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打呼哨声道:“咱们再找真的去!”
六人六骑又疾驰而去。
展毓民朝觉清的尸体看了一眼,才深深一叹道:“觉清道长之死,贵掌门要负一半的责任,现在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泰山论剑之会,乾坤剑派未蒙邀请,也无意与群雄逐鹿,就此告退吧!”
仅存的觉非脸上浮起了一片羞愧之色。
但仍是深深地打了个稽首道:“敝师兄已负咎而死,剩下的路程,尚祈展大侠念在武林道义分上,多予呵护。’
展毓民脸有愠色道:“道长,为了一块假的武林符,我们已被拖下了水,人员没有损失,只是运气而已,道长难道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觉非脸有难色,欲言又止。
展毓民道:“何况各位的玉符没有一块是真的,沿途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阮雄走到展毓民身边,附耳低语了一阵。
展毓民神色微异道:“真有这种事?那块符是从那儿来的?”
阮雄道:“这个要问这位大掌柜的了。”
那店主在旁笑道:“老汉不是说过,是我的儿媳顺手牵羊捞回来的吗?”
展毓民沉声道:“朋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展某得到的玉符,明明还在身上,朋友怎可说从展某身上得去的?”
店主笑道:“老爷子说话欠通,我几时说在您身边摸去的?
那块玉符是我儿媳妇从一个老头儿身边摸来的。
那个老头儿也确实跟一个少年分子做伴,老汉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才描述他们的形状,可弄不清他们是谁。”
阮雄道:“可是在场的人,再没有第二对老少了,你不是明明指的家师吗?前辈,这关系很大,我们对武林符只尽道义之责,绝无染指之心,前辈这么一栽赃,家师岂非不明不白地背上了黑锅?”
店主微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把武林符安送到地头交割,岂不就撇清了嫌疑,表明心迹了吗?”
展毓民道:“不行,朋友一定要说说清楚。”
店主笑道:“我也没有说谎,那一老一少还在座上坐着,你们去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吗?”
用手一指靠边的一张桌子,果然坐着老少二人,也是主仆打扮,只是那少年人长相十分俊秀斯文,丝毫不像武林人物的样子。
众人拥了过去,围住那张桌子。
那少年按桌起立,脸色一沉道:“你们想干什么?”
声音很尖细,分明是个女子。
阮雄对这少年的脸形也很熟悉。
而且微闻一股脂粉的暗香,稍作打量,已经明白这年轻人是谁了,笑着拱拱手道:“柳小姐,久违了。”
他一开口招呼,其他人也就认出了这少年居然是柳如昔。
阮雄再一打量一下那个老者。
又拱手道:“原来是柳山主来了,难得!难得!”
柳大树身份已被识破,起立朝那店主笑骂道:“林佛剑,你真混账,把我的东西掏去卖钱,还要揭我的底。”
听柳大树这一叫,众人俱都大吃一惊,虽然他们都发觉这店主身份可疑,万没想到竟会是林佛剑的化装。
店主听柳大树一言喊破,才微笑揭下脸上的面具,与那祁逸夫闻达等人一样,都是用人皮制的薄膜。
他一揭露真相,店中的其他伙计男女也都卸除化装,两个女的是尤美娘、尤丽娘姐妹,两个男的却是尤龙、尤虎兄弟。
展毓民在震惊中强自镇定。
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一所荒村野店,居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林公子,你可真会乔装,居然把我们都瞒过了。”
林佛剑笑笑道:“我们的化装术是出自青城一派,都仗着面具掩藏本相,算不了什么。
前辈的化装术才高明呢,如非前辈去而复回,我再也想不到前辈也来凑热闹了。
前辈风尘仆仆,化装尾随其后,大概不是老骥不甘伏枥吧?”
展毓民道:“武林符事关武林安危,四海镖局既然承当了这个责任,展某敢不尽力。但不知各位又为了什么?”
林佛剑笑道:“晚辈说过,四海镖局承揽了一笔大生意,晚辈必然要插手一份,这次怎能放过呢?因为是事关武林公益,晚辈特别减价,只求分润一半。”
齐碧霞怒道:“为什么要给你?”
林佛剑笑道:“不给也行,我向武当要。你们保的假符,我把真符送上,四十万两独吞,他们也得照付。道长,你说是不是?”
觉非被他一问,倒是十分为难,不知如何回答。
齐碧霞道:“你向武当要好了,反正真符也没有经我们的手,我们更没有存心想要报酬,统统给你都行。”
林佛剑笑笑道:“那可不行,真符虽由我们取得,我们却没能力送上泰山,别人都知道你们保的是假货,只有四海镖旗才能通行无阻,所以我才在此地交出来。
“否则我就一路送上去了,银子虽好要留下命来才能享用,我命里只有一半的份儿,多取反而会招惹是非。”
觉非忙道:“展大侠,这话也对,四十块假符都揭晓了,贵局在路上再也不会惹人注意,势非借重不可。”
齐碧霞道:“我们不干。”
林佛剑道:“齐小姐,这是何苦呢?我等到这个机会才献出真符,为的也是使武林符能安抵泰山。”
展毓民道:“碧霞,这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是为了武林道义才承保这趟镖,既然做了,就当有始有终的。”
齐碧霞冷笑道:“武当是名门大派,哪里把我们看在眼里,我们又何必献殷勤地巴结人家?”
觉非连忙道:“齐小姐这话言重了,贫道等对贵派一直万分尊敬,否则也不会登门求助了。”
齐碧霞道:“你们找的是四海镖局,可不是乾坤剑派。”
觉非道:“那还不是一样吗?贫道等实在是求助心切,惟恐贵派拒绝,才不敢进谒掌门人,托言保镖是想以镖行的规矩,使贵派不好意思坚拒而已。”
林佛剑微笑道:“这就是开镖局的苦处,生意上门,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不管是多困难的事,也只有认命。”
齐碧霞一瞪眼道:“我就不接受又能如何?”
林佛剑笑道:“四海镖局也有不敢接的镖,金字招牌就砸了,你不怕丢人,当然可以拒绝。”
齐碧霞还要争辩。
展毓民道:“碧霞,争这些题外的话有什么意思?间题在目前。”
齐碧霞道:“目前我们更可以不理,武当的银子我们没有收下一分,叫他们另外找有本事的人去护送好了。”
觉非十分沮丧,却又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阮雄微微一笑道:“道长,不是我们不管,实在是道长对敝派的诚意不够,对我们疏忽一点都没关系,家师既然出面了……”
觉非道:“贫道对令师绝对不敢怠慢。”
林佛剑笑笑道:“道长出身名门,对江湖礼仪却似乎有点儿欠缺,如果觉心道长在,绝不会有这种误会。”
觉非想了一想,才知道是称呼上出了问题。
觉心是武当掌门,从来也没有人直呼其号,都是冠以掌门人之字,而自己刚才叫展毓民为展大侠,的确礼上不当。
乃深致一礼,惶恐地道:“展掌门人请恕贫道失礼,贫道绝非存心轻慢,实在是对掌门人心仪已久,而对大侠的称呼也已成了习惯。因为贵派未创立之前,掌门人的许多事迹已在敝派流传,彼时敝派掌门人盛道展大侠如何,贫道等听成了习惯,不知不觉就忘了改口了。”
展毓民这才知道齐碧霞是为了这一点不满意,乃笑笑道:“碧霞,你这孩子也太小心眼儿了。”
齐碧霞道:“我不是小心眼儿,武林道义基于互敬,人敬我一分,我敬人十分,尤其是我们初立门户的,不仗这些名门大派口头上抬举提拔一下,别人更瞧不起我们了。”
一番话说得觉非更惭愧万分。
展毓民笑道:“我认为这些都无关紧要,主要的是本身的行为与人格。我创立门户的目的只是为了发扬本门武学,并不以此争名。”
觉非再度稽首道:“掌门人心胸昭明日月,贫道深致无上之敬意,亦为冒昧之处致万分歉意。”
展流民回礼谦辞不敢。
齐碧霞见面子争足了,才朝柳大树道:“柳山主,那块真符是您得到的吗?”
柳大树道:“不错,我得到了一块,但不知真假,是佛剑判定为真的,刚才武当的人也评审无误,大概是不假了。”
觉非忙问道:“山主是从哪儿得到的?”
柳大树笑笑道:“说来倒真巧了,我听说大家都来争夺武林符,也跟着凑凑热闹,在路上碰见一伙剪径的小贼,杀死了一个火工道人,我刚好赶上,顺手将几个小贼杀跑了,火工道人的背包里找到这个木匣。”
觉非忙问道:“那火工道人是副什么相貌?”
柳大树道:“五十多岁年纪,脸上有几点麻子,左手只有三个手指头,看来不会武功。
因为那几个小贼的武功根本不值一击,他稍微会两手,也不致遭害。”
觉非一震道:“这是敝派上院的厨工王四,的确不会武功。
他是泰安人氏,前个月国老母病重,请假返里省亲的,没想到掌门人会把真符交给他带去。”
林佛剑笑道:“这才是最高明的策略,置重宝于全没有防备之处,谁会去动脑筋呢?假如不是那几个剪径的小贼,贵派这块武林符倒是绝无问题,必可安然送达地头。”
觉非叹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就出了这种事,掌门师兄他太大意了,至少该派两个人暗中护送才对呀!”
林佛剑笑道:“那反而会误事,天下各地的武林人物,目标都看准了贵派,只要是一个稍具武功的弟子下山,莫不在他人的注意中。
“你们四十个人分成几批下山,哪一个逃过对方的追踪了?那个王四如果稍微会点功夫,武林符只怕早就落人他人之手中了。”
众人想想倒也有理。
展毓民道:“林公子,你得到了真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