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超道:“上面似还有楼。”
展云鹤道:“楼下尚且如此,楼上更不用问啦!”
当此之际,酒保过来招呼道:“贵客请进来,东角上还有位置。”
展云鹤道:“那桌上已摆好杯筷,那有什么位置?”
酒保连声道:“那桌的客人不来了。”
展云鹤点头道:“那就是了,你去点好的拿来,酒要陈年西汾。”
他说著领了大家往东角上位置行去,所经之处,左右前后都在向他们注目,莫不面带生疏之色,那是对他们四人俱感陌生之故。
当酒菜上齐,举杯开饮之际,门外又有一批进来了,那是两个老人和三个青年,其中还有一个少女。
位置再也找不出了,那批人一看就知道,于是未向酒保招呼就转身而去,当然,他们不得不另找别家店子。
讵料就在这时,在展云鹤背后突然有人沉声道:“袁华盯上去,看他们落在那一家。”
这声音很苍老,但并不太高,隔桌之人不留心是听不出的,展云鹤发现他对面的巴山在注意,急忙传音道:“我们快吃,不久有戏好看了。”
巴山看到隔桌走出一个青年,知道他就叫袁华,于是将目光移开,向展云鹤点头会意。
他们快要吃完时,那姓袁的青年回来了,只听他道:“师叔,点子未落店,他们出镇去了。”
“不好!他们认出我们在此了,否则不会走的。”这又是那苍老的声音。
紧接著,隔桌一阵慌乱,会帐出店,居然共有七人。
展云鹤这时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古稀老人,两个中年,四个少年,急忙向巴山摆手道:“我们也走,你去会帐。”
巴山奔向柜台去了,百里超和包罗随著展云鹤已到门外,但就在这个时候,店里的食客都看出动静了,因此起身会帐的竟有三十个之多,三三两两,一批一批都向店外跑,甚至有不少还抢到前面去了。
巴山出店时,前面已走了四五批,展云鹤看到大家都向西街跑,他也带著三人紧紧跟上。
在街上,耳听前面一批不远的三人发出怀疑的谈话,其中一个道:“昆仑和峨嵋两派人物不知有什么急事?”
另外一个笑道:“当然是发现了对头。”
“对头?”先说话的疑问,一顿又道:“是最后进店没有座位,后来又退出去的那批么?”
第三个抢著道:“这还要问,你认出那六人是谁吗?”
疑问之人摇头道:“两个老的倒有点面熟,但想不起了,三个青年和少女却陌生得很。”
第三人郑重道:“我告诉你,两老者是崆峒派仅有的三老之二,武林称这两人为‘崆峒双星’,那穿大褂的是‘过天星’姚义,穿杭纺短衫的是‘晨星’周明,这二人剑术之高,为崆峒派首屈一指,那三青年和少女是崆峒后辈高手,一个叫杨洪,女的叫吕芳,另外两个一名孔文,一名陈济。”
第一位忽然回头道:“昆仑和峨嵋虽与崆峒是世仇,但近几年来未闻发生过什么事情呀,难道最近又展开明斗了?”
第三人正色道:“老大,我叫你不要老守在家里,应多在外面走动,外面的大事你竟一点都不清楚,最近出的大事可多啦。”
第一位问道:“你先说目前的如何?我急于要知道刚才之事。”
第三人道:“近来有少林、武当、昆仑、峨嵋、五台、青城、泰山、衡山、全真等十大派在太白山举行选拔十大高手大会,明的是因‘春神宫’和‘赤煞教’的压力而作准备,暗的当然也有向别派示威的作用,于是乎即引起崆峒、吕梁、茅山、恒山、长白、青海、大漠、须弥、高原、雪山等派的震动,居然亦来了一次大结合,甚至提前在须弥山集会,早已选出十大高手,今后双方各有十派,各有十大高手苦练,但在目前只是暗斗罢了。”
第一位惊问道:“以崆峒为首的十大高手为谁?”
第三人道:“听说被选出的都是尚未出山的青年人物,他们已有个共同称呼,叫做‘山王十子’,个别即为‘崆峒子’、‘吕梁子’等等而不再有姓名。”
第一人点头道:“这是针对以少林为首的十派而定,因为以少林为首的十派早经各派掌门定好名称了。”
第二人又怀疑道:“老大从何得知?他们定的是什么名号?”
第一位道:“他们定名为‘海内十生’,即‘少林生’、‘武当生’等等,我是由一位要好的朋友口中听到,因为他是华山派的弟子,大概不假。”
这时已到镇外,展云鹤听完他们的谈话,随即传音给百里超道:“我想起前面第一人了,他是京师‘御林军’里一名退休的人物,名叫何武,现在不知在干什么事情,刚才他们所说的都是真实事情。”
百里超对这些再也不关心,他一心一意只想找出凶手,闻音后立住道:“这与我无关。”
展云鹤推他一把道:“那有不去看的,要找仇人,今后就得从各方面探听,全靠自己是不够的,也许能从各种场合里得到些许蛛丝马迹呀。”
百里超闻言有理,于是再向前面跟去。
到了十里外,忽见前面人众偏向一条小路,接著一个跟一个加快了脚步,显然前面已有事情发生。
距离白村镇约有十几里就是一望无尽的高粱地,到了那里,前面的几批人群已不知去向,展云鹤再向后看,岂知接踵而来的竟有数不清的人群,他急忙向百里超三兄弟道:“咱们无须择路了,就由前面这空隙中行进罢,半里外似有动静。”
巴山带头向里面钻,岂料对面的动静却也是移动的,他们钻了半里,对面的声音竟还不止半里了,但这时后面的来众竟如一群鸭子般,到处都钻得唰唰响,甚至还有人在用刀剑开路。
展云鹤忽然拔身而起,轻喝道:“我们展轻功,由高粱顶上走!”
声未落,人也未到顶上,突然听到一个阴声喝道:“下去!”
接著一股冷风自头上劲袭而下,力量强大无伦!
展云鹤真是大出意料之外,人还没有看到,更不知为何遭到暗袭,加之在高粱地里连闪躲都十分困难,大有措手不及之感,惟有身向下坠。
顶上之人发的是阴劲,显然是怕惊动附近之人,一袭不成,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展云鹤大怒,叱声道:“鼠辈,你竟虎头蛇尾!”
喝声带著身体冲起,这次他已提足内功,准备要和对方硬碰。
讵料登上高粱时,只见上面的人数竟有三四十个,然而都是向一个方向奔驰著,不知谁是暗袭之人。
展云鹤是个头脑冷静的英雄,他岂能乱找不明之人当敌手,莫奈何,只得咽下刚才这口怒气。
巴山、包罗都跟踪上来了,同声问道:“没看到人?”
展云鹤道:“没有,那家伙绝对不是无意的,我们确有敌人在暗盯著。”
当他说完时,这才发现不见了百里超,接著向下叫道:“百里弟,你还不上来?”
小要饭的恐怕百里超不能在高粱叶上立足,忙答道:“我二哥从下面走远了。”
这是他替百里超掩饰之词,实际上他也不知百里超现在什么地方。
展云鹤无暇想到其他,低喝一声道:“我们快追,非要查出刚才暗袭之人不可。”
巴山担心百里超赶不上,他知道小要饭的未说真话,侧著耳朵边走边听,希望察出在下面的动静。
高粱地里仍旧有大批人没有上来,到处响成一片,他怎么能察得出那里才是百里超。
足有五里远才看到一片广大的丛林,高粱地到丛林边缘才算没有了,人群又似赶鸭子般向丛林内飞扑。
在丛林里面走著一个少年人,少年人向前面一个大汉叫道:“喂,我们又不是帮拳,也不是赶路,这样拚命走是为了什么?”
那大汉哈哈笑道:“为了看热闹,为了五千两银子的赏格,那还不值得。”
少年猛地冲上去,大声诧异道:“五千两银子,什么五千两银子?”
大汉道:“崆峒派接了西安府的请求,暗嘱查拿一个盗去府库十五万两官银的大盗,甚至另出五千两银子的赏格,江湖上武林谁能破案谁就能得。”
少年大喜道:“原来有这种事!那昆仑和峨嵋两派人物为什么又暗追崆峒派?”
大汉道:“这中间有微妙的关系存在,官家请崆峒派而未请就近的华山派,那是什么意思?显有看轻华山派的能力,因此之故,与华山有关系的另九派就吃了醋,表面上为了五千两银子的赏格,各派高手出来破案争赏,实际上是要显本领给崆峒派看,这件案子如果崆峒派不得手,对今后的声誉当然有损害,可是崆峒派近年也有一大集团,这事你是知道的,目前为了这小小的案子所迫,这一集团同样都派出高手来协助崆峒派了,你说有意思没意思?”
少年道:“崆峒双星在此出现,一定已经获得黑道上的消息了。”
大汉道:“这还要问,因此昆仑和峨嵋两派人物急急追去,那是存心争夺呀。”
少年大笑道:“我还当是后者追前者拚斗呢,原来是为了争取破案呀,那真有意思,不知那批黑道人物倒了楣,居然成了众矢之的。”
二人说到这里算不再接下去了,小要饭的赶上展云鹤道:“这件事我们都蒙在鼓里哩。”
展云鹤道:“案子发生之初我知道,但不知牵动竟如此之广,也许这是导引各派相互残杀的起源了。”
巴山道:“帮主耳目通灵,可知犯案的是什么人物么?”
展云鹤道:“作案的下手非常乾净,行动更是秘密至极,我虽有几分明了,但不敢确定,因为说出来又是牵连极广,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们,不过此案绝非少数人手就可破的,对方的力量大得很。”
在前面突然发出一声大喝,讵料竟是百里超的声音。
小要饭的急叫道:“我二哥在追什么人!”
展云鹤长身冲出道:“他好快,怎的竟到了我们前面。”
巴山也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