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毓民道:“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翁寒梅怒道:“剑帝的事还要你来干涉?”
展毓民笑道:“令尊尚未正式就座,还不能算是剑帝,我在他未就座之前提出这个要求,正是想证明一下,令尊是真正的无敌剑手,还是一个受人操纵的傀儡?”
翁寒梅怒叫道:“谁能操纵我爹?”
展毓民道:“这很难说,武林中常有这种事,真正高踞尊位的人,不一定是当权者。”
“剑士可以技胜,不能以威屈,我们即使低头,也不能对一个傀儡屈膝。”
翁长青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一定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认为我这个剑帝是假的。”
展毓民道:“那倒不至于,大家都知道你是真的,但真到什么程度,总得让我们了解一下。”
翁长青笑道:“你别遮掩了,你一定得到了消息,说我因为走火入魔,无法行动,完全靠着手下人充场面。可是你们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行动毫不勉强。”
展毓民道:“走几步路并不能表示你技震天下。”
“你的弟子阮雄曾经试图暗算我,他知道我的深浅。”
展毓民道:“劣徒算得了什么?如果他能测试出剑帝的深浅,你这个剑帝的评价也高不到哪里去。”
翁长青笑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露两手了?”
展毓民也笑笑道:“尽管有点空穴来风的传说,阁下也应该有所表示,使那些传闻不攻自破。”
翁长青嗯了一声道:“可以,我允许你们派三个人上台挑战,这样你们总该没话说了吧?”
展毓民道:“只击败三个人,似乎尚不足以称剑帝。”
“你想怎么样,我可没精神跟你们每一个人过招。”
展毓民道:“那自然不必,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商量过了,五大门派派一位代表,各处的剑术世家派一个代表,敝派派一个代表,另外还有一个人……”
“是谁?”
“这个人目前还不能宣布,反正阁下以剑帝之尊,总不会在乎多战一场吧?”
翁长青沉吟片刻道:“多十场也没关系,但是我要把话说明白,你们想玩花样,可是自讨苦吃。”
展毓民笑道:“规规矩矩的比剑,有什么花样呢?”
翁长青道:“好吧,哪四个人?出场来。”
展毓民道:“现在无须出来,一个个地来,阁下击败一人,自会有第二个人接着出场。”
“谁先来?”
行列中走出一个中年文士道:“是我。”
他是从五大门派中走出来的。
翁长青看了一眼道:“阁下是五大门派的代表了?隶属在哪一家的?”
那文士道:“在下宋秋君,不属于任何一派,只是与五大门派都有点渊源,想领教一下剑帝绝学。”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五大门派自从武林符失盗后,曾经拟妥了一个秘密决策,五大门派的剑术精华集中,交由一个人研究。”
宋秋君面色微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翁长青笑道:“我要一统剑学,成立一个空前的剑道王国,对你们各家的动态,自然要巨细皆知。
“我算计着你也该出头了,五大门派的剑术你都摸熟了吗?”
宋秋君道:“剑道无止境,怎么会有熟的时候?”
翁长青笑道:“我却认为剑术到我已臻止境,再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了,这些话你不会懂的,我也不希望你了解。
“等我击败了你,五大门派就认输了是吗?”
宋秋君顿了一顿才道:“我可以代表五大门派回答一句话,如果我败了,十年之内,五大门派都听你指挥。十年之后,自然会有另一个人来向你挑战,剑手是永远不会认输的,五大门派也不会永远屈服。”
翁长青大笑道:“你们倒是有耐心,定下了长远的计划。”
宋秋君道:“不错,武林中有你这种暴君存在一天,我们的计划也永远维持下去,每十年培育出一个新人。”
翁长青道:“好吧,我只要不死,就会十年十年的等下去,我死了剑帝也会有人接下去,这是场永无休止的竞争,我倒要看看是谁持久?”
宋秋君道:“你既然晓得我们的计划,一定也会明白这个计划虽是五大门派所订,却不归他们所辖。就连现在的五个掌门人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翁长青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在五大门派身上去追究这件事,更不想中止你们这个计划。”
宋秋君道:“追究也没有用,事实上连我都不知道下一个人是谁,我告诉你这一点,就是希望你不要滥杀无辜。”
翁长青大笑道:“剑帝有剑帝的度量,我不会这么小气,而且我很高兴你们有这个计划。
在我有生之年,我没有打算你们会成功,但我下一任的剑帝能否如我的成就,我倒不敢料,有你们这个计划督促一下倒是好事,请。”
宋秋君道:“在什么地方较量?”
“自然是在台上,只要把我击下台去,这剑帝的宝座就属于你的了,帝王谷的一切也由你接收。”
宋秋君道:“我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我的职份是五大门派的总护法,我们这一计划的代表人世世代代都是这个职称,在维护五大门派的尊严与传统。”
翁长青大笑道:“好极了,苏秦曾经身兼七国的丞相,也没有能阻止秦始皇的统一霸业。
而你们这个五门派总护法如果能击败剑帝,史册上也可以大书特书了。”
宋秋君也不答话,一纵身上了石台,朝台下道:“五位掌门人何在?请到台前听候宣示。”
五家掌门人相继而来。
由武当掌门觉慧道长代表稽首行礼道:“弟子等在,请总护法亮示表记。”
宋秋君在怀里取出一面小小的三角形锦旗,掷到台下。
觉慧拾起来,展示给五个人看过后,立刻将旗毁了道:“表记经查确实,请令主宣示谕命。”
宋秋君轻叹一声道:“我没有别的话说,这是护门旗令第一次使用,事成不成未可知,我一定全力以赴。假如我不幸失败了,各位盼以门户为重,忍耐一下,十年苦度,下一任护旗令主也许不会使各位失望。”
觉慧也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说完五个人一起拜了下去。
宋秋君傲然受礼。
翁长青忍不住道:“你这个护旗令主倒是很神气。”
宋秋君道:“我受尊敬是有道理的。”
“我倒想听听是什么道理?”
宋秋君一笑道:“回头你自然会明白,现在却不能告诉你。”
翁长青也不多问,见五大门派的掌门都跪在地上不起来,乃用手一指道:“他们全跪着干吗?”
宋秋君道:“别管他们,我们开始吧!”
翁长青点点头。
于是他将手一伸道:“拿剑来。”
刘半盲飞身而至。
他递上一柄金色长剑给翁长青道:“主人,是不是要属下代劳?这实在用不着主人亲自劳驾的。”
翁长青冷笑道:“你配吗?这支剑是剑帝的权杖,等于是皇帝的传国玉銮,我活着轮不到你,我死了也轮不到你。”
刘半盲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依然笑道:“属下怎敢有此妄想,只是主人大功初成,不宜轻动。”
翁长青冷冷地道:“你以为我动不了吗?”
刘半盲忙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想主人乃天下之尊,不宜亲自动手。”
“你没听展毓民说吗?人家已经怀疑我这个剑帝是纸老虎了,我若不亲自动手,何以服众?”
“他们说他们的,难道主人还要听他们的不成?”
“问题是我必须以这柄代表剑帝权威的兵器应战,以确立它的尊严地位,谁能代表我出战呢?”
“小姐是主人的传人,请小姐代表就好了。”
“不行,只有剑帝才能使用此剑。”
“难道小姐不是将来的剑帝吗?”
“谁告诉你,我要将剑帝传给寒梅的?”
“这是必然的事,主人别无亲属。”
“你少啰嗦,滚下去侍候着。”
刘半盲应了一声,连忙下台去了。
翁寒梅问道:“爹,女儿倒不是想接您的位子,只是奇怪……”
“没什么可奇怪的,我的事我会做主。”
桑九娘轻扯一下翁寒梅笑道:“小姐,剑帝不传给你,也不会落到外人头上,这是你们家的传统,你急什么呢?剑帝跟剑后不是一样的吗?”
翁寒梅脸上一红。
翁长青却狠狠地瞪了桑九娘一眼,厉声叱道:“九娘,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说八道?”
桑九娘吓得不敢作声了。
翁长青拔出长剑,一道寒虹映眼,发出金色的光辉。
宋秋君不自主地退了一步。
翁长青却又笑笑道:“你放心,这柄剑虽具帝王之威,却不是什么利器,绝不会损伤你的兵器。”
宋秋君一挺胸膛道:“是利器也没有关系,剑术的境界不在器利,即使你有干将莫邪在手,如果没有真才实学,也不见得能胜得过我的一柄凡铁。”
翁长青大笑道:“就是这话,我为了要符合剑帝的身份,才弄了这柄剑做做样子,其实这柄剑在功用上,跟一支木棒并无差别,现在你出招吧!”
宋秋君十分凝重,养劲蓄气,准备充分了,才缓缓攻出一剑。
翁长青看都不看,信手一剑撩开,招式变化极快,跟着就是一剑搠进去。
宋秋君居然能从容应付,继续出招反击。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斗开了。
这是号称剑帝的翁长青第一次公开献技,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不仅是外来的人,就连帝王谷里的人,也都聚精会神,盯视着战局的变化,而刘半盲尤其在心。
翁长青毕竟不愧为剑帝。
他用的招式都很怪,也很邪,剑路超出常规。
只见他每每从无法想象中生出变化,这些怪异的剑招在他手中使来,别具一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