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五六个年轻教徒,正在传茶送酒,十分热闹。
—筵中众人全是闷声饮食,良久未语,突然天南剑客赵狂风双目神光一闪,向毒樵夫王吞虎说道:“全是你平日与那缥缈仙姑胡秀珠不睦,在教主面前说她的坏话,你想,她在教主前面是个红人,教主怎能听信你的谗言,后来她知道了这些事,致使她屡次不肯替教中卖命,今天我到达少林寺,她已先走,直到现在尚未露面,因此,我怀疑今天我们的偷袭计划,可能是她先行泄露给那姓孙的小子,这才使我们弄了个得不偿失。”
毒樵夫王吞虎知道这三大铁卫的厉害,一肚子冤屈,不敢分辩,只好忍着气,垂头不语。
枯竹禅师智能在旁说道:“这事固然可疑,不过也怪我们过份轻敌,想不到那姓孙的小子已练成‘三清一气神功’……”
天南剑客赵狂风及黄衫客夏飞一齐惊问道:“什么!他已练成了‘三清一气神功’?”
枯竹禅师智答道:“怎的,你们不信,虎面神尼就是丧身在这神功之下,不过,那小子虽然将这神功练成,似乎尚不能运用自如,当时我和神尼不存轻敌之心,合力迎击,或可不致如此惨败。这事我们得赶快禀告教主,乘那小子不知运用时,先设法把他除去,以免后患。”
说至此处,他抬头向人妖赵秀男说道:“分坛主,天一亮你马上将连络神鸽放出,将详情先向教主禀告以便早有准备。”
人妖赵秀男先得意的一笑,说道:“禀柬均已准备妥当,这事在后面加上一项就行,请老前辈放心,晚辈在寺前听说虎面神尼慧因老前辈丧生在孙兰亭那小子掌下,经登封时,晚辈已布下一着暗棋,不过能否取得那小子的性命,这就看天意了。”
筵上众人齐声问道:“是何暗棋?”
人妖赵秀男得意的说道:“本分坛新进教徒吴萧昆,是武林三奇调教出来的弟子,功力不在晚辈之下,这次晚辈先派他到登封附近巡风辽哨,回来时,恰与他相遇,因他与姓孙的那小子有交情,所以我就派他赶往去寻那小子,如能遇上,俟机就把那小子毒毙。”
枯木禅师智能面现怀疑之色,问道:“这吴萧昆是否可靠?”
人妖赵秀男忙道:“这老前辈放心,他为加入本教,亲自把他三个师父毒毙,作为进见之礼。”
天南剑客赵狂风赞道:“怪不得教主派你充任洛阳分坛的分坛主,果然是足智多谋,见识超人。”
人妖赵秀男满面媚笑,忙逊谢道:“老前辈过奖了,听说现在教中将设总巡山一职,老前辈们能在教主面前替小的多说几句好话,呵呵,能使小的升迁一下,则小的感恩不尽了。”
小头鬼王强在旁听得眼红,忙道:“这总巡山一职应由本掌门人接任,那有你的份……”
天南剑客赵狂风横目向小头鬼怒视一眼,鼻中冷哼一声,吓得小头鬼王强不敢说下去,变成一阵哈哈谄笑。
奸贾吴醒吾插口说道:“这些事别谈了,咱们快点吃,天亮后我们还要启程到豫南去,早点到达教主指定的地点,也好早些与教主共商一条对付飞云山庄中那些对头的妙策。”
就在这时,洛阳分坛中飞出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赶月,在晓色朦胧中向通经汝洲的官道上急驰而去。
这人非他,正是那孙兰亭,因他到达洛阳分坛时已交五更,谁也没想到在这时会有人进入分坛中窥探,因此,方才筵间那些言语,全被他听去。
他奔了一程,天色已亮,路上渐有行人.乃将脚和放慢,继续向前行去,一面走,一面心中想道:刚才听他们谈话间并未谈到那被击毙的黑衣教主替身,由此可见这些替身并未被这些老魔头放在眼内。但像人屠子李豺那样的人物,怎会得到他们教主的垂青,这确是件怪事。
他边走边想,猛的恍然大悟,想道:这人屠子李豺德不足压众,除了学会几手绝学外,功力并不深厚,想是他的身裁与他教主相似,始被教主看中,他那玄天指和阴功可能就是被选中做替身后,他们教主教给他的。
他又想到那次在武当山遇到的那个自称教主的蒙面人,身裁果然与人屠子李豺相似,但那人功力却比李豺高出甚多,这人又是何人,是教主本人还是教主另一替身?
由想到这两个蒙面人的身裁,使他觉得自己以前的判断更是正确,不禁心中高兴异常。
由于这几天过份疲劳,当晚他就在汝洲落了店,他对店中来往客人甚是注意,深恐受到吴萧昆的暗算。他心中暗道,好个杀师叛徒,竟又打我的主意,如被我遇上,非取你的性命不可。
当晚在店中他将千幻神偷谢伯桃送给他的“气功幻形大法”取出,仔细阅读,一夜之间,他仅学会一种,这“气功幻形大法”极是难练,他因功力深厚,又加天资聪明,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学成一种。已是武林中罕有的异事。
第二天,在路上无人处,他将昨夜学会的那种气功幻形施出,就见他猛吸一口真气,再一用劲,立时额前与项间各突出一个大肉瘤,眉眼全都变了形,他并未恢复原来的面目,就这样的继续向前行去。
路上行人见到他,全是心中惋惜道:“这么一个年轻的人,怎会长了这么大两个肉瘤,这多难看!”
当晚,他赶抵鲁山,才走进城内,一眼就看见吴萧昆在前面东张西望的向他走来,走近时,吴萧昆向他看了一眼,并未将他认出。
孙兰亭心中暗笑,忙将他去路阻住,向他抱拳怪声说道:“来人可是洛阳分坛中的吴萧昆大哥?”
吴萧昆抬头将这人细一观看,并不认识,问道:“你寻那吴萧昆,人何贵干?”
孙兰亭故作神秘的向左右看了几眼,低声说道:“分坛主及各护法现在城外树林中等候,请你前去问话。”
吴萧昆新到洛阳分坛不久,对坛中弟兄多不认识,见此人说法,深信不疑,低声问道:“他们怎知我在此地?”
孙兰亭又左右看了几眼,低声答道:“我们前站人员早已到达,他们早就发现你,怎会不知你在此地。”
于是孙兰亭在前,吴萧昆在后,又向来路城外走去,孙兰亭记得在城外不远处有一座树林,就把他向那座树林引去。
到达树林内,吴萧昆见林中空无一人,心中怀疑,但他自恃全身武功,那里把这形状丑陋之人放在眼内,低声怒道:“为何不见分坛主他们?”
孙兰亭见天色未黑,不便动手,忙道:“你别忙,天一黑他们就到,他们叫我领你在这等候。”
吴萧昆不知真假,又不敢离去,暗存警惕之心,想道:你这小子,只要你想耍什么花样,马上把你立毙掌下。
孙兰亭见他凝神作势,知他已在戒备,忙搭讪说道:“吴大哥,自你到我们分坛后,我们就看出你的这身艺业不在分坛主之下,像你这种屈己下人的态度,我们真是钦佩之至!”
那知道这句话正好说到对方的痒处,吴萧昆戒心已消,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向你兄弟面前说大话,如真动手,可能分坛主还差的多,不过我在洛阳分坛中是临时性的,将来见过教主后,凭我那介绍人,就能在教中得到一个重要职位。”
孙兰亭惊问道:“你的介绍人是何人?”
吴萧昆傲然一笑,说道:“我提一个人,你可知道?”
孙兰亭这时还真想知道他的介绍人是何许人,忙问道:“是谁?”
吴萧昆又傲然一笑,说道:“红衣仙子杨慧贞,她就是我介绍人,也就是我的妻子。”
孙兰亭一听是她,心中暗道:好小子,原来你在紫荆关,经不住考验已受了她的蛊惑,怪不得你要杀师投入黑衣教了。
他口中仍是阿谀的说道:“这人我知道,是我们教主的女弟子,将来你一定要被教主任用,你如以后飞黄腾达,可别把我这苦哈哈的弟兄忘了。”
二人愈谈愈投机,吴萧昆问道:“说了半天,尚未请教兄弟你高姓大名呢,现在分坛中是何职务?”
孙兰亭被问得一怔,他并不知道洛阳分坛中有何职位,只得含混答道:“我叫王二瘤子,在分坛中不过是个跑腿的。”
吴萧昆城府甚深,见他说不出职务名称,怀疑之心又起,不动声色问道:“王兄弟,既然你知道红衣仙子杨慧贞这人,想你在教中一定很久了,在我们分坛主面前一个最红的人,就是那左耳被削掉的,我到现在尚不知他的姓名,他是不是姓花?”
他说的是那人妖得力助手花豹子,孙兰亭怎能知晓,忙应道:“兄弟我也是才调洛阳分坛不久,这人的姓名我也说不清。”
这时,天色渐黑,路上行人渐少,孙兰亭知他又生警惕之心,心想这时不动手,尚等何时?
才想到这里,忽见吴萧昆用手向自己身后—指,喝道:“好小子,你到底是何人?好高的轻功!”
孙兰亭闻言一惊,急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人影,心知上当,忙转头看时,吴萧昆已跃身林外,站在路边,并未离去。
原来吴萧昆虽对这王二瘤子怀疑,但却不敢确定他不是黑衣教徒,又恐他对自己暗下毒手,因此才故作诈语,跃出林外,心想现在路上尚有行人,谅你不敢对我下手。
他才跃出林外,恰这时正有一人骑马从此经过,这马上之人,以为他要对己不利,一声怪笑,霍的停住,这人并未下马,右手一扬,一片蓝光,向吴萧昆当头罩下。
吴萧昆身手也是不弱,身形一闪,横飘五步,就听身旁树上,噗噗连声,那片蓝光全都钉在树杆之上,却是数十根“蜴尾毒针”。
他见这人一语不发,出手就向自己暗算,心中大怒,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暗算你家小太爷!”
马上之人并不示弱,也怪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想暗算本掌门人!”
吴萧昆抬头一看,见这人生得极不顺眼,只见他骨瘦如柴,头如饭碗,留着两撇黑八字胡,再加上那付趾高气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