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里的四人窜出窗外的时候,他们早已逃出四五十丈开外,仅仅只看到几点背影了。
首先出来的飞跃老人,见状不禁怒喝一声喊道:“站住!”
他这一喊,那几点背影,不但没有停下,奔逃的速度,反而更形加快了。
老人见状,登时火冒三丈,马上身形一幌,嘘的一声,就像一头大鹰似的,仅仅在院墙上用脚尖稍为点了一下,就已飞落白堤,快如风地朝着那四人的身后,急迫过去,同时再度高声喝骂道:“好小贼,既敢惹事,又何必逃呢?”
随后飞扑而出的三小,见状自然不甘落后,身形再一落地,立即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喊:“追!”
声音一落,三条身形业已冲霄直起,各自窜起十来丈高以后,方始凌空一个旋折,干脆直接超越院墙,就这么在半空里划了几道美妙的圆弧,仿佛长虹贯日般地,朝着老人和那几个飞逃的家伙身后,疾射而去,那份快捷,就是千里神驹,也不过如此。
几个奔逃的家伙,做梦也没有想到屋里四人,都有这么高的身手,尤其是看到后面三小那种凌空飞扑的威势,更吓得亡魂丧胆,几乎不约而同地大喊一声:“不好,点子太硬,快扯!”
惊呼声中,脚下早已猛然加劲,差不多连奶的气力,都使了起来,总算又把速度加快了不少,远远看去,就好像几溜乌黑的轻烟,贴着白堤的地面,朝着葛领的方向,急滚而进一般。
这种身手,在目前江湖上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论理应该很轻易地就可以逃脱后面四人的追踪。
然而后面四人,除了三小各有一身奇遇,根本不可以常理衡量而外,就是飞跃老人,艺出松威一脉,虽然大部绝学,已随松威老人失踪,未获真传,但轻功一门,仍比他们只强不弱。
这一来,他们虽然已将全身功力,毫无保留的施展开来,仍旧无法摆脱追踪,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四五十丈的间隔,不到片刻功夫,就让后面四人,追得首尾相反,眼看只剩下十几丈远了。
不过,这时已经到达白堤的尽头,正是无数歧路分岔的路口。
几个偷袭的家伙,不知是心中早已有了默契,还是追得情急智生,其中一人,竟然兴奋地大喝一声喊道:“活字风紧,暗青子招呼,散!”
话音一顿之下,四人陡地反手一扔,一片寒星,急如骤雨般地,朝着紧迫而至的四人身上,电射而至。
后面四人,眼看就要将他们截住的时候,不防有此一变,几乎被那飞蝗般的暗器,打个正着,总算他们身怀绝学,反应够快,见状身形猛然一窒,同时慌不迭地八掌齐挥,这才勉强没有让那些暗器伤着。
岂知,那几个家伙的目的,根本不在伤人,暗器出手以后,几乎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下,就已霍地散开,各自选择一条岔道,分途鼠窜而逃。
等到蒋少白等人将暗器劈落以后,这几个家伙,不但已经窜入岔路,并且彼此的距离,也同时拉长了几十丈远了。
蒋少白四人见状,不禁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反倒不知先追那个才好。
这一来,双方的距离,更拉得益发远了,“火凤凰”由于差点丧命在他们的偷袭之下,业已恨透了他们,见状自然不肯甘心,一急之下,居然想到了主意,马上大声喊道:“好狡猾的家伙,蒋伯伯,蒋哥,珍姐,我们分头追,今天不管他们逃到什么地方,姑奶奶也非把他们抓到不可!”
喊声一起,根本不管其余三人是否同意,早已一个箭步,迳自朝着当中的那条岔道,急追而去!
其余三人经过这一段追踪,业已知道这几个贼子的身手?
比自己这面,全要逊上一筹,故在闻声之下,马上接口应道:“好,就这么办!”
飞跃老人顾虑比较周详,又加上一句说:“记住,不论有没有追到,在四更以前,必须返回客栈,知道吗?”
“知道!”
最后道字一落,彼此身形,早已追出几十丈远,眨眼之间,就会都看不到影子了。
这时,从那客栈方面,忽然又悄悄地奔来一条颀长的人影,由于他的脸上,蒙了一块黑巾,看不见的他的面貌,不过从那流水行云般的身法看来,毫无疑问,应该是一位比蒋少白四人的功力,还要强的世外高人。
这人似乎早就远远地蹑在前面两批人的身后,当他望见八人分途互相追逃以后,立即停了下来,不再跟踪,但却望着那四条岔道,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乖乖,好险,如果迟来一步,老夫的底,差点就给浅露了出来,现在总算暂时放心了。”
紧接着,又阴阴地笑了声说:“嘿嘿!那一把火,居然会没有把这小子烧死,反而让他学成了一身绝艺,这倒又得让老夫多花一点心机了!”
说到这里,似乎低头沉思了一会,方始猛地将头一抬,眼露凶光地朝着当中那条岔道望了一眼,然后狞笑了一声说:“俗话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反正这小子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只要这么办,不怕他不入老夫的圈套。”
说完,嘴里陡地发出一声微啸。
啸声一落,附近民房之间,倏地冒出两条黑影,朝着他的面前,急奔而至,人尚未到,就听得他们轻喊一声:“令主急啸,不知有何吩咐?”
声到人到,两个面蒙黑巾的神秘人物,已经必恭必敬地停立在他的身侧。
这位被称的令主的颀长人影,看到他们现身以后,只把嘴巴轻轻动了几动,好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那两个蒙面客,却以已经得到指示,当那颀长人影嘴巴不再动时,立即将手一拱,低声点头说:“属下遵命!”
命字出口,人已一个转身,立即毫不犹豫地朝着白堤尽端,那条当中的岔道,飞驰而去,他们的速度,不但比那几个偷袭的家伙,要快捷得多,就是与蒋少白等人比较,也丝毫不见逊色。
颀长的人影,一直看到他们的身形,从那当中的岔道上消逝以后,又仔细地扫视了周围的环境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在场,这才得意地笑了一笑,缓缓地转过身体,重新朝着来时的方向,捷如鬼魅地一幌而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四更已到,首先回到客栈的,是蒋少白。
当他身形一幌,仍旧从窗口窜回屋里的时候,人还没有落地,就发现情形有异,瞥见桌上摆得有一张墨渍尚未全干的字条,不禁深感奇怪地说:“咦——这是谁留下的?”
语音一顿之下,他立即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将那纸条取到手里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字谕蒋小儿:限两三天之内,亲自携带尔父盗自本谷的地图,赴本会苏州分会,换取贵友马小玉的性命,逾期不至,贵友将遭百毒噬体之刑,莫怪本会言之不预,神雕会主浪子燕留示。”
蒋少白看完纸打的内容,不由脸色大变,双眉紧皱地失声喊道:“啊!玉儿让他们给掳走了!”
这时,汤淑珍与飞跃老人,正好同时回来,人在窗外,已经听到喊声,不禁三步并作两步,急窜进来,不约而同地问道:“什么?谁给人给捉去了,你怎么知道的?”
蒋少白将手里的纸条,朝着他们的面前,伸了过去说:“大伯,珍姐,你们看,又是他们春秋谷干的好事,唉!这该怎么办呢?”
汤淑珍与飞跃老人一看之下,也不禁神色大变,愣了半晌,汤淑珍方始恨声地说:“浪子燕,不就是大漠四客怪中的一个吗?白弟,现在你该相信春秋谷中,没有什么好人了吧?今天在酒楼上面,如果不放他们走,现在也许不会有这回事呢!”
蒋少白苦笑了一声说:“珍姐,你不要再埋怨了好不好,事情已经过去,追悔也没有用,现在还是想办法救人要紧。”
飞跃老人想了一想说:“白儿,人已经被他们掳去,除了用图去换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子好想,反正另外半幅已经失落,这半幅图,他们拿到手里也派不了用场,等人换回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把它给抢回来。”
汤淑珍一听此话,忽然感到有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唉!这半幅地图当年不是让他们夺去了吗?”
蒋少白说:“那是一张假的!”
“假的?”
“不错,那是一张假的,珍姐,你想想看,当年如果没有一张假图,将他们朦混过去,他们会放过全苏百里以内的生灵吗?”
汤叔珍仍旧感到有点困惑地说:“老主人难道不怕他们发现那是假的吗?”
蒋少白说:“不会的,据汤叔叔留下的话说,先父所做的那几张假图,本来是用以引诱那个盗走另半张地图的贼子,使他上当现身的。除了标示藏骨的位置,略有移动以外,不论纸质裂缝,均与原图无异,就是与另外半张合在一起,也不可能认出那是假的。”
汤淑珍想了一想说:“不对,如果这样,他们为什么又叫我们拿图去换人呢?”
蒋少白不禁也感到奇怪说:“对呀!难道他们已经发现那是假的了吗?”
飞跃老人听到此地,心理忽然一动说:“白侄,莫不是另外那半张图,也让他们给得去了。照你的说法,除了两图合在一起,再去宝地发掘藏骨遗物,才能发现有假以外,否则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原因了。”
蒋少白连忙点头说:“对,对,一定是这样的,真要如此,我们用图换人,岂不是很不妥当吗?”
飞跃老人登时双眉一皱,沉吟不语,显然也有了顾忌。
倒是汤淑珍微露喜色地望了蒋少白一眼说:“白弟,你说老主人做这几张假图,除了用去一张以外,应该还有,你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吗?”
蒋少白一时没有会过意来,微感不解地说:“珍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它们都在我这儿,当年我付托汤叔叔代办的要事,就是请他老人家完成遗志,继续查明失图下落,汤叔叔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