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的印象是不错的,”杜雷耸耸肩,“但是不够好!”
“那么这是一个促进感情的好机会了,”老丘说,“你们两个合作,而且还有五百万对分!”
杜雷又吸吸了一口香烟,“说得详细一点,老丘。”
老丘掏出一张名片,“这里是若兰的地址,你去找苦兰吧,若兰会告诉你的,我相信你喜欢听若兰讲多过听我讲。”
杜雷苦笑,“老丘,我倒想不到,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之一,居然是你!”
老丘终于抚平了那件真丝衬衣的皱纹了。他得意地微笑:“我不单了解你,杜雷,我了解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他掏出一只信封,递给杜雷,“这里面有一张支票,算是定金。”
“究竟是谁要我们做这件事?”杜雷问道。
老丘又狡猾地吃吃笑:“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杜雷,而且你也不须要知道,是不是?”
杜雷接过信封,放进袋里。
沈若兰的地址是一间幽静的花园洋房,在一处高尚的郊外住宅区,不过却是很接近市区的,交通很方便。杜雷的车子停在花园门口时,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花园门柱上那只方形的铜牌,牌子中英文兼具,中文字是“若兰舞蹈院”。
第二注意到的事情就是一阵阵清雅的钢琴声,正从那打开着的露台门飘出来。
杜雷下了车,沿着小路向屋子走过去,最后踏上石阶,到了露台上,屋外阳光很猛烈,对比之下,屋里就特别显得阴暗了。杜雷眨了几次眼才习惯了那阴暗。于是他看见了若兰,而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暖流。
那是一间很宽大的大厅,几乎完全没有家私,但有着打磨得极其光滑的地板。在光滑的地板中央有大约十个女人,九个都站在那里,只有一个在动着。那动着的人就是沈若兰。
沈若兰一定是正在示范舞蹈,而她也的确有资格示范的,她轻盈地在那里转着、跳着,就像是在飞舞,就像脚尖没有点地似的,那泳衣般的舞衣使她的动作更加灵活,而且也充分显露出她的腿部线条是那么美好,而她线条美好的也不止是腿部而已的。
十个女人都穿同样的装束,然而若兰却是突出的。并不因为她的紫色是最美好的颜色,而是因为她的身材、她的面貌和她的仪态。那其余九个都不是丑女,而且都可以算是美人了,但在这些美人中,若兰算是一个突出的美人,如果不是这样一位美人,也不会使杜雷生起这样一股暗流的。
沈若兰当然是看见杜雷的,但是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她全神贯注在她的舞蹈之中的。其他的女人们也是一样,他们知道杜雷来了,但并没有注意他。
看着若兰在面前跳舞,杜雷的眼睛也起了一幕一幕的回忆,但却不是很美的回忆!许多次的追求,都是没有结果的。若兰是杜雷所认识的最可爱的女人之一,也是少数他追求而不能到手的女人之一。也许,就因为追求不能到手,所以更觉得她可爱了。
杜雷一直相信,他之所以追求不到手,并不因他的条件不够,而只是缘分问题,如果他先认识若兰的话,那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但是很可借,在他认识若兰时,若兰已经是一个伤心的人了。
若兰有一位未婚夫,但在他们结婚后几天,他们却同遭车祸。若兰安然无恙,但他死了。
若兰是那种只能有一个男人的女人,她经过了这一次之后,心里就再装不下另一个男人了。不错,她是也喜欢杜雷的,但是她对他动不起情来,她只是当他是一位朋友。
当杜雷终于知道他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他就只好带着一颗略为破碎的心离开了。他一直没有再见她,至今已经两年了,不过印象依然很深刻的。眼前一些各种颜色的幻影在闪动,杜雷把注意力从回忆里扯回现实中来,发现那些各些颜色就是那些参观示范的人。她们正在散开,而若兰就在那只练舞用的杠架上,凝视着他。那些女人们都进入屋子的后部。
“那些都是我的女学生,”若兰对那些女人们挥挥手,“一定是老丘叫你来的。”
杜雷慢慢地走到若兰面前,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她的唇,那两片嘴唇是毫无温暖的。
“还是那么冷?”杜雷柔声问。
她摇摇头,“永远也不会热起来的!”
杜雷退后两步,四面望望,叹了一口气,“一流的女飞贼,现在都当起舞蹈教师来了,谁能想像!”
“这种行业不是很近似吗?”若兰淡淡地微笑,“两者都是需要矫捷的身手。事实,我走上做贼之路,也是因为我有舞蹈身手。”
杜雷问道:“教跳舞,可以糊口吗?”
若兰苦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会和老丘有什么来往,是不是?”
“也许,如果你生活得朴素点——”杜雷说着。
若兰脸上的肌肉一搐,“我不能生活得朴素一点,生活得那么朴素,何必生活下去?”
杜雷耸耸肩:“也许,这就是你的毛病!”
“也许这就是全世界人的毛病!”若兰耸耸肩,“每一个人都想生活得比别人好一些。总之,总括一句讲,我现在需要钱!”
那几个美丽的少女从里面出来了,已经穿好衣服,有三个刚才束起来了的长头发散了下来,柔和地垂到腰际:“再见沈老师。”其中一个眼睛很大的说。
若兰点点头:“明天再见。”
她和杜雷站在阴凉的大厅中,目送那群美丽而年轻的女郎走出了花园的门口,若兰叹了一口气:“她们美丽吗?”
“很美丽!”杜雷点点头,“但和你在一起,就给你比下去了,这是真心话!”
“但她们有一个地方胜过我的。”若兰说,“胜过我,而我永远追不上的,那就是青春,我已在开始老了,一个人不能得回它的!”
“对了,”杜雷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一个人,不能活在过去岁中.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若兰的眼神是松散的,现在又集中起来,定在杜雷的脸上。“不,杜雷,你还是别白努力吧,我的过去是永远忘记不了的!”
杜雷耸耸肩,退后一步,取出香烟来,点上一根,深深在吸着。这个小动作通常是表示他的心情尴尬、烦恼或者无可奈何。
“我们刚说到,”他说,“你需要钱,而火岛明珠可以为你解决钱的问题!”
“是的!”若兰说,“五百万元,我们两人对分,我可以得到的数目还是不少的。”
“这个数目也不算很大。”杜雷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意思是,前两个月那件案子,我收入了——”“不!”若兰严肃地摆着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杜雷,我不喜欢白拿人家的钱!”
杜雷又深吸了一口香烟,“你知道火岛明珠是怎么回事吗?”
“我知道得多少。”若兰说,“但你告诉我吧,看看是否知道得比我多一点。”
杜雷在光滑的地板上踱着方步。
“第一点,”他说,“火岛明珠是世界上防范得最好的珠宝之一,连它的主人,也不能够随时碰它!”
“你也不是第一次偷掉防范得最好的东西了。”若兰说。
“第二,”杜雷说,“火岛是一个特别的地方。你有到过那里吗?”
“没有。”若兰说,“你告诉我是怎样一个地方。”
杜雷说:“火岛实在不是一座岛,只是差不多是一座岛而已。它的形状和一片叶子差不多,叶柄的部分与陆地相连,就是这样一条窄窄的相连处使它不能完全真是一座岛。它之所以称为火岛是因为岛上枫树特别多,秋天,枫叶都转红了,整座岛就像一团火一样。”
“你所提供的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若兰淡淡地说,“在我的房间里,那本火岛旅游手册说得比你详细多了。”
“我要说的是,要从火岛逃走是很困难的,”杜雷说,“只有那窄窄的一条陆地,只能坐火车或乘汽车,都是必须经过那条陆地,海路是不行的,三面都是大海,通不到那里去,东窗事发,只要把铁路和公路一截,我们就像盅内的金鱼。没有充分的逃路,这是窃贼的大忌之一!”
“这是第二个我们不敢去的理由,”若兰点点头,“还有吗?”
“第三个理由,”杜雷说,“火岛虽然是一个欢迎游客的国家,但它的皇宫却并不欢迎参观,而明珠是放在皇宫里的,我们要接近皇宫的围墙都不容易!”
若兰双手交抱着胸前,等着杜雷说下去。
“第四个理由,”杜雷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根香烟,把它挥动着,“第四个理由也是和皇宫有关。火岛这位国王并不是象征式的国王,而是一位与实权的国王。而这位国王,有权下令把犯人的头劈掉!斩首刑是火岛的传统刑法之一。火岛明珠的主人就是这位宝贝国王,如果他发现有人偷去他的明珠,我毫不怀疑,他会下令把窃贼劈头,以示来者的。若兰……”他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颔,“你这颗美丽的颈颅,劈下来了之后就再美丽也没有用了!而且,坐牢我不怕,虽然我这一辈子还未曾因为偷东西而坐过牢,但,因为偷东西而给劈头,那就未免不值了!”
若兰凝视着杜雷,神秘地微笑着。
“怎么样,若兰,”杜雷说,“你犯不着为了几百万元拿头颅去冒险的。如果你要——”“杜雷,”若兰严肃地说道,“别忘记,我也是一个一流的窃贼,而且,我还是一个专业的窃贼。我从来没有失过手!而且,像许多高手一样,愈难到手的东西,对我的吸引力也愈大,难道你就没有这个感觉吗,杜雷?”
“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杜雷把烟屁股一弹,使它像流星似的飞出了窗外,“但是,这一件事,危险性比吸引力大。”
“我一定要把火岛明珠拿到手!”若兰坚决地说道。
“你疯了,若兰!”杜雷说,“我已把火岛的情形解释过了,对我们是很不利的,我提出的四个难题,如果你能解决一个——”若兰忽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