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作两起厮杀,全都非常激烈,最不利的是言语浩这一边,因为他对手中有了林佛剑,是这一群人中最利害的人物。
他实在想不出,林佛剑中了“蚀筋毁脉”之毒,为什么没有事,难道此人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
不可能?
他才多大岁数,怎么可能具有这种功力,于是,立刻就地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
他这一思忖,就难免分了神,手里略略一缓,立刻挨了连联珠一剑,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在此同时,又挨了尤美娘一脚。
尤氏姐妹的莲鞋,是一种鸳鸯鞋,内有机关,藏有暗器。
尤美娘深恨言语浩害林佛剑,因此,下手毫不留情,这一脚虽然力道不怎么样,那莲鞋内的绣花针却已透体而入。
针上虽然没有淬毒,却在体内随着血脉流动,那份痛,着实难以承受。
这一来,言语浩心中开始盘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于是,虚晃一招,狂风骤雨般急攻连联珠。
他知道,连联珠是三人之间最弱的一个,只要将她逼开,自己就可以脱离险境,再卷土重来。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见好,却疏忽了林佛剑,由于林佛剑的每一剑,都是补连联珠之短。
如此一来,她却变成三人之中最强者。
于是,就在他情急拼命,对付连联珠时,肩上却挨了林佛剑一剑。
剑虽是钝剑,力道可也不小,感到身上剧痛,身上真气一窒时,连联珠一剑已刺人他的心窝。
连联珠这一剑是“卞庄刺虎”,脱手掷出去的。
如果他没有挨林佛剑那一剑,手上兵刃也不会缓滞,连联珠这一招是不可能得手,有了上面的情况发生,连联珠把握时机,刺出了这一剑。
言语浩手按透体剑柄,两眼睁得大大的瞧着连联珠,道:“你……你……”
大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深感意外,才说了个“你”字,便倒下了。
连联珠纵步上前,本想再砍几剑,以泄心头之恨。
林佛剑劝阻道:“连姑娘,令兄大仇得报,姑娘又是手刃亲仇,死者已矣,何必凌其尸体……”
连联珠只好作罢,叹了口气,跪地道:“哥……我已手刃贼子,为你报了仇,愿你早升天国。”
拜罢起身,三人朝骆氏兄弟打斗的地方走去。
骆氏兄弟联手,力敌“秃虎”史瑜,尚能勉强应付,尤丽娘单战“病虎”夏玄泰,就有力不从心之感。
好在她的飞刀绝技,尚能弥补功力之不足,每当危急时,立刻射出一把飞刀,迫使夏玄泰不敢急功冒进。
尤美娘见姐姐遇险,不等林佛剑吩咐,急忙持剑上去支援,人未到,飞刀早已出手。
“病虎”夏玄泰听风辨位,刚躲过尤美娘袭来的飞刀,却挨了尤丽娘一剑,这一剑也正是致命的“将台穴”,深及肺腑。
连联珠可就更刁了。
人未到,口中却喊道:“这是什么规矩,两个打一个,以众欺寡,本姑娘一看就有气……”
“秃虎”史瑜听姑娘口气,似乎是助他而来,正想招呼,连联珠人已逼近,而且猛力刺出一剑。
但是,这一剑并不是刺向骆氏兄弟,而是刺向秃虎右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连联珠会使诈。
当真是阴沟里翻船,栽在这样一个女孩子手里。
这样事情总算有了一个段落。
林佛剑隔天接到在客店中传来了寒若水的讯息,想是有关四海镖局的事,便急着马上要行动,希望连联珠能同行,以便照顾,尽自己一点心意。
但被连联珠婉拒,她准备效法骆氏兄弟,脱离江湖生涯,找个适当的人嫁作人妇。
人各有志,林佛剑见她执意如此,只好作罢,拜托骆氏兄弟就近照顾。
他自己惹的麻烦实在太多了,他急着赶去,要赶在四海镖局的前面。
展毓民与方天华这一对师徒,为了能够赶在齐碧霞、阮雄前面,只好加了车把式几钱银子的酒资,叫他急赶一程。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经过一片市镇,看见镖队歇下来在打尖,依着方天华,也要停下来。
可是展镖民摇头道:“行藏已露,身份未现,我们不能做得太明显,这所市镇还热闹,不可能会出事,我们再赶一程。”
向前走了二十来里,是一片密林。
穿林而人,看见有一家野店,在林中路旁辟了一块平地,盖了几间凉棚,挑着酒旗,卖茶、卖点心也卖酒,这是北方大道上常有的景象,专供行旅歇脚的场所。
车把式在热天赶了一阵路,说什么也不愿走了。
展毓民与方天华也不肯走了。
因为他们看见了先行的方超人与何月儿占了一个座儿,凉棚周围也坐了不少人,各种身份都有,分明是事态严重,否则这两人不会停下的。
于是他们也占了一副座头。
野店的主人是跛脚老头,拄着木拐在柜上招呼。
跑堂的是两个中年妇人,大概是主人的儿媳妇。
另有一间木架的厨房,两个男伙计烧火炒菜,生意忙得很。
方天华打了两壶酒,切了一盘冷牛肉,与展毓民坐着吃喝。
车把式为了省钱,找个树阴下先提水喂了骡子,然后买了盘馒头,就着冷水吃了起来。
展毓民以低细的声音道:“你父亲在这儿,事情恐怕不寻常,这些食客恐怕都有问题。”
方天华道:“怎么办呢?”
展毓民道:“别管,瞧了再说,要动手的话,你齐师叔与阮伯伯也会赶来的,人已经够了,我们还是别动,找准机会,最好是把武林符抢到手。”
方超人与何月儿也在一隅低声交谈,另外那些客人或三或四,都现出在等待的样子,情况很紧张。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
远远尘土蓬起,四海镖局的车队来到了,阮雄与齐碧霞两骑当先。
瞧瞧野店的情形,再加上方超人的手势暗示,他们已经有了数,阮雄一挥手,示意镖车冲过去。
驾车的是个老镖伙,自然懂得厉害,扬鞭急催,两头骏马奋蹄急跃,扬起一片尘雾。
他们快,有人动作更快。
酒座上一个中年汉子突然扬手,射出几点乌光,见影不闻声,拉车的骡马人立悲嘶,后蹄一屈,同时倒下,连车子也拖翻了。
车中的三个道士都是绝顶高手,在车还没有翻以前,一个从车下,两个从车上同时翻了出来,长剑也出了鞘。
阮雄勒马上前一看。
但见拖车的骡马腿前股上散插几根竹签,拔出一根审视,却原来是一双竹筷,被人拗断成几截,当作暗器打出,出手者距离大约有五六丈远,如此手法,足见劲力惊人。
可是他不动声色,朝那中年汉子一抱拳道:“台端是那条道上的朋友,出手相阻又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道:“什么也不是,你没瞧见我们正在吃东西,你们赶车过去,沙土沾在食物上怎么办?”
阮雄道:“台端坐的地方沾得到吗?”
中年汉子笑道:“我是怕沾上了,你们的车子赶得快,一溜烟过去了,要再找你们可就迟了。”
阮雄听对方抬出这个道理,倒是没话说,顿了一顿才抱拳道:“敞局心切赶路,一时疏忽。”
中年汉子笑道:“算了,反正马已受了伤,你们想赶路也来不及了,我出手也太鲁莽,镖头下来喝口水歇歇,我叫人买两匹马来赔你们吧!”
阮雄道:“那也不必了,刚才大家都有错,好在敞局保的是三位道长,没有重货,走路也行。”
那中年人却走出了凉棚道:“这怎么可以,你还没有弄脏我的酒菜,我已经伤了你的马,非赔不可!来人,把三位道长请过来,赶快买马去。”
与他同桌的三个汉子都走了过来。
阮雄知道不怀善意,抢在里面拦住道:“实在不必了,我们走路就行。”
中年汉子脸色微沉道:“我说要赔就要赔,你们还等什么?把三位道长请过来!”
三个汉子继续前进。
阮雄与齐碧霞同时亮剑挡住了他们,汉子也拔出了剑。
武当三老中的觉清道:“阮副总镖头,这三个人曾经拦截过我们一次。”
阮雄笑道:“我猜也猜到了,请教各位是哪一条道上的?”
中年汉子笑笑道:“西路的。”
阮雄道:“西路哪一方?”
中年汉子大笑道:“正西方,路远着,我们来自青海巴颜喀喇山的星宿海。”
阮雄微怔道:“台端是藏灵子前辈?”
中年汉子一笑道:“你们一定是在青城山的闻老二处听过我的名号,所以彼此不陌生了。”
闻道远的快剑就是跟藏灵子学的,此人剑术自是不凡。
阮雄暗惊,口中却道:“前辈是为了青城山之事……”
藏灵子笑道:“青城山关我屁事?我这次专程东下,为的是找三位道长,跟你们毫无关系。”
阮雄道:“那前辈一定是为了武林符?”
藏灵子道:“不错,你知道了更好,武当是中原剑术名家,用不着你们保镖。”
阮雄道:“可是三位道长已经委托了敞局,明订合约,请前辈高抬贵手,卖个交情。”
藏灵子冷笑道:“我把你们撇开,已经是讲交情了。”
阮雄肃容道:“武当三老是按照投镖手续委托敞局,晚辈已经承揽了,怎么撇得开呢?”
藏灵子沉声道:“撇不开就只有认了,反正武林符是非交出来不可,你看着办吧!”
齐碧霞怒道:“生意是我揽下的,你们想夺就得通过我手里这支剑。”
藏灵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道:“你虽然身为总镖头,可是四海镖局能一帆风顺,行遍四海无阻,并不是靠你这支剑阁下的字号,大家都是看在你师父展毓民的分上。
“展老儿这次算聪明,以为自己不镖出马,给你们两个小孩子出来,我们就不好意思下手,假如是别的嫖,我们倒还可以卖他一个面子,惟独这支武林符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