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结局如何,他既不能预算,也不敢预料。
凌九重已厉声叫道:“—……
凌九重的声音中,充满了恶毒和仇恨。
杜希言墓地明白了,敢情他乃是非常的妒嫉,所以已失去理性。
在这等情形下,他早先用尽心机,使他心神意志崩溃,而向自己完全屈服之举,等如暂失作用了。
这刻凌九重从对方眼中,已深知他必将投降屈服,下一步,就是迫他束手就缚,最后,自然是杀死他。
他内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快慰兴奋,他甚至希望对方别屈服得太快,以便他可以多享受一会这种刺激。
因此,他的余音拖得很长很长。
接着,他用力吐出“二”字。
就在他发出这个字音之时,但见杜希言身躯大大震动一下,仿佛是被一下惊雷震骇着似的。
杜希言面色变化的十分剧烈,凌九重感到异常有趣。他预料在这余声之中,对方定必丢下手中之剑。
谁知事情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杜希言手中之剑,虽然慢慢垂下,可是党还不丢弃,仍然握在掌中。
凌九重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心中大是茫然。
他怒视着对方,猛可一横心,喝道:“三!”那边厢尤一峰的声音轰地传来,道:“我杀死她啦!”
凌九重业已提聚起全身功力,准备应付对方石破天惊的攻击。任何人含怒出手,定要威力倍增,杜希言更不会例外。
可是杜希言静静的注视着他,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种嘲弄的,不屑的神色。
四下一片沉寂,生似只有这两个男子互视着,别无其他生物。
凌九重被这种沉默寂静弄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对方这等态度,太过莫测高深,教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的神经紧张得快要绷断,恨不得对方马上动手,纵是尸横就地,也觉得比现况为好。
过了一阵,凌九重厉声道:“你看什么?动手呀!”
杜希言点点头,道:“当然,当然,难道我会放过你么?”
凌九重道:“那么作为何还不动手?”
杜希言道:“我要细细看清楚你这个卑鄙的,自私的以及怯懦的人,你是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凌九重明知对方骂的全是有根有据,假如反驳的话,让他—一举例出来,那是徒自取辱而已。
因此,他强自忍住心中的难过,并且鼓足勇气,瞪视对方。
杜希言冷冷道:“凌九重,我很想能在你身上,发现一点点美德,以便饶你一命。可是,我实在找不出来呢!”
凌九重哼了一声,道:“你还肯放过我介
杜希言道:“说不定,你也知道,我不是杀人的类型。在我手下……”
凌九重道:“得啦,你从未杀过人么?”
杜希言道:“杀是杀过,但咱们相识在前,总是感到难以下手。”
凌九重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废话?”
杜希言道:“不见得,你要知道,我杀一个人,必须设法使自己深信必须如此,方可无疚于心。”
凌九重道:“余小双之死,还不够么?”
杜希言笑一笑,道:“她么?也许她未死呢!”
凌九重斥道:“潮说。”
随即厉声喝道:“尤尼,你听见了没有?”
林内寂然无声,尤一峰没有回答。
杜希言道:“你瞧,怎么样?”
凌九重道:“他下手之后,自然要尽快逃走的。”
杜希言道:“我可不认为如此,他只把余小双带走而已。”
凌九重冷冷道:“若然如此,你就更不敢向我下手了,只因尤一峰已经逃走,他听到我已死的消息,定要把余小双处死,说不定来个充好后杀。”
杜希言听到这等恶毒之言,心头火发,恨声道:“也许换了尤一峰是你,你便会这样做,是也不是?哈!哈!你真是最毒最恶之人。”
他凌厉的瞪视着对方,又道:“哦告诉你,今日虽杀了你,但我对外时时传播你的行踪,必要时也冒充你,做出一些事情,尤一峰决计瞧不破此计。”
凌九重被对方的气势慑迫之下,刚才那股“豁出去”的决心,已经大见消减。于是一些反驳斥骂之言.便说不出口。
杜希言已感觉出彼此之间,气势的消长,当下步步进迫,厉声道:“凌九重,你这回死得甘心情愿了吧?”
凌九重更为气馁,心神紊乱。
杜希言宝剑一挥,光芒暴射,强烈耀目。那股森寒剑气,如长江大河般涌出,笼罩住对方的身形。
凌九重手中的金笔只略略动一下,旋即垂下,显然已失去抗拒的斗志了。但见长剑件处.“当”的一声,金笔落地。
杜希言左手指疾戳,点中他的穴道。
凌九重翻身栽倒,发出“咕步”一声。
但他神智未曾昏迷,尚自睁大双眼。只不过这刻他的眼光之中,再也找不到骄傲、诡邪和冷酷的意味。
杜希言高声道:“散花,请出来吧!”
凌九重心头大震,转眼望去。
四下消静如故,那有人接口回答?
杜希言又叫了声“散花”,接着就收起长剑,举步向树林走去。霎时已走到余小双适才隐匿之处。
目光到处,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却是那尤一峰。此外,别无他人踪影。他检视之下,发觉尤一峰已经死亡。
照这等情形看来,刚才用传声向他说话的女子,应该真是云散花。她说已制服了尤一峰,可以迫他说任何话,叫杜希言好好的戏弄凌九重一下。
但为何目下云散花既失踪,余小双也没了踪影?
他蓦然一惊,连忙转身绕到一棵树后,但见那儿也是空空的,连张大鹏这个巨人,亦不知去向。
假如是云散花故弄玄虚,而由于她增长隐遁之术,所以这些人一齐失踪,并不希奇,也不须太过担心。
问题是刚才那个传音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云散花?假如是别人冒充,例如多妙仙子李玉尘。
杜希言一想到李玉尘,顿时有心惊胆战之感,这个狐媚妖女的诡谲多计,以及手段之高明,实在甚是惊人。
当他尚在查看之际,外面的草地上,已出现一个全身披着黑及绿两种混杂颜色衣服的女子,面部也用同样颜色的布蒙起来,只见袅娜的身材和长长的馆舍的黑发,散发出无限神秘的意味。
这个绿衣女动作快极,一晃眼间,已到了凌九重身边,乌亮的眸子,从面幕上的两个小洞,透现出来。
她低头俯视着凌九重,但那却是一种毫不怜悯,亦不同情的姿势,教人一望而知她不会是“朋友”。
凌九重正要说话,那绿衣女突然弯腰伸手,点中他的穴道。
这只是眨眼之事,及至杜希言回过头来,草地上已失去了凌九重的踪影。
杜希言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除非马上就查出内幕,以及找回来余小双或凌九重,否则便等如全盘皆输了。
这刻他深知债急不得,当下定睛查看凌九重躺过的地方,似是想从地面上找出一些线索来。
他查看得很仔细,但事实上他全身的能力和感觉,已完全动员起来,正在查听四周的任何声息。
杜希言暗中察听了一阵,突然发现一阵低低的吸气声息,极似是人类呼吸。不过这阵声音十分低微而模糊。
因此,他无法判断距离,只能约莫晓得是在他斜右方的方向,此外,他估计自己收听呼吸的能力,由此而推测若然真是有人的话,定是在两丈以内。
他迅快转眼四望,眼光决不在可疑的方向及地点停留,只迅速地镣扫过去,生像是毫无所觉一般。
在他斜右方,丈许处已有树木和茂草。
但巨大的古树,却还在两文以外。
照理说,任何人隐身伺在身侧,必定拣在巨大的树干后面。况且一些茂草和小树丛,也不足以掩敝人体。
因是之故,杜希言颇怀疑自己刚才的推测。
他的目光作扇形来回扫视,仍然毫不停顿。
若是常人,定要以为他毫无发现,但由于心中焦急张煌,所以一遍又一遍地胡乱扫视。
其实这是两大‘视术’之一,这两种查看的方法,一是寻觅固定不动的目标,例如在山中,找寻藏在草木中的猎物,而该猎物如是藏着不动,便须以目光不断地扫掠,即能容易发现。
另一法是寻觅会移动的目标,此法只须向可疑方向瞧看,目光不必转动,这时如有物体移动,虽然不是正在你目注之点,但仍然能马上察觉。
上述的只是原则性的解释,其实此中尚有许多微妙讲究,以应付各式各样的环境,并须勤加练习,才有奇效。
因此,大凡修练过“视术”之人,感应特别敏锐。有时一眼望去,能发现许多常人永难注意到的异常之处。
杜希言在天罡堡中,得睹无数奇经秘典。
他以过人的记忆力,通通记在脑中。
自后就拣出认为有用的练习。
这种“视术”,便是其中之一了。
他扫视了一阵,可就发现距他只有文半的一处低矮树丛,颜色似乎与别处略略不同。
事实上那儿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目光扫过这一处,在印象之中,似乎比较别处暗了一些而已。
可是那儿明明是一堆树丛,不难一目了然,何以有人能在该处潜匿?
杜希言心中冷笑一声,并且一点也不着急了。付道:“别人不明其中奥妙,一定十分困惑而垂头丧气的离开。但我却是晓得内幕的,她还想瞒过我?”
转念忖道:“哦何不趁这绝妙机会,研究一下如何能更容易查看出她的隐遁之术的法子?”
于是他四下走动,从各种角度向这处树丛加以观察,直到他感到满意,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他站了一阵,才高声道:“散花,你再不出来,我就永远不原谅你了。”
他明知云散花决计不会被他唬得现身,是以话声歌后,没有一点回音,他也不觉得失望。
这块草坪上,尚有几具尸体。杜希言举步过去,提起其中一具,先作出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