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了一口气,见王梅霜已向那无字神碑奔去忙也随后赶去,到达碑前,见碑后一片“吱”“吱”之声,拥挤着七八只猴,正想上前看个究竟,却听王梅霜在旁“哟”了一声,说道:“谁把这碑上的神字毁去他?”
孙兰亭停身答道:“是我。”
王梅霜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真是的,听师父说,这碑上的字一位武林前辈所刻的呢!”
孙兰亭道:“不错,黄山一鹤正是我那王叔的师祖,不知王叔叔叫我寻这石碑是何用意……。
正说至此处,蓦闻碑后‘吱’的一声大叫群猴哄的跃开,一只老猿,左爪托着右,爪上鲜血淋漓,右爪上已失去四指,似为利物咬断。
王梅霜一跃上前,五臂疾探,将那断指老猿抓住,口中也作出‘吱’‘吱’之声,那老猿两只圆眼向她翻了一阵。不再挣扎。王梅霜立刻由怀中取出金创药,撤在伤口之上,并将一条手帕撕开,替他包扎妥当,那老猿似通人性,包扎后,未再离开,紧随她的身后,不时作出依偎之能。
孙兰这见群猴哄散,不知碑后发生何事,一个‘龙行一式,’转到碑后,见一块巨石上有一个比茶杯口略小的洞穴,穴口上沾满鲜血,想那老猿定是在这穴内掏摸物品而致四指断落穴内。他将身蹲下,闭左眼,用右眼向穴内一看,里面甚是黑暗,他因服过蜴宝,药力尚未完全散开,此时功力已非常人可比,他看暗影中有一线白物,长约尺余,正在那里伸缩不定,他急呼道:‘王姑娘,这里面有蛇。’王梅霜这时也已转至碑后,闻言答道:‘他咬猴子,咱们把他打死。’白光一闪,已将背后长剑拔在手中,交给孙兰亭拉孙亭接剑在手,觉得沉甸甸的有份量,心中暗赞这姑娘功力确是不弱,方才和他动手,若非自己已被痴情居士打通生死玄关,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他将剑伸入穴中,用力向那似蛇之物切下,穴中发出一声轻响,他似发觉不妙,急把剑抽出一看,惊道:‘这蛇好利的嘴,竟把剑尖咬断了。’说着他又把断剑伸入穴内,这次他已心存警惕,先把剑伸过那道白线,然后向已连抽带割,他想这次虽不能把他切断,至少也可以把他挑出来。
这办法果然不差,因用力过猛,只听‘嗤’的一声,由穴内射出几点黑影,夹着一道耀眼光华,直向他头前飞到,他急将头左闪,光华擦耳而过,直向身后碑上撞云。
那几点黑影,正是四只猿指,跌落地那道光华间竟直贯身后碑石内,孙兰亭尚未回头察看,已听王梅霜在旁娇呼道:‘哟!是支短剑。’孙兰亭转身一看,果然是支剑,剑身全没石中,仅在石外露出一个剑把,乃将身立起,上前效步,手握剑把,尚未用力,已交剑身抽出,喝采道:‘好利的剑!’二人将此剑细一观赏,此剑长仅八寸,形同匕首,剑身晶莹耀目,剑尖吐出尺余芒尾,剑把式样极古,一看便知是支古代神物。
孙兰亭举剑向左手断剑轻轻一削,一声轻响,如切腐乳,断剑立被削断一截,王梅霜在旁咋舌说道:‘我这支剑已非凡品,竟经不住它轻轻一削!’王梅霜道:‘不要紧,那老要饭的什么都懂,回去叫他看看就知道了。’王梅霜并没接剑,嗔道:‘你呀,真是的,什么你的我的,将来我下山和你一同闯江湖时,你的是我的,我的还不就是你的……’说至此处,忽然觉出不妥,立时满面飞红,如同桃花绽开,更显得明媚娇艳色,白了孙兰亭一眼,说道:‘呸,不和你说了。’孙兰亭怔在当场,不知她为了甚么?
王梅霜又噗吓一笑,说道:‘别发怔了,你要寻访仇人,当然是应该由你把这剑带着。’孙兰亭答道:‘姑娘,这如何使得!’
王梅霜鼓着小腮帮子,气道:‘叫你带着,你又不是老头子,偏冲着我姑娘姑娘的乱叫,不会叫我名字吗?’孙兰亭忙道:‘姑娘,这不太妥当吧?’
她酒窝一漾,说道‘你又叫我姑娘,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孙兰亭答道:‘十九岁。’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才大我一岁,就是想混充长辈?’孙兰亭闻言又是一怔,心想:我称呼你姑娘,何尝是混充长辈,真是蛮不讲理。
她见他并未答言,嗔道:‘怎么,生气啦,告诉你,以后应叫我梅霜妹妹,我叫你兰亭哥哥,哼!连这也不懂。’孙兰亭觉得这样称呼太过亲热,又不敢否决,口中不觉答道:‘这,个,这个……’她鼻子一皱,说道:‘又是这个,这个……看你这个样子。’说完又噗吓一笑,孙兰亭被她宜嗔宜喜的神态,弄得又怔在那里。
她一声娇笑,问道:‘这碑你还是看不看啦?’孙兰亭答道:‘我还得再行细察一番。’
二人把这石碑上下前后详细敲打一遍,不见有何异状,孙兰亭一声长叹,说道:‘再看也无用了,咱们回去罢。’王梅霜问道:‘这碑对你既无帮助,你今后准备怎样呢?’孙兰亭懊丧地答道:‘我准备先到大巴山见过师父,然后找个地方苦练武功,待武功有了进境后,再出来继续寻访,既使天涯海角,也要寻他个遍。’王梅霜秀眉微皱,问道:‘那你不怕练武功耽搁时间吗?’孙兰亭答道:‘已经寻了一年多,家父母谅已早遭不测了,最近我感觉自己武功尚不足以报仇,必须再行苦练,方是敌人对手。’她又问道:‘假如你在最近遇上你的仇人呢?’孙兰亭剑眉一扬,说道:‘假若遇上,明知以卵击石,也要和他一拼。’王梅霜见他说话时神气凛然,心中十分钦佩,面容一整,说道:‘我将来下山后,一定去帮助你。’孙兰亭问道:‘你何时下山?’
她小嘴一噘,说道:‘大概快啦,到时候我会去找你。’孙兰亭不答言,心中对她的热心,非常感激。
王梅霜见他未再发言,嗔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孙兰亭忙道:‘那里,将来我武功练成后,也一定会找你。’她一声娇笑,说道:‘你真好,将来可不许失信。’孙兰亭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失信之理。’王梅霜道:‘好,咱们该回去了。’
他二人正欲转身离开,忽觉身后衣服被人扯着,急转身一看,却是那只老猿,他似知道他们即将离去,扯着他们不放。
王梅霜道:‘我们尽说话,倒把他们忘了。’她转身向老猿作出‘吱’‘吱’之声,老猿翻了一个跟斗,似颇心喜,接着他也‘吱’‘吱’几声。向树叶中疾奔而去。”
孙兰亭见此情形,在旁赞道:“想不到你竟能通晓猿语。”
王梅霜咯咯笑道:“我因为从小就常和他们在一起玩,所以通他们的言语。”
他们边说边走,不觉已出林外,立时把身形展开,向草屋疾奔,才到屋外,便听吴乙在屋内叫道:“小丫头,你可别扯老要饭的胡子,扯光了可就长不出来啦!”
说着忽然嗓音一尖,又叫道:“哟,你坏死啦,我不跟你玩了。”
王梅霜由外面一跃进屋,脸红红的,指着吴乙说道:“老要饭的,你才坏死呢!”
吴已瞪着眼叫道:“不得了,金童玉女回来了。”
孙兰亭这时也已走进屋内,见桂儿正爬在吴乙膝上,一双小手扯着他的胡须,金发蛮婆则坐在旁边含笑看着他们。
吴乙见孙兰亭进来,转头向孟玉珍叫道:“蛮婆你看,他们这才叫一对啦,你什么时候请老要饭的吃喜酒?”
孙兰亭被他一说。玉面飞霞,越发觉得英俊,他偷眼向王梅霜望去,王梅霜也正偷眼看他,两人目光一触,立时分开,两张面孔红得如同两块红布,这时,耳边响起吴乙的大笑声:“哈,哈,哈,哈……”
突然他大笑中止,“唉呀”一声大叫,说道:“小丫头,你怎么真扯呀!”
吴乙瞪着她,说道:“我这胡子是给你拴苍蝇的吗?”
蓦的,屋内电光一闪,顿时耀眼生辉,寒气逼人。
孙兰亭已从袖中将那支短剑取出,说道:“方才在那无字碑后,得此神物,可惜把……王姑娘的长剑削断了。”
他说道:“王姑娘”这三字时,向王梅霜瞥了一眼,见她正鼓着腮帮子狠狠的瞪着他。
那边吴乙被这短剑的光华一惊,急把桂儿放到地上,一跃而起,叫道:“好剑!”
孙兰亭双手把剑向前一递,说道:“此剑是何来,正想向前辈请教。”
吴乙将剑接过,脸上玩笑之态尽敛,走至窗前,反覆观察,仔细推敲。
他低头思索良久,又把剑对空一阵照视,口中“咦”了一声,并未发言。
屋中人全是屏息静气,惟恐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突然连声大叫:“是了,是了,是了。”
王梅霜在旁问道:“什么是了是了,说嘛?”
吴乙哈哈一笑,说道:“这回几乎把老要饭的考着了,起先我还把它当作鱼肠剑,结果却不是。”
王梅霜在旁边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你倒是说不说呀!”
吴乙把眼一眯,说道:“大丫头着急,老要饭的可是慢性子,偏要慢慢道来。”
继续说道:“这剑与鱼肠剑尺寸相似,锋利相等,两剑不同之处,就在这剑如透空照视,剑身上隐约似有一尊佛像,据说这剑传自佛祖,它的最大长处不在锋利,而在能使持剑的人产生一种定力,是武林中传说已久的一宗至宝。”
说至此处,把剑交与孟玉珍,说道:“不信,你们拿去照照看。”
孟玉珍把剑拿到窗前一照,果然剑身隐隐似有一尊盘膝而坐的佛像。
吴乙并未停声,继续说道:“此剑数百年前落在天竺国达摩祖师手中,达摩到中国来传扬佛法是又将此剑携来,后来祖师一苇渡江,此剑即不知所终,不意竟在这里发现,像这种神物出世,确是武林一件大事。”
他突掉头向桂儿叫道:“小丫头,老要饭的说完了,咱们玩去。”
孙兰亭在旁说道:“老前辈尚未说出此剑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