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渔人这时倒不再跟他开玩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
“老弟!别着急,我们也追上去好了!”
金蒲孤双手一摆道:“怎么去法?要是钢羽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凌空飞渡……”
南海渔人笑道:
“此去崇明不过近百里海程,我们随便找条小船,有我这老渔夫操浆,保证不比他们的大船慢,先前只怪我们太大意……”
金蒲孤闻言连忙找了一条小舢板,也不征求船主的同意,丢下一锭黄金算是购船的代价,就与南海渔人上了船。
南海渔人不愧是个熟练的水手,操浆如飞,不到一个时辰,远远的就可以望见大船的影子!
金蒲孤连声摧促要追上去,南海渔人也挥动双浆,像箭一般地猛力前追,两船相距二十余丈时,前面的大船上突然抛下许多圆形的大木桶,二人莫明其妙,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用意。
那些木桶都浮在水面上,直等他们驶到附近时,一个木桶突然发出似雷的巨响,木屑四飞,水面上爆出鲜红的火花。
南海渔人惊叫道:“不好了,快跳下去……”
说时不等金蒲孤有所表示,用力将身子一侧,使舢板翻了过来,二人一起翻落水中,而且南海渔人还将他一把拉住,直往水底沉去!
金蒲孤不解水性,可是他练过武功,也练过内家龟息之法,连忙吸了一口气,维持住身体内最低的需要消耗量。
水面上爆炸之声不绝,熊熊的烈焰照澈水底,方圆几里之内,已成一片火海。
南海渔人拖住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游去,在水底潜行自然很费力,幸而南海渔人功力深厚,一直到眼前不见火光时,才带他浮出水面,远处的火光仍在海面上燃着,他们的那条舢板也着了火。
南海渔人叹道:“刘素客好毒的手段……”
金蒲孤对于这些火器却是一窍不通,怔然遭:
“这是什么玩意儿,在水上还烧得着……”
南海渔人叹息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刘素客在制炼这种火药时,我倒是在旁边目击,那药性十分怪异,见风见水都能燃着,平时都必须泡在油中,你记得我把你从那间密室中救出来时所用的流星火炮吗,就是这种外包腊衣而制成的,刘素客这次大概是存心要杀死我们了,若非我预知厉害,见机得早,此刻恐怕早已葬身火海,连骨头都炼化了……”
金蒲孤一叹道:
“我们只是免于火焚而已,并没有逃出性命,在这一片茫茫大海中,无舟无楫,甚至于连一点借力的东西都找不到,光是凭人力,能支持到多久?”
南海渔人却笑笑道:
“老弟请放心好了,老朽外号渔人,若是叫水淹死了,岂不是笑话!”
金蒲孤苦笑道:
“前辈自己当然不成问题,我可惨了,在水中我成了个废人,前辈纵有翻江倒海之能,也无法带着我渡过近百里的海面回到岸上去呀!”
南海渔人呆了一呆才道:
“这个倒是没办法,不过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能逃过火焚之危,总不会叫一片水给困死了,此地是申江出海必经之途,我尽量支持你不沉下去,也许一两个时辰后,就会有其他的船只!”
金蒲孤连连摇头道:
“前辈还是一个人逃生吧,不必管我了,船只是绝不会有的,我们在申江口就知道最近一段日子任何船只都不准航行,虽然那些船户说是崇明散人的命令,但是我敢断定这是刘素客放布的疑阵,他的计划向来是一步接一步的,他一定是恐怕火药烧不死我们,才又加上这一片大海作为我的葬身之所,否则以那艘大船的速度,纵然比不上前辈的轻舟快。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让我们追上的!”
南海渔人一怔道:
“是呀!在我的计算中,差不多要到崇明岛附近才能赶上他们的……”
金蒲孤道:
“假如在崇明岛附近,就算我们的船毁了,前辈也足可将我带到岸上,他偏偏还在半中间发难,分明是早已算计好了……”
南海渔人默然不语。
金蒲孤又摧促他道:
“俱死无益,前辈还是先走吧!刘素客的事只好麻烦前辈了,以心计而言,前辈也许不是他的敌手,可是前辈有着这一身超特的武功,却是他万不能及的,前辈不妨虚与委蛇,只要能接近他身边,出其不意,一举而毙之……”
南海渔人摇头道:
“难!经过这一次后,他对我戒意已深,大概不会再让我接近他了!”
金蒲孤道:“那前辈不妨找到刘日英,跟她合作,她的智慧略低于乃父,而且因为我的原故,他们父女已成死仇,再也不会被刘素客所用了,她只要知道我死在刘素客手中,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南海渔人轻轻一叹道;
“老弟!别丧气,生死我们都在一起,你一死刘素客也不会放过我,刘日英要替你报仇是她的事,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说着拖住金蒲孤的后领,慢慢向前泅去,金蒲孤虽然不住的挣扎,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在海面上行了一程,南海渔人的动作渐渐不如前俐落了,那是力竭的象徽,金蒲孤一叹道:“前辈何苦作这种没用的挣扎呢?”
南海渔人却沉声道:“我宁可被水淹死,也不能落在那些海盗的口里!”
金蒲孤微微异道:“海盗?那里来的海盗?”
南海渔人低声道:“你回头看看!”
金蒲孤定睛望去,只见海面上挂着一块块三角形的板状之物,色作淡灰,分水破浪向他们迫近,不禁淀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海渔人沉声道:
“鲨鱼!这种名叫虎斑鲨,是鱼类最狠的一种,所以又叫做海盗,生性凶残,齿牙利如刀,一口咬下去,再好的气功也挡不住!”
金蒲孤忽作深思道:“它们的身体一定很庞大吧?”
南海渔人点头道:
“不错,它们有大有小,可是我们后面的这几条大概总在十丈左右……”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这不是摧命阎王,却是我们的救命菩萨,前辈请你托住我的身子,让我能赏它们两支长箭!”
南海渔人连忙道:
“不行!它们见血更疯狂,假如你射死一条,其他的受了皿腥的刺激……”
金蒲孤道;
“不要紧,凭我囊中十八支长箭,那怕它们成干成百,我也可以杀尽它们……”
南海渔人道;
“杀死它们有什么用呢?并不能帮助我们选出这片大海听,不如省点力气……”
金蒲孤笑着道:
“我自有道理,我也知道一些鱼类的身体组织,它们都是靠鳔浮沉,鱼死而鳔不破,正好用来作个大气球……”
南海渔人大声叫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看来我这个渔人真是白当了……”
说着停止前进,双手托住金蒲孤的腰部,将他的上半身举出水面。
金蒲孤迅速地解下长弓,抽了一支箭,搭在弦上,瞄准一条最大的鲨鱼背鳍,嗖的一声,矢出如飞,将那条巨鲨贯脑而穿!
巨鲨一阵翻动,尸身浮出在海面上,好像一条小船,其余的鲨群立刻包围住同伴的尸身大肆围噬!
顷刻之间,已经吃得只剩一付骨架,慢慢地沉下去。
南海渔人一怔道:“这样子不行听!虽然杀死了鱼,还是取不到鳔!”
金蒲孤笑笑道:
“慢慢来!它们总有吃不下的时候,只要最后剩下两条活鲨,就不怕少了我们的浮海工具!”
南海渔人摇头叹道:
“老弟!你只有十八支箭,就算连杀十八条鲨鱼,还是喂不饱这群饿海盗!”
金蒲孤笑着道:“前辈不要着急,看我的好了!”
说着弓弦连响,将剩余的十几支金仆姑长箭全部都射了出去,每支长箭都是贯穿鱼脑!
海面上浮起十几条鱼尸,引得鲨群疯狂争食,但见波涛翻涌,血水四溢,把海水都染红了。
金蒲孤长箭不断地射出去,鱼尸愈积愈多,最后海面上满是鱼尸,而生存的鲨群却比尸体少了!
南海渔人托着金蒲孤的身子,不禁呆住了,他简直不知道这个年青人用的是什么魔法,他的长箭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直等他开始注意金蒲孤的动作时,才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来金蒲孤的手法十分特别,他每支长箭射出去,贯穿鱼脑后,居然又回到他的身边来了。
他的箭壶是悬在腰下,壶口浸在水中,每支长箭回来时,仍是自动地钻进箭壶中,仿佛成了有生命知觉的东西,当金蒲孤止手不射时,壶中的箭一支也没有短少!
望着满海的鱼尸金蒲孤笑笑道:“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剖开鱼腹取缀了!”
南海渔人一叹道:
“我这个渔人钓鱼,还要牺牲一些鱼饵,老弟竟然丝毫不损,要是用你这种手法,捕鱼的都成了富翁!”
说着拖住他的衣服游过去,那些生余的鲨群,因为饱餐了同伴的肉对他们也失去了攻击的兴趣,望望他们又游开了,南海渔人把金蒲抓敢上一条大鱼的尸体,金蒲孤取出胸前的匕首,准备剖腹取鱼嫖。
南海渔人却将匕首抢过去笑道:
“有着这么多的好材料,我们也不必抱着鱼骤浮海了,你表现了半天,现在瞧瞧老夫的手段了!”
说着在水中忽上忽下,翻来滚去泅泳一阵,已经剥下了一张大鱼皮,丢在金蒲孤停身的大鱼尸体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带了许多零碎的鱼骨上来。
金蒲孤见了大不为解道:“前辈这是干吗?”
南海渔人一笑道:“老弟以穿杨神射屠鲨,我这个渔夫只好露一手鲁班绝技浮海!”
说着将身上外衣撕破,做成许多绳索,将那些鱼骨捆扎起来,最后拿那张鱼皮蒙上去,成了一条鱼皮轻舟!
金蒲孤一面赞叹,一面又怀疑地问道:“这鱼皮做成的船可以渡海吗?”
南海渔人大笑道:
鲨皮是最坚韧的一种皮革,许多名剑宝刀都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