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一见,登时就变了脸色。
“公主!”
那搭脉的黑衣人眉宇间涌上一抹肃然,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震惊至极的光彩:“公主,您体内的,这是……”
“让宫女送我回宫。”苍吟月却打断了她的话,淡淡说道。
少女声音波澜不惊,肿胀的面部也是平静的,完全没有因她那句话而产生丝毫的动荡,显然自己体内有什么状况,是完全清楚的。
见公主态度坚定,那搭脉的黑衣人与另一人对视了一眼,终是咬咬牙,让苍吟月倚靠在假山上,他们则再度隐入了暗处,成功的用一枚小石子将候在别处的宫女引来。
看着宫女扶持着苍吟月离开御花园,为首的两个黑衣人眼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公主体内何时有了那种东西的存在?以脉象来看,那东西存在的时间不短,却为何以前探脉的时候,都未能查探得出来?
御花园内仍是阳光明媚,花香馥郁芬芳,那些黑衣人却是面色沉重。
微风拂来,荡起一*的花雨,那染了血的花瓣随风飘舞,上演着一场凄婉的哀歌。
……
将苍吟月扶回寝宫后,宫女们立即井然有序地动了起来。
脱衣,清洗伤口,敷药,包扎伤口……宫女们分工合作,很快便将苍吟月的外伤给清理好了,喂她喝了一碗极为苦涩的中药,又吃了些流食,宫女们便都退下了,让公主睡午觉。
苍吟月平躺在床榻上,看着头顶奢侈华美的帷帐,渐渐的,思绪飞远。
今日御花园里所发生的事情,细细一想,有着许多的漏洞。
比如说为何恰好在苍恋花即将得知她背后秘密的时候,苍年踩着点来了;又比如说为何苍年准备处罚她的时候,皇后来得那么及时。
将所有的漏洞全都连接起来,她是否可以这么猜测——
她身上有关红斑和神秘图案的秘密,连皇后在内,苍年也是全然知情的。不然的话,这仅仅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么?
苍吟月思索着,越来越觉得原主留给自己的,真是个惊天的谜题。
想着想着,她觉得有些乏了,上午那一番寒意侵袭和掌掴,真的让她体力全部消耗殆尽,便直接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番。
少女一袭洁白素衣,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她面容安宁,姿态也甚是祥和,若非那单薄衣衫下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绷带,和萦绕了满室的浓浓草药味道,任谁都觉得她只是在很平常的午睡而已。
突地,她睁开眼来,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悄然掠过一抹流光,声音里却是沉凝的:“你来了。”
“你这是在欢迎我?”
一声低沉且邪肆的男声传来,那人不知从何处走来,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为他颀长的身形裁剪出金黄的色彩,衬着他一身玄黑,越发显得他气宇轩昂,霸道邪魅。
他走过来,未做停顿,直接是伸出两手来,十指修长,指尖圆润,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他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掀开,随后她的衣襟就被“唰”的一下扯开来,那被绷带密密包裹着的身体,就毫无阻碍的显现在了他眼前。
虽是有着厚厚的绷带缠绕,但那处在豆蔻华年的身躯,曲线婉约,香肩若削,女儿家玲珑的曼妙没有一丝遗漏的,体现在他的手下。
“……”
苍吟月微微蹙眉,却没有阻止。
连名义上的处子之身都被他亲手给破了,更别提那背后牵扯不少的图案,不过是让他欣赏一下病体而已,多看一眼又不会增加她的伤势。
俯身细细查看了一番她的伤势,他放下心来,伤口包扎得很仔细,伤药也是上好的。他将她衣襟拢好,重新盖上了被褥,转而却抚上她的额头。
那里,是在御花园中,磕到了假山的地方。
他手指温柔,带着点些许的凉薄,按在了那处已被敷上了伤药的伤口上。他微微一笑,那原本肆意的唇角,似是带了点柔和:“这里伤到了,可不好,以后会留下印痕的。”
苍吟月平淡道:“留疤就留疤了,这张脸本来就丑,破了相又能怎样?”
“是了,本来就不好看,留个疤对你而言也是无所谓的。”他松开手,笑得有些肆无忌惮,却是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在她眼前晃了晃,“只要你语气软一些,肯求求我,我就把这瓶雪肌膏送你。”
雪肌膏,天朝所属的一个小国进贡给苍氏皇室的贡品,对于祛疤消痕,很是有着效用。
只是这雪肌膏的制作太过复杂和冗长,很是珍贵,每年进贡的也不过那么一两瓶,连皇后都是当做压箱底来收藏着——如此贵重的雪肌膏,他却是只要苍吟月软了语气,就送给她。
不过,要她软了口气去求他?
苍吟月连理会都懒得理会,直截了当的闭上眼,继续睡觉。
他唇角微微一僵,旋即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旋即将她额头上的纱布给拆掉,露出原本猩红狰狞的伤口。
他挑了一小块的雪肌膏,轻缓的涂抹在那伤口上。雪肌膏微凉的刺激,让苍吟月忍不住眉头蹙了蹙,他见了,立即将动作放得更轻,指腹随着抹药而变得温热起来,触碰到周围的肌肤,酥酥麻麻的,挠人心弦。
第十八章 承诺
午后的空气微暖,他的指尖也是微暖。
一室熏香浅浅淡淡,寥寥萦绕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上,绞得一束束光线都是缠绵悱恻,呼吸之间,都似隐隐有些腻人的香甜。
苍吟月沉默,他也是无言。
嫩白色的雪肌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遮住了那狰狞的红色线条。他重新为她包扎伤口,正准备告诉她这雪肌膏的用法用量时,却被她一下捉住了手腕,他不由顿了顿,等她开口。
果见她仍是闭着眼,淡淡道:“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些。若我死了,我是不会因此来感激你的。”
他听了,笑了笑:“我也没想让你感激我。只是我觉得,好好一个姑娘家,脸上留些疤痕,总归是不好的。”而后换了种口气,轻轻柔柔,宛如夏日吹拂在耳畔的微风,撩得人心里都是痒痒的,带着点魅惑之意,“你身上的伤还好,只要结了疤,疤掉了,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但你头上的这个伤口……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要将八公主对你的伤害,一直留在你身上?”
上午八公主对她的那一番施虐,他可是全然都看在了眼里。
那般的虐待,那般的侮辱,他相信,凭这两日对她的了解,以她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人生中留下这种污点。
只是,很遗憾,他却猜错了。
“留在我身上?”
苍吟月闻言松开他的手腕,睁开眼来,那双素来平静宁和的眸子里,陡然涌上一抹不知名的深邃光彩。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倏地竟是扬了扬唇角,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
那笑如同是冬日夜里,第一朵绽开的白梅,清冷却芳华,淡雅舒华,香飘万里。
他看着这笑,竟是不由愣住。
分明是一张极丑的脸,半面红斑,触目惊心,但这笑,却是生生让他觉得她其实是戴了一方面具,特意用来遮掩自己的倾城容颜。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似乎是想要看看,那红斑的下面,是否是一张足以艳绝天下的脸容。
她也不阻止,只是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口,继续道:“你说对了,这个伤口,我就是要留在身上。如果半年后我还能活下来,我要让自己一辈子都记着,曾经,在这个皇宫里,有一个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对我给予过凌辱。”
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气质一般,微冷,带着点极为凌厉的杀意。
“谁欺我,我便记着,日后总要还回去。哪怕有朝一日我有了报仇的能力,苍恋花却死了,下葬了,那我也会将她的尸骨从坟里掘出来,分尸鞭尸挫骨扬灰,以还我今日之耻。”
作为组织里的特工,他们与杀手和雇佣兵不同,特工有着独属于特工的准则,杀手与雇佣兵也有着属于自己职业的准则。
然,同样是在刀尖上舔血混日子的人,他们特工,却是与杀手和雇佣兵一样,都奉行着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复仇原则。
凡是伤及害己之人,哪怕耗费一生的时间,他们也都要将之千刀万剐。
她,同样也不例外。
今日八公主苍恋花对她掌掴,鞭笞,让她遭受了从未有过的虐待,她是有仇必报之人,待得一日她能离开这重重深宫,拥有了自己的权势和力量,她迟早要将她与原主所受过的痛苦,加倍的还回去。
听了这样一番话,他摸着她脸颊的手滞了滞,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漆黑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
良久,他突然笑道:“那我呢?我可是让你……”
他话没有说完。
苍吟月自是清楚他所说的乃是她穿越来的第一日,他亲手夺去了她这具身体的贞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来为我做这么多,其实是想要补偿我?”她微微眯起眼睛,冷芒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衬得她的气质愈发的冷艳,“我是个将死之人,你不过是想在我死之前,让我能够过得安稳一些,这样一来,你也能在我死后,不受到心灵上的谴责,让你自己好受一些。”
她不过是初来乍到,对原主所留下的一切都还尚未知晓,他却已经与一个人做了交易,破了她的清白,让她的身上由此产生了江湖乃至于朝廷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她背后的那副奇异图案,让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公主殿下,茫然无知的卷入了牵扯了整个天朝的事件当中,不仅让她日夜都要警惕防备,更是让她的安危再没有半点的保证。
——他带给她的,是完全的危机和险境。
“这事我并不怪你,毕竟是我自己身上原本就有的东西,如果没有你,也迟早会是别人将我推到这风口浪尖上。只是……我不想恨你,所以,你也别逼我恨你。”
苍吟月低声说着,扭过头,再不看他。
无论如何,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误,他亲手夺了她的贞洁,只能说是他恰好赶上了,因为那个交易,应该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他恰好在那个点与人做了交易,所以她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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