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圆道长颤抖着手道:“不能,我……不能,我是武当派的掌门,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武当派日后还何能在十大门派立足?我不能因为这个人的声誉和儿女情长,而损害了整个武当派,往数千名武当派弟子脸上抹黑。”
吕怀良咬住了下唇,这个云圆道长是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陆文钦和孙甫诚皱皱起了眉头,掌门师傅也是左右为难。
偷听的人因看问题的观点不同,所以感受与反应也有所不同。
杨艳艳冷冷嗤道:“掌门、武当派、武当派掌门,见你的鬼吧。”
说罢,她转身欲走。
“艳儿!”云圆道长发出一声悲怆的呼喊。
吕怀良亦为这喊声心动。
杨艳艳冷冷地道:“请别这样称呼我,我身子是你给的。但并不属于你。”
“艳儿。”云圆道长不顾一切地道,“只要你能原谅爹,爹回去后马上就辞去掌门之职,带你远走天涯。”
杨艳艳道:“你说这句话太晚了。”
说话间,她已迈步向洞外走去。
“站住!”云圆道长从地上跃起。
杨艳艳没理睬他,身子已到了洞外。
“他们已发觉你是大行宫的人了。”云圆道长急声发话。
杨艳艳顿住了脚晃,但没转回身。
云圆道长又道:“他们说你与姚星华去了九蟒洞。”
杨艳艳道:“可我没去。”
云圆道长道:“丁总捕头认为你是此阴谋的知情者,两三天内定能找到你是大行宫人的证据。”
杨艳艳道:“我该怎么办?”
云圆道长道:“你得逃。”
杨艳艳淡淡地:“我没地方可逃。”
云圆道长道:“这个由我来想办法,但你先必须得求到唐门兄弟的保护。”
杨艳艳肩头微微一抖:“唐门五兄弟?”
云圆道长道:“是的。由于唐老太太的特殊身份,唐门五兄第若肯保护你,丁总捕头就不敢对你下手,待大会过后,我再来排你的去路。”
杨艳艳没再说话,身形骤起,掠入夜幕之中不见。
云圆道长双掌合十,轻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抬手将蒙面巾罩到脸上,弯腰拾起蜡烛同时将淌滴在石埠上的蜡液抹掉,然后熄了烛光。
洞内又被漆黑所掩盖。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中,云圆道长已逾出洞口,遁去好远。
吕怀良从隐身处跳下,走出洞外。
袁功勋摇晃着微胖的身躯,跟着走出。
吕怀良瞧着他,真弄不懂相丁不一为何要将天云洞约会的事,告诉这位平南王爷?
袁功勋望着吕怀良笑着,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
陆文钦和孙甫诚两人从洞里走出。刚出来便“扑涌”一声,双双跪倒在地上。
吕怀良忙伸出手:“二位请起,有话慢慢说。”
陆文钦和孙甫诚肃容道:“吕少侠、袁王爷,你俩若不答应多我们的请求,我们就不决不再起来。”
袁功勋咧咧嘴道:“年轻人就这个脾气。说说看,什么请求?”
陆文钦道:“请二位不要将今夜洞中的事泄露出去。”
吕怀良皱起了眉。
袁功勋扁起了嘴。
孙甫诚道:“此事关系到武当派声誉,十分重大,二位不答应,我们只有自戕当地。”
说着,陆文钦和孙甫诚同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吕怀良犯了难,这些武当派的人,怎么把面子看得这么重要?
袁功勋叹口气说:“好,我答应你们了。”
陆文钦和孙甫诚目光转向吕怀良。
吕怀良想了想道:“你们起来吧。只是这件事如何向丁不一交待?”
陆文勋道:“唉,只好云圆道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了。”
吕怀良目芒一闪。
陆文钦与孙甫诚对视了一眼道:“我们这就去找云圆道长商量。”
凌霄宫外的荒石坡上。
半勾残月,光色如晦,山风刷啦啦地卷动着荒草枯叶,十分肃索。
丁不一站在坡上的一块石岩旁,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一件带面罩的灰色袍褂和两外黄色的小纸包。
他捏着黄色小纸包,放到鼻子认真地嗅了嗅,脸色刹时变得如夜空一样昏暗。
他嗅觉灵敏,经验丰富,来阴冥大会前,还曾到何仙姑和段一指夫妇神医的指点,因此一下便辩别出这黄色纸包内,装的就是使鹿子村发生瘟疫的毒药。
这件灰色袍褂,也像是有人在鹿子村水源头林中,看见的灰袍人穿的衣褂。
这袍褂和毒药都是在余双仁房中发现的。
他叫丁非凡设法将余双仁诱出房间后,进房进行了搜查。
他要找的是另一件东西,没有找到,却找到了这件灰色袍褂和毒药纸包。
他并没有对余双仁采取行动,却将袍褂和毒药纸包,带来了荒石坡。
他党得这件事实在太蹊跣了。
余双仁若真是鹿子村瘟疫的下毒者。为什么还将袍褂与毒药留在身旁?好像是唯恐别人找不到她下毒的证据似的。
这袍褂与毒药像是别人故意留在她房中的。
是陷害?
为什么要隐害她?
陷害人的动机与目的何在?
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此时,一条人影如同鬼影幻现,出现在坡脚草丛中。
丁不一手一卷,将灰色袍褂连同两包毒药卷起,塞入了石岩缝里。
人影速度极快,几个幻影闪过,已现身在丁不一身前。
来人是老渔夫,虽是夜里仍然戴着草帽。
丁不一低声问:“怎么样?”
老渔夫道:“云圆道长和杨艳艳果真都去了天云洞。”
丁不一凝眉道:“也许这是个阴谋。”
老渔夫道:“不是也许,肯定是个阴谋。”
丁不一盯着老渔夫没出声。
老渔夫沉声道:“豆腐坊的那个伙计已遇害了。”
丁不一轻“哦”一声,面色凝重。
老渔夫道:“白天有人碰巧在对面山峰,看见西坡山壁岩下,那只大行宫的怪兽狻猊在吞食他。”
狻猊吞食豆坊伙计,自然是杀人灭口,然而事情已经败露,杨艳艳仍去天云洞赴约,其中当然是有阴谋了。
丁不一沉缓地道:“等会问问云圆道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渔夫想了想道:“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丁不一沉默片刻:“大行宫宫主有何动静?”
老渔夫眸光灼亮:“他跑不掉的。”
说罢,老渔夫身形一晃,恁地消失了,没了身影。
丁不一等老渔夫身形消失后,弯下腰来准备去拿石岩缝里的袍褂,此刻,坡下传来一声短哨。
丁不一犹豫了一下,即弹身跃起,射向坡脚。
坡脚小树林旁,站着宋孝忠。
宋孝忠见到丁不一,立即施礼:“在下铁血旗宋孝忠见过丁……”
丁不一阻住他:“宋老弟不不必多礼,情况怎样?”
宋孝忠道:“玉清庵里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出入,听后院传出的吟诗声,贾无瑕确是在庵内。”
丁不一点点头,“这就对了。”
宋孝忠想问什么,却没问出口,只是道:“现在我该做什么?”
丁不一道:“时间已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吧。”
宋孝忠怔了怔,没说话,转身便往霄宫走去。
丁不一返身奔上坡顶石岩。
他从石岩缝里取袍褂,顿时,他眼睛瞪得溜圆,瞳仁里精芒闪烁。
他清楚地记得,他卷起的袍褂衣是袖是向内折的,但现在卷起的袍褂衣袖,却是往外折的。
他与宋孝忠在坡脚说话的时候,已有人动过了这件袍褂!
袍褂内的两包毒药还在。
他凝视着手中的袍褂,嘴解绽出了一丝冷傲的笑容。
他已猜到了把袍褂和毒药放到余双仁房中人的用意,那是为了对付和警告自己。
同时,他也猜到了那个动过袍褂的人,那人是渔夫。
但他却感到担心,他担心的是余双仁,唯恐她今夜会发生意外。
然而,他今夜担心的人,却是担心错了。
十三州府总捕头也有失算的时候。
唐门五兄弟占了一家大院五间房,搭一间堂屋。
虽然夜已至四更,堂屋里却还亮着灯光,八仙桌上还摆着酒菜。
唐世鼎等五人围桌而坐,他的身旁坐着惹人注目的杨艳艳。
杨艳艳终于听信云圆道长的劝告,来找唐门请求保护了。
她交换的条件很简单,如果唐门五兄弟肯在大会期间保护她的生命安全,她便以身相许嫁给唐世鼎。
唐世眉原本对她戏弄自己的事很恼火,想把她拒之门外,但他却终究经不住她那乱人心智的诱感。
英难难过美人关!
唐世鼎也不问是谁想要杀她,便一口答应下来,只是提出了更具体的条件,今夜便要与她洞房花烛。
杨艳艳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答应并非是心甘情愿,而是她感觉到了危险正在悄然向她逼来,她已别无选择。
唐世杰、唐世豪、唐世雄和唐世绝四人,见大哥执意如此,也无法阻拦,便索性摆出了酒采给大哥庆贺。
不管怎么样,杨艳艳去而得返,舍朱合璧而投靠大哥,毕竟是唐门的威风。
放眼武林,十大门派也罢,九帮十三堂也罢,谁也挑唐门的梁子?
杨艳艳已喝了不少酒,脸上一片绯红,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唐世鼎更已有了八分醉意,色眼迷离地盯着杨艳艳:“娘子……咱们去圆……房。”
唐世杰等四兄弟喧闹着,簇拥唐世鼎帮杨艳艳走向唐世鼎的房间。
唐世绝矮胖的子一旋,抢先入房,掌灯四下一瞧,这才吆喝大哥入房。
就在他出房门的时候,房内梁上坠下了蒙面人,蒙面人长身直立,纸人也似地往里床角墙上一贴,没了影儿。
蒙面人这手“藏影”之术,出自于“移形幻影大法”可称是一绝。
唐世鼎搂着杨艳艳进入房中。
唐世杰等四人笑着,各自回房。
唐世鼎进房便一扬手,灯灭了。
杨艳艳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