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我是被相爷传染的!”翻着白眼,许亭欢没时间去琢磨他的小脑袋里又升起了何种奇思怪想,眼前的耽误之急是赶快找条毯子裹住那玲珑优美的身体,省得春光和健康一起外泄!
“皇上……皇上?”可惜,等他全神贯注的挖出一条看似可以保暖的单子时,身后的高景郁早已不知所踪了,只剩下春风吹着湿漉漉的身子,格外的冷……
“啊、啊嚏!!”
“天逸……”笑眯眯的钻进还升着暖炉的房间,高景郁另有所图的向床上斜卧着的应天逸打了声招呼,不等对方抗议便私自往被窝里蹿。
“别过来,会传染……”不悦的皱起眉头准备推开他,却在手指触到那通体的冰凉的瞬间化为了无法抑制怒吼:“该死的!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凉!”想也不想的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天逸飞快的将高景郁裹紧了自己的被子里,并半扶半抱的把他拖到了炭炉边,心疼的揉搓着那双冻得发青的玉手!
“传染给朕不是正好……你的病就可以好了……”懒洋洋的享受着对方呵来的暖风,高景郁轻轻的出声哼道。闻言浑身一震的应天逸,飞红了整张俊颜,更加温柔的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却捏的高景郁发痛得颦起了月眉:“乱说什么呢……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真的想霸占病美人的称号不放吗?!”瞪大眼睛,完全不在乎对方本来要漾开的浅笑在嘴边转成了磨牙的动作,他不怕死的抱怨:“朕不干!你一定要传染给朕!病美人的称号应该是朕的,如果朕刚才淋的那几盆凉水还不够的话,朕就只穿褒衣今晚睡屋顶!再不然还可以……”
“还可以挨顿揍,躺在床上三天不用起身!”冷冷的接过他的话来,应天逸忘了自己还是病人的事实,狠狠的将拳头纂出声响:“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愿,臣理当服其劳……”
“还、还是不用了……朕觉得……健康其实也挺好的……“胆怯的退后了几步,高景郁望着那熟悉的粉拳,很理智的选择了遵循“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至理名言。
“哦?可是病美人的称号怎么办?”
“朕、朕艳盖群芳……不差这么一条……让给你就是了……”
“可是……臣不愿抢您的风头……”
“不不不不——朕很、佷愿意你来抢……”
“皇上……您这句话是指臣也像女人了?”
“难道不是吗?”
“……”
“啊啊啊!朕说错了!朕知道错了!你是亦男亦女……”
“……”
“呀啊——你不是病了吗?!怎么揍起人来力气反增不减?!”
“……不要跑……”
抬腿正要出门的许大护卫突然被门内冲出来的物体撞开!傻傻的盯着飞奔到庭院中落水猫般的高景郁和紧追其后面露邪笑的上司,他无可奈何的打了个喷嚏,猛然想起手中抓着的毛毯,连忙苦命的大叹了一声,尾随而上,跟在围着院子绕圈的两人身后:“皇上!回来换衣服!要着凉啦!”
“天逸!朕都说不和你抢了……你还要弑君?!”
“皇上!先披件毯子再逃!”
“臣下不敢!只是主忧臣辱,臣下帮助皇上实现愿望而已!”
“相爷!您也等等!您的病还没好,不能剧烈活动啊!”
“天逸……你根本就是只照脸打嘛……假公济私!”
“皇上!毯子——!”
“不打哪里你怎么会长记性!给我站住!”
“相爷!注意休息啊!”
“不要逃!”
“你胜之不武!”
“你说什么?!”
“哇啊啊啊啊————”
平静的靠在一边的柱子上,默默注视着院中热火朝天的你追我跑游戏的史官,此时露出慎重和一丝淡淡的不屑的在手中的史册上奋笔书道:“X月X日,煌聆帝驾临丞相府探望伤寒的心腹大臣,并曲尊与其进行更深一步的‘切实’交流,顺便带来了一种宫中治病的密疗之法,取得良好成效。”
笔峰微滞,史官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应天逸因剧烈奔跑而开始红润的脸庞,以及气喘嘘嘘没机会打喷嚏的许亭欢,和三人越来越矫健的身姿,毫不犹豫的提笔,写下了感慨良多的体会:“……太史公曰:生命在于运动……”
完
《刺客记》
宣祥八年,端午节当日…………
“果然,还是宫里的粽子好吃哇~~~!”幸福的将包在荷叶里的糯米一鼓脑儿塞进嘴里,体味着那独特的甘甜由唇逸到五脏六腑间,许亭欢心满意足的将粘乎乎的指头凑到唇边,仔细的舔去残留其上的余香。这个动作看的他身边的史管频频皱眉,终于,一抹讽笑还是浮在了对方古板的脸上。悠然的白了史官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眼,许亭欢凉凉地开腔,先声夺人:“喂!想笑我馋,你就直说,不必忍到内伤,摆出那种好像吃坏了肚子的脸,在好好的端午节去破坏别人的胃口!”
“……”闻言,史官本就没什么温度的脸,刹时又冷了好些,沉吟了片刻,他仿佛忆起了什么,眯起眸子,看好戏般静静望着面前的许大护卫抽出早已准备就绪的包裹皮,将特意从御膳房里连哄带骗弄来的堆积如山的粽子们小心翼翼的挤进去,扎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完全沉浸在粽子带来的短暂的喜悦中,许亭欢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背后袭来的丝丝寒气,还满意的呢喃着自己的归省计划:“……带这些应该够大家分得了吧?嗯……不行!老爹肯定会不要脸的自己一个人偷吃,我得给其他人另预备些才周全……要不,先把老爹捆一边去,我们吃够了再说?……也是个办法……”
“打搅一下。”不含语气的,史官玩弄着手中的笔,凑近了点,压低声音,用宛如诅咒般令人胆寒的腔调冷声预言道:“你恐怕是回不去了……”
“啥?”不悦的颦着两道剑眉,转身狠狠地瞪过去,许亭欢的身体在对上史官古井不波的目光的刹那倏地一僵,想要冲口而出的反驳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给咽回了嘴里,而原本牢不可催的回乡过节计划,也在对方高深莫测的注视中,逐渐有了崩溃的裂纹……
寝宫……
“呜呜呜~~~天逸……枉你饱读诗书,竟然要效仿古人,给朕来个始乱终弃!呜呜~~朕好命苦哇~~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你说抛弃就抛弃,一点也不心痛!呜呜~~由来但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哇!呜呜呜………”窗外是春光明媚,热闹非凡的端午风光,窗内却上演着愁云密布,五子哭坟的戏码。簇紧柳眉,应天逸抿着朱唇,试图将全部的怒火转移到纂紧的粉拳中,但额迹暴起的青筋却预示着主人的忍耐已经绷到了极限,可仍有不怕死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只见高景郁挎着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以极其哀怨的弃妇调指责道:“你太没良心了……呜呜……朕对你哪里不好?!都承认了你的美貌只比朕逊色那么一点点了,你还不甘心?!现在可好……你比不过朕就要跑了是不是?!……朕可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想走就走啊……你、你薄性!朕薄命啊……呜呜…………”哭诉到伤心处,他尚不忘举袖自怜的轻拭泪痕,喘口气再继续:“果然……还是美丽的过错……竟然令你在和朕两情相悦后还蒙生去意……其实……天逸啊……比朕稍微差那么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啊……何必如此想不开呢?大不了……朕承认你和朕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嘛……朕都牺牲这么多了……还要弃朕而去你于心何忍啊……呜呜…………”
“你够了没有?!”忍无可忍的,应天逸柳眉倒竖,杏眸圆瞪的拍案而起,颤抖了一下气得发烫的薄唇,吼道:“哭闹了近两个时辰,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不过是请假归省,看望一下父母亲友,至于扯到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上吗?!要是想抛弃你,我早就动手了!不会傻到虐待自己,忍耐到今天!”
“……”被对方突然发作的吼声惊得将哭声卡在了喉咙里,高景郁怯怯的抬眼偷看着满脸懊恼的应天逸,顿了一下,小声嘀咕,却故意选择了可以令前者听清楚的位置:“那为什么又死活不肯带朕一同去……肯定是心中有鬼,怕家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女人,被朕撞见!呜呜……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又没朕漂亮又没朕幽雅……你抛弃朕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做那种和自己眼光过不去的事情呢?!你都有过朕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你怎么还能说服自己去迁就那些不及朕之万一的女人呢?!呜呜……苦命的朕啊……”
“胡说八道!”恼羞成怒的飞红了整张俊颜,应天逸受不了的扬腿踹翻了横在二人间的圆凳,深吸了一口凉气,试图降下心火的温度,尽量平静的解释:“您是皇帝!微臣说过多、少、次、了!皇上乃万金之躯,白龙焉可鱼服?!若大张其鼓的出行,一是微臣家福薄,受用不起;二是劳民伤财,非仁君之举!”
“那……那……”受惊又心虚的瞥了一眼“光荣”倒地的替罪“椅”,高景郁小媳妇般的轻声反驳:“大可以将你全家迁过来嘛……朕记得宫外还有十几亩官地,立刻派人去将那里的居民给迁了!朕动用国库给你建宅……”
“废话!当然不行!”气得四肢冰冷的应天逸,泛白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鸡同鸭讲的情况消磨去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耐性!为什么?!这个家伙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他着想的心意,总是那么任性的信口雌黄?!难道……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傻傻的在呵护两人脆弱的未来吗?!难道……他就那么不体谅自己生怕关系被揭穿后,那接踵而来的压力吗?难道……难道……
心灰意冷的垂下眼帘,萦绕在心头的酸楚,是无奈,更多的则是失望……
断章取义的高景郁没有觉察空气中弥漫开的低气压,兀自抗议着:“你、你还是嫌弃朕!不让朕见你的亲人……是不是觉得朕拿不出手?!朕好命苦哇……呜呜呜……”
“随便吧……”淡淡地,一抹心死逸出应天逸唇间,听得高景郁蓦然心惊:“随便你吧!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臣也不客气了!恳请皇上恩准臣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