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盲一笑道:“这倒很难说,反正你相信你的蛊毒,我相信我的解法,在没试之前,谁也不敢说有把握。刘某决心拿性命来赌一下了。”
桑九娘脸色骤变,双手突扬,掷出一个小丸,到了空中后,自动破裂,小丸中散出许多金色细点,发出嗡嗡之声,往刘半盲身上飞去。
刘半盲长袖一卷,也扬出了一蓬暗红色烟雾,那无数金色细点被暗雾罩住后,立刻纷纷坠落地上。
刘半盲弯腰拾起一掬,抛人口中,嚼了几下吞下肚去,哈哈一笑道:“谢谢你的蛊母,这下我真的解了毒了。”
桑九娘变色道:“你有绛桃瘴沙?”
刘半盲一笑道:“你有金蚊蜂,我只好去找绛桃瘴沙,迷住你的蛊母,才好解得我服下的蛊毒。”
桑九娘愤然道:“臭瞎子,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
刘半盲哈哈大笑道:“桑老婆子,这怪不得我,你们的手段又何尝光明,既然大家都在斗心机,就各凭本事,谁狠谁吃谁,可别对我搬出道义那一套,因为你不配。”
桑九娘一招手,拾起地上的剑,朝仅余的十几名罗刹剑女叫道:“大家下去,宰了这狗贼徒。”
这两组剑女对刘半盲也是同样的憎恨,因此听见桑九娘的招呼后,同时仗剑下台去。
翁仁寿也召集他属下的剑士会同进攻。
翁长青在台上喝道:“六官,挡住他们。”
侯六官道:“主人,这两起人都是死有余辜,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好吗?何必去管他们呢?”。
翁长青摇头道:“我只想改变一下翁家的传统,并没有意思摧毁翁家的基业,所以不忍心见他们去送死。”
侯六官吩咐他的手下挡住了桑九娘等人。
桑九娘已失去了理性,厉声吼道:“滚开,你别找死!”
翁长青在台上沉声叱道:“九娘,你真疯了不成?”
桑九娘瞪起眼睛吼叫道:“我没疯,我只知道翁家的传统必须继续下去,这是我的责任。”
翁长青叹了一口气道:“刘半盲的事还不能使你死心,如果不是我们的提醒,你将要闯多大的祸。”
桑九娘跳着脚道:“都是你引出来的,如果你不引进这些人翁家的基业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翁长青脸色一沉道:“九娘,先前我还同情你的忠心,现在我才知道你的野心跟他们一样的大。你只是假托翁家先人的意志,实施你个人的欲望而已。六官,放她过去。”
侯六官一闪身,把桑九娘放了过去。
翁长青又沉声道:“仁寿,如果你要跟你老婆一样,我也不阻止你。但我不能让这些人随着你们一起胡闹送命。我受娟娘所托,也是为了翁家,但不是替翁家继续那疯狂的传统。
我入赘到翁家,就是翁家的主人,我也有我的责任,你怎么说?”
翁仁寿顿了一顿,终于道:“主人,老奴听候吩咐。”
翁长青道:“好,带着你的人退后。”
那十几名罗刹剑女却陷于进退维谷的地步,不知如何是好。
翁长青道:“你们如果还想做帝王谷的下属,就站到台下来听候我的指示,否则我就以叛徒论处。”
翁仁寿立刻喝道:“你们还不退回去。”
那批剑女终于退了回去,紧靠剑台站立。
桑九娘见自己成了孤军作战,连丈夫都不跟她一心,不禁大感意外,厉声喝道:“老鬼,你难道忘记你的责任了?”
翁仁寿庄容道:“九娘,主人说得对,你已经超出了忠心的范围,这已经不是一个做下人的态度。”
桑九娘怒骂道:“放屁,老主人临终托孤时,怎么对你说的?翁家的传统必不容中断。”
翁仁寿道:“老主人是这样托付过,但你要看清楚环境,现在你的做法不是维护传统,而是在断送基业。”
“我宁可毁掉也不能便宜他们那一边。”
翁仁寿正色道:“九娘,你比我能干,所以我才事事听你的支使,可是现在我觉得主人的观察很对。你的野心太大了,你不是为了责任,而是想利用责任控制一切,你所谓的责任只是你一己的私欲,我不能再跟你错下去。”
桑九娘眼喷怒火,忽转狞容道:“刘半盲,你只要肯答应我不改变翁家的传统,我仍然支持你。”
刘半盲微微一笑道:“就凭你一个人支持我吗?”
桑九娘道:“我自然有办法。”
刘半盲道:“怎么样的办法?”
桑九娘道:“那你不必问,你只说你干不干?”
刘半盲道:“为什么要干?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对取得帝王谷的控制权有十成的把握。对娶那个小丫头毫无兴趣,一旦权握在手,天下的绝色我都可以予取予求,我要那个半生不熟的泼妇干嘛?”
翁寒梅气得拉剑要跳下去,却被林佛剑拦住了。
翁寒梅急得大叫道:“大哥,你放开我,我非宰了这狗贼不可。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林佛剑笑道:“可是你找他拼斗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要他说喜欢你吗?”
翁寒梅这才不挣扎了,顿了一顿道:“可是他侮辱我太甚了,我非要敲掉他满口牙齿不可。”
林佛剑平静地道:“如果你个人能办得到,问题就容易解决了,他所以敢信口雌黄,当然是有所凭恃的。”
翁寒梅还要开口。
翁长青道:“寒梅,听你哥哥的话,现在不是逞个人意气的时候。刘半盲的叛意我早有所知,只恨这两个奴才太过糊涂。我叫他们特别注意防范,他们反倒跟他串成一气来蒙蔽我,以致造成他如此嚣张跋扈。”
翁仁寿愧疚地道:“主人,刘半盲的一切行动都是那死老婆子跟他联系接头的,老奴一无所知,而且老奴因为能力愚钝,也无法完成主人所交代的使命。”
翁长青冷笑道:“你别说了,你若是有本事,也不会让九娘独操大权了。问题是你太信任你老婆能干,把刘半盲当作傻瓜了,所以才被人耍得团团转。”
翁仁寿俯首无言。
桑九娘忽然问道:“刘半盲,你既然认为已能控制全局,为什么还要假意哄我合作呢?”
刘半盲笑笑道:“我的目的不在帝王谷,而在剑帝这个位置。我成事以后,要的是人手,你们能控制帝王谷中一大半的好手,我才认为你们有利用价值,现在你只剩光杆儿一个了,我还跟你合作个屁!”
桑九娘神色一厉道:“你以为摆脱我就能稳操胜券吗?”
刘半盲一指那百名剑士笑道:“这一百个人是我从各地召集来的,多承你的帮忙,取得了翁长青的信任,将他们训练成百中选一的高手,那些外来的剑客们没有一个能胜过他们的。
有此百人为翼,我还怕什么呢?”
翁长青冷笑道:“你就仗着他们来取代我的剑帝吗?”
刘半盲笑道:“那自然不够,因为这些人的剑法是你教的,可是用来对付别人就足够了。
除掉你之后,包括你的女儿在内,谁也别想闯得过他们的围剿。”
翁长青道:“那么你准备如何对付我呢?”
“我自己。”
翁长青仰天大笑道:“你如果能胜过我,大可光明正大地争取剑帝的宝座,何必耍这套诡计呢?”
刘半盲笑笑道:“我的剑法或许比你差一点,但是我手里控制着一手最厉害的绝招,就不怕你不就范了。”
翁长青笑笑道:“我不相信你有这一手绝招。”
刘半盲一笑道:“信不信在你,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手绝招我不想宣布得太早。”
桑九娘又厉声道:“刘半盲,你主意拿定了?”
刘半盲沉声道:“拿定了,我本来的意思是让你们先自相残杀一阵,免得损耗我的人力。
因为我待下属不像你这么刻薄,这一百个人跟我休戚相关,我很爱惜他们的。”
桑九娘突然咯咯发出一阵怪笑,用剑往地下一戳一挑,居然挑起一个小铁环,环后一根细链连着。她把细链往上一拔又拉出一方小铁块,然后她才将铁块一举道:“刘半盲,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半盲怔住了。
他愕然地道:“这是什么呢?”
“这是一道水闸,堵塞住一道地泉。”
刘半盲笑道:“你是想引地泉来淹死我们吗?那太可笑了,这里的地势最高,而且据我所知,这底下都是挖空的煤层,一点地水早就流空了,吓不倒人的。”
桑九娘冷笑一声道:“水淹不死人,火可烧得死人,你既然知道底下是挖空的煤层,就该知道煤矿里有一种气体,含有剧毒,闻到了能使人窒息至死,尤其是遇到火后,能发生爆炸。我们现处的位置刚好在山腹的中间,爆炸起来,即使不烧死,也一定会被活埋在里面。”
刘半盲道:“那叫煤气,可是我们这儿并没有这种气。”
桑九娘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已经探测过了。”
“你来了不过十几年,我却是此地土生土长的,难道我不比你清楚,这是帝王谷的一个最大的秘密。”
翁长青问道:“仁寿,这是怎么回事?”
翁仁寿道:“老奴也不知道。”
桑九娘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太过无能,老主人不敢太信任你,所以不把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翁长青笑笑道:“帝王谷中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桑九娘神色转为狞厉道:“不错,翁家的护主剑法是用来保护传统的,而这项机密是用来应付危机。当翁家的命运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就使用这个同归于尽的办法。”
翁长青道:“问题是你用什么方法来消灭大家呢?煤气的厉害是人力无法抵御的,但这里并没有煤气呀!”
桑九娘大笑道:“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这里有一个地窖,里面充满了煤气,其存量之巨,只要一个火头,足可将整片山炸上半空。这个洞窖只有一个泄口,被一块钢板堵住了,那块钢板又被一股地泉顶住,现在我拔掉了地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