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然不放弃努力,过了一阵,又高声道:“除此之外,有一位被尊驾救过的姑娘,亦要在下代传几句话……”
他住口等候,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极力沉住气,继续等候。
果然天花板上传来一点声息,接着揭开了一块,成为一个两尺方圆的天窗。
上面比底下黑暗的多了,因此孙玉麟只能看见影绰绰仿佛有个人站在天窗边,至于此人长得如何,是何装束等,都没有法子分辨得出。
孙玉麟心中大喜,暗念:只要能够哄得你露面,或者仅仅是交谈几句,也是莫大的成功了。
天窗上的人说道:“孙大侠有何见教?”
孙玉麟那么深沉多智之人,也掩饰不住惊喜之色。原来此人一开口,立即显示出他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最多也不过与孙玉麟的年纪一样而已。
孙玉麟定一定神,道:“首先在下请问一声,能不能得睹尊容?又可不可见示高娃本名,以便称呼?”
天窗上的人迟疑了一下,才道:‘哦姓社,名希言。”
孙玉麟道:“幸会,幸会,在下实在不敢奢望能够得见尊驾的。”
杜希言又道:“孙大侠此来有何见教?”
孙玉麟道:“目下武林形势十分混乱,在堡中的人,大半都将有丧命之虞,假如杜先生肯发慈悲之念,允予赔助,这一场正邪之争,就还有希望。”
杜希言道:“我能帮助你们什么?”
孙玉麟道:“杜先生神通之广大,无须多言,单就对付使毒一道,就不是世上之人可及的了。”
杜希言道:‘峨!原来要我解毒,那倒是可以效劳。”
孙玉麟一听之下,欣喜元已,道:‘胜先生慨然赐助,足见李真人法眼不花,他断定杜先生必是正派之人,是以可能出手惩戒妖邪之流,不准他们猖极。”
他虽然已相信对方十分年轻,可是他又晓得往往有些高人异士,有驻颜的神通。因此,可能外表上很年轻,事实上却已是七老八十之人。因此之故,他尽力保持恭敬的态度。
杜希言道:“我不是出手,而是你们有人中毒的话,我可以解救。”
孙玉麟道:“杜先生有所不知,邪派方面,罗致了百毒教主成金钟,此人成名数十年,乃是宇内使毒的第一人。如果杜先生不出面,在阵前相斗而中毒之人,可能马上毙命,根本来不及运返待救。”
杜希言哦一声,道:“是这样么?但我手上没有足够的药物,纵然出去,只怕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孙玉麟沉吟一下,道:“在下有一句话,只不知该说不该说?”
杜希言道:“孙大侠清说。”
孙玉麟道:“在下听李真人的口气,认为尊驾可能已把一宗至宝得到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何愁成金钟的毒物厉害?”
杜希言道:‘林说是丹凤针么?假如此宝已在我手中,我早就离此而去了,何须尚在这儿逗留?”
孙玉麟失惊道:“若是如此,则前此那些被您解救之人,并非是因丹凤针而得以解去毒力了?”
杜希言道:“这是实情,我对‘毒学’颇有心得,身边带有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如果碰上使毒高手,便须有充足的准备才行。”
孙玉麟道:“假如让先生所需药物,不是希奇难得之物,在下马上派人采购,或者可以来得及。”
杜希言道:“这也行,不过炼药也得化一点时间,此外,我还须人手帮忙。”
孙玉麟道:“这些都可以办妥,李真人必有拖延之计,人手更无问题。成问题的是,反而是地点,咱们必须在一个秘密之地,例如这间密室,方可保最高秘密。”
杜希言道:“此处地方可能不敷应用,最好另找一处,此堡房屋甚多,何愁没有僻静之地?”
孙玉麟晓得他不明白“保持秘密”之意,当下解释道:“由于邪派方面,处心积虑已久,因此,不少名门正派中的高手,居然变节通敌,暗通消息。因此,咱们事事皆须保持高度机密,方能收出其不意,克敌制胜之效”
杜希言道:“这话听起来真令人难以置信。”
孙玉麟道:“当真是如此,目下弄得我们人人自危,谁也不敢相信谁。”
杜希言道:“对于这一点,我可以贡献一个方法,或者可以收到部份的效力。”
孙玉麟讶道:“杜先生有何好计?”
杜希言道:“我有一种药物,无色无味,亦没有任何作用。但你们如果有法子把这种药物,弄在对方身上,只要曾与该人接近在三尺以内,我就有法子测得出来。”
他停歇一下,又道:“此药可保持一个月之久的效用,敌方只要有一个重要人物染上了,所有曾与他接近交谈之人,也都染上,然后,你们这一方,有人和这批敌方重要人物暗中见面的话,我即能测出。在~个月之内,万无一失…”
孙玉麟为之目瞪口呆,道:“有这等事”真是叫人感到难以置信了,现下有烦杜先生开出药单,在下马上派人迅即购回,以便应用。”
杜希言道:“一共要五六十种药材,若是不录下来,只怕不易记得。但这儿又没有纸笔可用。”
孙玉麟道:“社先生如肯移驾到李真人那边,纸笔等物尽皆齐备。”
杜希言道:‘那也可以,不过你不是说过此堡有好细么?我这一去;会不会被他们看见,泄了消息?”
孙玉麟道:“不妨事,在下已想好了,就是先去找一套道服前来,与先生换上。好在武当派人数较多,别人不易—一认得。”
杜希言没有反对,于是孙玉麟迅快出去,归报李天祥,把见到杜希言之事—一说出。最后说道:“在下故意不再提有哪一位姑娘要我传话之事,一则这本是谎言,如果编下去,就很难圆满收场。二则也藉此试他一下,瞧他会不会提起,如今他不提及,可见得他与云散花余小双两位姑娘,无什么瓜葛。”
李天祥一面找出合适的道服,一面道:“孙大侠马到成功,可见得贫道当其老眼无花,看准你智勇双全,任何困难,皆能解决,当然这也是天意暗信,咱们得到这位异人,而对方又全然不知,实在太好了……”
他把道取交给孙玉麟,又道:“贫道意欲亲自随行,有一些事情,当面谈谈更要。”
孙玉麟心中有点不满,付道:“他敢是相信不过我,所以要亲自去一趟。”
方转念间,李天祥又道:“若然提到那两位姑娘,贫道可以代答,然后加以安排。我想余小双姑娘必肯合作。”
孙玉麟听了这话,顿时大为佩服此老的心细如针。这是因为孙玉麟没有法子可以与余小双商量,尤其是有关男女之情的伪装。而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李天祥不是亲自在场,如何能找余小双商量?
这是责任以及不会出错的问题,非常微妙难测。错非孙玉麟这般人才,决计无法俗得此意。
当下两人在黑暗中行去,一路上非常小心。且喜一路无事,不久,已踏入那间空房之内。
李天祥还带了纸笔等物,入得密室,但见杜希言仍然站在天花板上面。
孙玉麟道:“这一位就是杜先生了。”
李天祥仰头望去,道:‘嚷道李天祥,听了孙大侠的回报,喜不自胜,便匆匆赶来了。
还望社先生见恕鲁莽之罪。”
杜希言在上面只看了李天祥一眼,立刻相信这位武林名家,必定是个既有本事而又正直有道之人。
因此他客气地道:“李真人好说了,在下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可是也久闻武当派的大名,知道是名门正派,仰羡已久了。”
他从天窗中跃下来,身法非常轻松,一望而知轻功极佳。因此,他居然说他不是武林中人,叫人不易相信。
李天祥和孙玉麟一齐向对方打量,但见他年纪约二十出头而已,长得甚是白曹俊美。而一身衣着装束,更令人讶异,因为他的穿着显示他既不是贵介公子,又不是富家子弟,更不是什么书生文上或武林人物,而是城市中最普通常见的市民打扮。
两人心中都讶异忖道:“他竟是个替人做事明口之人么?抑是隐蔽身份而已?”
杜希言接过道服,笑一笑,道:“我从来没有穿过道装呢!”
李天样道:“社先生相貌堂堂,将是举世闻名,做大事业之人,只怕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穿着出家之服了。”
孙玉麟接口道:“杜先生恐怕比孙某还年轻呢?”
杜希言微笑道:“孙大侠看走眼了我比你大得多啦!”
孙玉麟虽然亟欲得知杜希言的年龄、出身等秘密,无奈目下情况未明,多言则易愤事,是以硬是忍住这个欲望。
杜希言换过道服,由李天祥帮他挽个纯阳会,顿时变成一个年轻俊美的道士。
他拿过纸笔,写将起来,有时执笔沉吟,李孙二人都不敢打扰他。
费了不少时间,杜希言才写好了单子,交给孙玉麟,道:“这单子中把炉炭等一应须用之物都列上了,只怕购买起来,不易齐备。”
李天祥道:“这一点由贫道担任好了,杜先生首先制造一个身份,免得突然出现,启人疑窦。”
杜希言大感不趣,道:“真人打算要我担任什么角色?”
李天祥想了一下,才道:“如今杜先生身穿道服,不妨暂时委屈,充当苏北黄鹤观的道侣。”
杜希言点头道:‘学真人既是这样说,在下就算是黄鹤观的人好了,只不知黄鹤现在苏北何地?主持是谁?我总得知道多少,方可不露马脚,是也不是?”
李天祥笑一笑道:“全国各地以黄鹤观为名的道观,多达八座。但如非玄门中人,少有知者,苏北州府甚多,谁也不知有没有这么一间道观。”
杜希言愕然道:“照真人这样说,这黄鹤观竟然是杜撰的了?”
李天祥道:“唯其是杜撰的,才最妙不过,任谁听了此名,都不便表示从未听过。如果是人人皆知的所在,反而易于露出马脚。”
孙玉麟道:“好主意,这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