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蒙面少年的一双眼睛连翻了几翻,蒙面的青纱之下,鲜血如同泉涌,其凄惨之状,使人不敢逼视。
绿袍老者惊呼了声:“不好!”
蒋少白也不禁失声喊道:“兄台!”
等到两人双双抢到“圣石门”掀落之处,蒙面少年已断了最后一口气,眼看活不成了!
绿袍老者面现悲容,一双老眼之中,不由泪水盈眶,口中喃喃的道:“难得见到武林之中有这等俊品人物,不料……”
蒋少白原是性情中人,也不由悲凄的道:“想不到这位兄台会……”
说着,探手揭去“蒙面少年”的面纱,就待以手试试的。
不料,蒙面少年的面纱揭去,绿袍老者顿时大吃一惊,身子一震,失声道:“噢!是他!糟了!”
蒋少白不由大奇道:“前辈!你认识这位朋友!”
绿袍老者更加奇怪的:“怎么?你二人不是一起来的吗?难道你不认识他?”
蒋少白是爽朗性格,实话实说道:“在下与这位兄台,不是一道!乃是进入此洞才认识的彼此连个姓名也没有问过,前辈谅必知道他的来历!”
绿袍老者不由口中喋喋两声,搓手焦急的道:“那更糟了,恐怕误会更深,这个麻烦绝不会小!”
第四十九章 黑旋风
蒋少白见他神色懔然,寿眉深锁,一付愁容满面的忧虑之色,忙不迭的道:“前辈!这位兄台究竟是谁?”
绿袍老者语音沉重的道:“那里是什么兄台!她乃是一个未出闺阁的小姐!”
蒋少白失声道:“小姐”
仔细端详之下,果见那蒙面少年的双耳之下,真的垂着两个翡翠耳环,一张小小的樱口,虽还在不断的渗出血丝,但却掩不住女性特有的形状。
由于仰面砸倒,衣衫落地,胸前也鼓绷的,现出女性的曲线。
绿袍老者又接着道:“这女娃的来路不小,乃是‘呼啸山庄’庄主‘黑旋风’宋万光的孙女儿。‘呼啸山庄’单传,传到‘黑旋风’手上,不但儿子早夭,而且只留下这个女少堡主,把她当男孩子抚养,爱如性命,如今她……”
绿袍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黑影,斜刺里横射而起,认定圣石门掀开的圆孔,一泻而入,若不是蒋少白功力绝高耳目特聪,几乎分辨不出来。
他不觉蓦吃尸惊道:“前辈!有人!”
绿袍老者也不由顿生警觉,失声道:“不好!有人追踪我们进阵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齐的弹身射起,并肩向那洞口射去。
谁知,洞内突然一声断喝:“范老鬼!找死!”
喝声甫起,一股如山劲风,由洞口处疾扑而至,凌厉难当,势如澜卷,汹涌逼至。
绿袍老者身形一挫,急切伺扭腰退出丈余,险险躲避。
蒋少白人在空中,临危不乱!双掌一挫,迎着洞口冲出的劲风连按带推,招出人随,大喝声:“什么人!”
轰——
一声震天大响,劲风四涌如潮,他的人也冲入劲风,落向洞内。
这一连串的变化,只如电光石火,眨眼功夫。
洞内一尘不染,四壁点点毫光,镶着繁星似的宝珠,面积不大,约有五七丈方圆,放眼可及。
洞的上首,地上放着一只尺来高的“玉狮子”,斑驳玲珑,上面密密麻麻雕着看不清的字迹,与一些古怪图形。
“玉狮子”的后面,盘坐着一位儒衫老者,束发不冠,面色如生,闭目垂睛,正襟危生,左手,倚着柄尺八无鞘短剑,映目生辉,并无斑锈。
此时,一个黑衣老头,猬须戟张,怒目横肩,正拦在“玉狮子”之前,扬掌作势,蓄功待发!
蒋少白飘身落地,厉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
黑衣老人不等他的话落音,奋臂扬掌,脚下微微一移,人已到了蒋少白身前,沉声喝道:“好王八羔子!还我孙女儿命来!”
蒋少白不由顿时一愣,破口道:“你是‘黑旋风’……”
“既知是‘黑旋风’的名讳,限你立刻退出藏骸洞!”
蒋少白略一定神,也沉声喝道:“追踪入阵,乘机进洞,不劳而获,天下没有这种么容易的事!”
“黑旋风”勃然大怒道:“不劳而获,老夫是拿孙女儿的性命换来的,好小子!老实对你说,不是你与孙女儿一路留下记号,老夫焉能追踪着你们而你们一点也不知道!”
蒋少白不由暗喊了一声:“惭愧!”
原来,自己一路紧随着绿袍老者,女扮男装的蒙面少年在后面做了手脚,自己还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道。
他又想,“黑旋风”既然能循着孙女儿留下来的记号进入藏骸洞,难道洞外的群雄不会尾随而至。
万一他们都入洞中,那时人多嘴杂,自己单身一人,岂不是更糟。
想着,他巴不得立刻打发了“黑旋风”,取了“玉狮子”、遗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此,他勃然变色,沉声喝道:“无耻!你打算怎么样?”
“黑旋风”狞笑声道:“老夫不打算怎么样,只是想取这座‘玉狮子’!”
话音未落,人已突然折身,双手竟向“玉狮子”探去!
“住手!”
蒋少白喝声中单掌疾划,认定“黑旋风”推出。
情急出手,竟用了八成以上的力道,潜力之大无可比拟,夹泰山压顶之势,锐不可当。
“黑旋风”却毫不为意,忽然一声暴吼,形如一只怪兽,周身竟起了一层蒙蒙的黑雾,护住周近三尺以内。
但听!“嘭”的一声怪响,声如败革。
蒋少白登时大吃一惊,觉着自己所发的力道,好像砸在一堆破棉絮之上,毫无着力,而力道接实之后,立刻化为无形。
“黑旋风”早已狞笑阵阵道:“小鬼头!老夫的黑风罡气如何?‘玉狮子’在这儿了!”
喝叫声中,人已跃空至“玉狮子”之旁,双手一抱,把亘占“玉狮子”搂在怀内,硬向洞外闯去!
蒋少白既气又急,不分青红皂白,双掌贯足内力,连人带掌,硬扑过来。
好一个“黑旋风”单手抱定“玉狮”,另一双巨灵之掌,不知怎的横的一划,斜一拂,竟将蒋少白所发的真力卸化个干净,一溜烟似的,直向洞外穿去。
形如闪电,快似流星!
蒋少白那里肯舍,折身追出洞来。
但听——
“啊呀!”
一声惨叫,血腥逼人。
“黑旋风”在单掌疾推之下,竟将留在洞外的绿袍老者震得口喷鲜血站桩不稳,摇摇幌幌反向蒋少白碰到。
蒋少白急切问双臂一探,扶住了绿袍老者,连声道:“前辈!怎么样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一团黑烟似的“黑旋风”,一连几幌,人已穿进阵中,转眼消失无形。
绿袍老者不由大急,不顾口角的鲜血未止,微弱的道:“追……追……玉狮……玉狮……不能落在……落在他手……追……”
然而蒋少白对洞外阵式,乃是一无所知,一扑入阵,但见茫茫烟云,山树阻拦,乱石迷路,那里还看得见“黑旋风”宋万光的影子,甚而连绿袍老者与先前的洞口也看不见了!
他不由大急,朗声叫道:“前辈!这阵法……请你快来指点阵法……”
殊不知,绿袍老者此时已被震伤五脏,虽然也听得见蒋少白的喊叫,人却如一堆烂泥,颓然倒在地上,慢说是闯进阵来引导蒋少白追赶“黑旋风”,就是连喘口气的力量也没有了。
蒋少白喊不应老者,更加焦急起来,照着来时的方位,折身而回。
不料,一连十余个起落,竟瞧不出原来的路径,只觉眼前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全都大同小异,分不出那是来时的方向,何处是入洞的路径。
越急,越加不分东南西北。
忽然,不远处,人影幢幢,脚步杂沓。
蒋少白不由大喜,凝神谛视,认清那群人影射去。
他的人还未到,那群人早已传出了又惊又急的喝道:“喏!这小子在这儿了!”
“小朋友!恭喜你!玉狮到手了吗?”
“小兄弟!快到姐姐这边来……”
原来“桃心五妖”、“七剑客”、“魂影子”、“黑白二老”、“黄衣使者”、“浪子燕”、“蝎子老人”、“白吊三郎君”……进入“黑山禁地”的一众群雄,不下二十余人,全都围了上来,个个虎虎耽耽,人人面露惊奇!
蒋少白没好气的道:“各位都进来了吗?可曾见到‘黑旋风’宋万光穿出阵去?”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黑旋风’?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
蒋少白不由急道:“各位是怎样进阵来的?”
“红桃五”嗲声的道:“哎呀!小兄弟!早知松威老人在入阵的路上留下了脚印,咱们就进来了,你瞧这多冤呀!”
她扭摆蛇腰,媚眼乱抛,说时,指着地上一个浅浅的脚印!
蒋少白仔细瞧去,果然地面上留下一些隐隐约约的脚印,分明是新近被人用千斤坠的功夫留下来的。
他心中明白,这就是“黑旋风”宋万光孙女儿与“黑旋风”事先约定的诡计,也就是自己与绿袍老者一时大意吃亏的地方,现在被这群人发现了!
想着,他也不说明所以,只是一心挂念着“玉狮子”。
虽然,他对祖上的遗骸比玉狮重要,然而,那绿袍老者痛苦的叮咛,好像在耳鼓里催促着!
“玉狮……不能……不能落在……落在……他手……”
松威老人为了保护“玉狮子”,不惜担待与九大门派的误会,甚至连同自己的生命也情愿不要,目的是怕“玉狮子”落在魔道人手中,使亘古绝学成为了助长恶人的工具,演变成为杀人的利器。
“我蒋少白难道只记得祖上的骨骸,不念及祖上的遗志吗?万一‘玉狮子’落在‘黑旋风’之手,因此使得整个武林蒙羞,松威曾祖在九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