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吃惊道:“毒针,那要不要紧?”
谢少安道:“已经不要紧了。”
李玫偏过头去,望了他一眼,问道:“也是你救了他?”
谢少安道:“在下身边正好带有解毒疗伤的丹药。“
李玫忽然低低的问道:“我还没有请教公子尊姓?”
谢少安忙道:“在下谢少安。”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望望李玫,欲言又止。
李玫脸上一红,低着头,幽幽的道:“我叫李玫,木子李,玫瑰的玫。”
谢少安听她自己说出名字来,不觉喜出望外,连忙拱拱手道:“原来是李姑娘……”他想说“久仰”,但又觉不妥,口气微微一顿,说道:“姑娘怎会和崂山二怪、陌上风柳如春三人结怨的?”
李玫一面举手掠着鬓发,一面说道:“谁和他们结怨?这些人一路上拦截我们,大概都是为着金凤钩来的。”
“金凤钩?”
谢少安脸上惊奇的道:“金凤钩能把崂山二怪这些江湖上大有名气的人引了来,那一定是一件稀世之宝了。”
李玫道:“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认为爹把金凤钩交给了我,才生觊觎之心,沿途栏截,其实我连金凤钩这三个字,都没听爹说过。”
谢少安问道:“姑娘身手不凡,令尊也一定是武林中人了?”
李玫眨动一双大大的眼睛,说道:“家父李松涛,公子也许听人说过了?”
江湖上谁不知道李松涛,是鹤寿山庄的庄主?
谢少安口中“噢”了一声,歉然道:“在下还是第一次出门,武林中的人,在下一个也不认识。”
李玫听的有些奇怪,偏着头,问道:“公子武功高强,不知是哪一派门下?”
谢少安道:“在下没有门派。”
李玫道:“那么令师呢?”
谢少安道:“在下也没有师傅。”
李玫哪会相信,追问道:“那么公子一身武功,是跟谁学的?”
谢少安道:“在下设有师承,只是自己练的?”
李玫披披嘴道:“公子大概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谢少安忙道:“姑娘误会了,在下确实是自己一人练的。”
刚说到这里,只听琵琶仙的声音,呵呵笑道:“他们在这里了。”
接着但见两条人影,相偕奔来,那正是琵琶仙和姜兆祥两人。
姜兆祥一眼瞧到李玫,急急掠到他身边,何道:“表妹,你没事了吧?”
李玫眼圈一红,说遣:“没有谢公子适时赶来相救,我……我早已活不成了!”
谢少安迎着琵琶仙道:“老人家伤势初愈,不可走动。”
琵琶仙呵呵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只要剧毒解了,这点伤,还不要紧,老弟已经把陌上风赶跑了,只是此人气量狭仄,睚眦必报,你老弟日后退上他时,可得小心。”
谢少安淡淡说道:“多谢老人家关照。”
琵琶仙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大石,独自坐了下来,才抬头笑道:“我老头匆匆赶来,就因为你小哥第一次替我会了酒账;第二次又救了我老命,我欠了你两笔人情,连小哥姓甚名谁不知道,我老头心里憋不得半点事儿,你说这有多难受?”
谢少安道:“区区小事,老人家何用挂齿,在下谢少安。”
琵琶仙微微叹了口气道:“英雄出少年,只不知小哥令师是谁?”
李玫没待他回答,抢着道:“他说他没有师傅,只是自己练的!”
琵琶仙摸摸胡子,还没开口。
谢少安道:“老人家也许不信,但在下说的,确实是实情。”
李玫披披嘴道:“鬼才相信。”
姜兆祥因谢少安总是救子自己两人,怕她言语顶撞人家,连忙拦道:“表妹……”
琵琶仙笑了笑道:“也许是小哥另有奇遇,不足为外人道。”
谢少安但然点头道:“老人家只说对了一半,在下虽无师承,但确有一段奇遇,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只是从一册手抄本上学来的。”
李玫眉毛一挑,好奇的道:”那是一册什么武功?”
谢少安道:“在下也不详细,因为卷首已经残缺不全。”李玫偏着头道:“这本书,你从哪里得来的呢?”
谢少安道:“事情是这样,家父谢安仁,原是丹阳世医……”
琵琶仙突然笑道:“小哥原来是丹阳名医谢安仁谢大夫的令郎,府上数代均以医术救世,令尊在江南素有国手之誉,只是从未听说他会武。”
谢少安道:“家父确是不会武功。”
李玫睁着一双亮晶晶大眼睛,一霎不要的望着他。
谢少安口气微顿,续道:“那是六年前的初春,傍晚时分,家父从城外诊病回来,看到路旁倒卧着一个重病垂死的老人,家父就把他用自己坐的轿子,抬了回来……”
李玫问道:“这人是谁?”
谢少安道:“不知道。’
李玫小嘴一噘,没有开口。
谢少安又道:“回到家里,家父才发现这老人内伤极重,已是奄奄一息,经家父悉心治疗,原以为少说也得调理个一年半截,才能复原,哪知这老人第三天已能起床走动,家父没有问他姓氏,他也没说。”
琵琶仙一手摸着胡子,不住的点头。
李玫望望他,心中暗道:“人家没说名字,你倒好像已经知道了。”
谢少安续道:“第四天早晨,我经过庭前,那老人就坐在阶上哂太阳,看到我招招手道:“小兄弟,你过来。”
我走到他跟前,他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本薄薄的书本,迅速卷成一卷,塞到我手里,低声说道:“府上数代积德,这东西应该归你所有。”
我问他这是什么书?那老人道:‘你不可告诉令尊,也不可告诉任伺人,书上文字你已经看得懂,每晚临睡前,按图练习,自有好处,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等你全练完了,你就把这本书烧去。’
这天,那位老人家就不辞而别,我听家父只是说着:‘奇人,天壤间的奇人。’因此料想他送给我的这本书,也一定是奇书。”
琵琶仙听到这里,双目之中,异采连闪。
李玫问道:“你那柄剑呢?是不是他送给你的?”
谢少安道:“不错,那是三年前,在下早晨起来,看到临窗的桌上,多了一柄软剑,另外还有一张纸条,语多奖励,说这柄软剑,叫做寒螭剑,是他化了三年时间、才觅来的,要我好自为之,底下也没具名,但我猜想准是那位老人家。”
李玫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么?”
谢少安道:“在下六年来一直不曾见过他老人家,自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谁了。”
李玫眨动一双大眼睛,问道:“你行走江湖,是不是想找那位老人家?”
谢少安道:“在下另外有事……”忽然目光一抬,说道:“听姑娘口气,好似知道这位老人家是谁了?”
李玫咭的笑道:“我哪里知道?但你着想知道的话,我倒可指点你去问一个人,我想他一定会知道。”
谢少安急急问道:“姑娘说的是谁?”
李玫俏皮的笑了笑,一手拨弄着她垂在胸前的辫子,神秘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谢少安道:“这会是谁?”
琵琶仙呵呵笑道:“李姑娘说的,就是我老头了。”
李玫得意的笑道:“你终于承认了。”
谢少安拱拱手道:“老人家真的知道家师是谁么?”
李玫道:“你不是说没有师傅的么?”
谢少安道:“在下这点能耐,全出他老人家所赐,因此在下心目中,还是把他老人家视作恩师。”
琵琶仙接着摇摇头道:“江湖上黑白两道,各门各派的人,我老头差不多没有不认识的,但你小哥的这位师傅,我可摸不准他是谁?”
李玫听的一怔道:“你老人家方才听公子说话的时候,不是不住的点着头么?”
琵琶仙大笑道:“我点头,是因为那老人家伤势好的极快,可见他一身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姜兆祥道:“表妹,咱们承琵琶仙老人家和谢公子相救,此刻快近午时,咱们该上路了。”
李玫听二师兄催自己上路,不由抬眼望望琵琶仙、谢少安两人,问道:“二位呢?要上哪里去?”
琵琶仙回头朝谢少安问道:“小哥打算到哪里去?”
谢少安道:“在下前往庐山。”
李玫春花般的脸上,忽然绽出欣喜之色,啊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是到庐山去的。”
姜兆祥看到表妹这份欣喜之状,脸色有些不大自然,暗暗朝李玫使着眼色。
这也难怪,他奉师傅之命,不但是陪同表妹前往青玉峡,而且身边还带着“金凤钩”和一块玉符。
师傅虽没明说,但此行显然十分隐秘,不能为外人知道,谢少安纵然救过自己两人性命,总究是外人。
还有就是表妹和谢少安认识不到半天工夫,就有说有笑,一见如故,心里也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李玫看了姜兆祥朝她连使眼色,心中不觉有气,粉脸一沉,噘起小嘴,说道:“我们性命都是谢公子救的,告诉他,又有什么要紧?”
姜兆样给她这一嚷,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琵琶仙摸着胡子,面情渐渐凝重,望着姜兆祥、李玫两人说道:“老朽有一件事,本来不到地头,不想告诉两位的,只是今日一战,幸蒙谢小哥赐救,总算保住老命,但伤的着实不轻,只怕一二日内,无法完全复原,那就不能护送你们到庐山去了。”
李玫感激的道:“你老人家好好休养,我们自己会去的。”
琵琶仙摇摇手道:“姑娘听老朽说下去,老朽和令尊算起来相识已有二十年,见面不过两次,令尊以一派掌门人的身份,从没有瞧不起我这个终年流浪江湖的老头,和其他名门大派的掌门人那种妄自尊大的气焰,大不相同,这就是我老头明知和人家差得太远,还要赶来的原因……”
姜兆祥躬身道:“老前辈这份大德……”
琵琶仙连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