续承了吴字为姓!
这正是六女之首的吴天英,罗菩提不禁诧异道:“天英你怎么来了,山主与总护法找我吗?”
何妙容与吴漫花率着另外五个女孩子从密林中现了出来道:“我们在这里,掌门人,天英是我叫她出手的,你若怪罪就怪罪我好了!”罗菩提道:“那里,打得好,我自己也想惩戒他一下,只是我这掌门人出手,太有失身份了!”
何妙容道:“还好,否则我要以监督人的身份,连你这掌门人也要申诫了,你初掌门户,怎能够容忍别人对天龙门如此侮辱呢?”
罗菩提脸上通红道:“我为了争取道友而来,总宜息事宁人,如果无端树敌,有失原意……”何妙容道:“容忍也要看人而定,峨嵋与万方教已有勾结,存心想折辱你一下,打击龙虎盟的威望,你对他们客气,不正中了他们的奸计!”
萨玲娜忙道:“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何妙容道:“我凭猜测的,他们承认了吗?”
萨玲娜道:“没有!但我们指出古残来过,他们也没有否认,可见这多半是事实了!”
何妙容一笑道:“你一定是闻出了古残的体中气味了!”
萨玲娜点点头。
何妙容道:“我们也是,我辨味的本事没有你精,但古残的体味很特殊,我们途经附近,被我发现了他曾经逗留过!”
“一计算去向,算到峨嵋山是他最大可能到的地方,再向山下一打听,知道你们刚上来不久,怕你们有失,忙赶了上来接应!交涉的情形如何?”
萨玲娜道:“别说了,差一点把人气死,渔阳老道士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照我的意思,当时就想发作!”
何妙容道:“那不可以,你们现在仍以龙虎盟的身份前去联络的,再不高兴,也得忍一下,等出了门再说。”
罗菩提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因为我并没有以天龙掌门的身份投帖,受不到礼遇不能怪别人。”
“我准备出门之后,再以天龙掌门的身份请见,他如不理会,是他们失礼,我们就是有所行动,也站得住脚了。”
何妙容笑笑道:“应该如此!”
罗菩提道:“可是还没等我有所表示,这三个小道士已经先来生事了,这也好,反而省了麻烦!”
水镜挨了一巴掌后,本想立刻上前拚命的,但一见来了很多人,而观中的人又没有作进一步指示,所以没有鲁莽行动,只与水月、水心持剑严密地守住观门。
罗菩提知道渔阳道长此刻必已闻讯,在召集门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劝,在心中也迅速地盘算了一下,觉得此时人手齐全,在这里树立一下声威也好,这样事情传出去,诸葛山真在其他门派再进行游说,人家也会考虑一下。这样做虽然略嫌霸道一点,但他们自己失礼在先,挑拨在后,龙虎盟与天龙门占足了理字,是立威的最好机会。
于是笑笑向吴天英道:“天英,你再去通报一声,就投帖说我天龙掌门人罗菩提求见峨嵋掌教渔阳道长!”
吴天英恭身应了一声,上前微一福道:“天龙门下弟子吴天英奉掌门人罗示下前来,拜上贵掌教,敝掌门有事要求一晤掌教渔阳真人,请三位通报一声!”
水镜见她孤身贴近,想起刚才一掌之恨,余怒未息,忍不住道:“罗菩提刚刚来过,不必再见面了!”
吴天英道:“罗掌门人先前为龙虎盟前来,此刻乃为天龙门而来,性质不同,身份也不同!”
水镜冷哼道:“罗菩提在观中已经表示过他是什么身份了,本派也知道了,用不着再通报!”
吴天英冷冷地道:“道长可以作主决定吗?”
水镜道:“当然可以,本座乃金顶前殿司客……”吴天英不等他说完就道:“你就是前殿司客,就该懂点规矩,敝掌门大驾就在观前,你该去见礼答话!”
水镜道:“贫道根本不知道武林中有天龙一门,而一门之长前来拜山,至少也该准备一份名帖。”
天英道:‘“妾身可以临时制作一份,请阁下暂借手中宝剑一用。”
水镜冷冷道:“出家人的法器,不上女子之手!”
吴天英格格一笑道:“如果它上了呢?”
水镜道:“那就用血清洗上面的秽气。”
吴天英身子一摇欺了过去,两指疾点他胸前志堂穴,水镜知道此女身手不凡,连忙一剑砍了下来。
吴天英论身手,不在八奇之下,只有内力稍差而已,而且在吴漫花手下习艺多年,天欲教中最擅外媚及徒手搏击功夫。
她缩手格格一笑,声若银铃,美妙异常,水镜闻声心头略震,疏神之下,手中长剑已被夺去。
水月与水心见状大急,两剑齐发,刺了过来,吴天英带住水镜的手往前一拖,竟将他拉在自己身前。
水月、水心唯恐刺伤师兄,忙又撤招回去。
吴天英已经点住水镜的穴道,伸腿一勾,将他绊倒在地,用夺来的长剑逼在水镜的咽喉上道:“你们再上来胡闹,我就一剑先宰了这个臭道士。”
两人见大师兄在这女子手中一招受制,如同小儿,心中大惊,不敢再上前了。
吴天英笑笑又道:“二位是否还坚持要名刺呢?”
水月与水心目中几乎要射出怒火。
吴漫花道:“天英,投帖拜山是武林规短,这也不是他们的错。”
吴天英道:“他欺辱掌门人可不是武林规矩。”
吴漫花道:“那是他们不对,天龙虽然新创,但行事应该光明正大,不可与心胸狭窄之辈计较小节,放他起来,叫他进去通报一声。”
吴天英道:“是!孩儿遵命,不过这臭道士既为前殿司客,也明知道天龙掌门人前来,他居然说没听说过,可见这耳朵也没有用。”
长剑一幌,罗菩提阻止不及,一只耳朵已割了下来。
她拾起割下的耳朵,在剑身上擦了一下道:“道长的法器已被我用血洗净了,敬此归还。”
把长剑一丢又道:“二位可以去通报一声吧。”
她背着手退了回来,水月与水心连忙上前扶起满脸流血的水镜,却无法解开他的穴道。
水月怒道:“妖女,你用什么法制住我大师兄?”
吴天英笑笑道:“我施展的凌空兰花拂穴,却不敢下手解开,因为贵门规矩太严,如果污秽了这位道长的法体,再要用血洗净,未免有伤天和了。”
水月恨恨地道:“一点拂穴手法,未必就难得住峨嵋。”
吴天英笑道:“正是,所以我不便代劳,如果贵门实在解不了时,我再告诉你们解法好了。”
水月与水心抬着水镜进门而去。
罗菩提道:“天英,你作得太过份了。”
吴天英恭身道:“请掌门人恕罪,峨嵋门下居然敢向掌门人斥问对掌教不敬之罪,弟子身为天龙门下,维护门户尊严,也是义不容辞。”
何妙容道:“反正是跟峨嵋结怨定了,做得过火一点也无妨,峨嵋这几年跋扈得太厉害,早就引起江湖同道的不满,也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罗菩提道:“话虽然不错,但诸葛山真狰狞面目未现,我们却摆出一付武林霸主的样子,殊为不智。”
何妙容一笑道:“是非自有公论,青城剑主声势比峨嵋差得多,我们仍然以诚待之,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我们不想征服谁,却也不容人欺凌,一个门派想在江湖上立足,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否则没人会看得起我们,一个人可以谦逊,一个门派绝不能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