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道:“不,老身是说他们闹事,公子,究竟为了什么?”
“那叫吴三的没对你说过?”
“他说公子对姑娘不中意?”
“不错。”
“据说吴三带来好几位姑娘,难道公子一个也不中意?”
“像那样的姑娘,就是带来几百个几千个,又有何用。”
“公子,那些姑娘,都是百中选一,若公子仍看不上眼,那就没办法了。”
“笑话,在下走遍大江南北,逛过的妓院,数也数不清,从没见过像你们多情楼这种不入流的角色。”
“公子的眼光太高了。”
“不高,在下一向是脚往下走,眼往下看,耳往下听,钱往下用。”
“公子说得很好听,做起来未必如此吧?”
“那你就别管了,在下刚一到苏州,就听说这里新开了一间多情楼,姑娘个个美如天仙,谁想来以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老身保证有你满意的。”
林佛剑不由朗声笑道:“原来你是担心在下出不起价钱,那好办。”
他边说边由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里每张银票一千两,共是一万两,老鸨,你过来睁开眼仔细瞧瞧,够不够?”
那老鸨虽是见过世面的。
但客人带万两银票出门,却实在罕见。
她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您请收起,找姑娘哪用这么多。”
林佛剑道:“要多少,只要找来在下中意的姑娘,不管多少,在下一定照付。”
那老鸨笑道:“姑娘的价码,到时候公子就随便赏好了。”
林佛剑道:“你现在就去带姑娘来,我等着。”
那老鸨道:“公子最好不必在这里等。”
林佛剑道:“你要我在哪里等?”
那老鸨道:“公子待在这里,姑娘来了以后,还是要到她房间里去,直接到姑娘房间里去,不是方便多了吗?”
林佛剑道:“可是若我看不中意,岂不是还要回来。”
那老鸨眯着媚眼一笑道:“老身要带公子去见的姑娘,保证你一定满意。”
“你凭什么保证?”
“当然是凭姑娘的条件。”
“既然有好的,先前那个叫吴三的为什么不带过来?”
“他们狗眼看人低,凭老身干这行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公子,随老身来吧!”
林佛剑不再多说什么。
他随在老鸨身后,顺着花厅的侧门,沿着一条暗梯下了楼。
林佛剑默察形势,这里已是多情楼的后院,一般客人,若无人带路,很可能根本无法来到这里。
他搭讪着问道:“原来多情楼还有如此幽静之处?”
那老鸨笑道:“这后院住着的,才是真正的好姑娘,难怪先前那几个,公子都不中意。”
“既然后院才有好姑娘,客人看不见,又有何用呢?”
“我们这里的规矩,后院的姑娘,绝不接待一般客人,说实在的,能够有资格到后院来的客人,全苏州城也没几个。”
“如此说来,你这老鸨,是很看得起在下了。”
“公子别客气,老身一看就知道您是位很特殊的客人。”
“哪里特殊?”
“自然是身份特殊。”
说话间已来到一处屋舍门外。
那老鸨指了指房门道:“公子所要的姑娘,全都在里面,请自己进去吧,老身不陪了。”
林佛剑停下脚步道:“岂有此理,在下连姑娘的面都没见到,你如何能走?”
那老鸨抿嘴笑道:“公子这么大一个人,又有一身好武功,难道连见了一个姑娘都害怕?”
林佛剑道:“在下总要见到姑娘才成。”
那老鸨道:“公子只要推开门就看到了。”
“姑娘叫什么名字?”
“让她自己告诉公子,不是显得更亲切更有情调吗?”
那老鸨说完话,不再理会林佛剑,径自离去。
林佛剑略一犹豫,随即举手向门上推去。
房门应手而开,林佛剑本来已提高警觉,随时准备应付不意情况,但并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但见室内布置得华丽而不失高雅。
林佛剑迈步进入室内,并不见半个人影。
只是这并不表示室内无人,因为这里是外间,是高级妓女接待客人的客厅,里面还有一个暗间,那才是姑娘的卧房。
林佛剑径自落了座,默待了很久,仍不见动静,更不闻卧房内有任何声音。
他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叫道:“里面究竟有人无人,为何不出来接待客人?”
立刻,卧房内一个娇滴滴有如燕语莺呖般的声音应道:“相公别急,贵客临门,人家总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成啊!”
林佛剑冷冷一笑道:“难道你们平时就不打扮吗?”
那娇滴滴的声音道:“平时当然要打扮,只是相公身份不同,必须更好好打扮打扮,不然……”
“不然便怎么样?”
“听吴三说,相公先前在花厅发了脾气,有好几个人都被打,我若不打扮得好看些,只怕也要被打,连他们那种粗壮的男人都受不了,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家,怎么受得了呢?”
林佛剑心中一动,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虽然明知必是从前在多情楼遇到过的女人,即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他淡淡一笑道:“不必打扮了,只要人长得美,即使破衣褴衫,照样也是好看,如果本来难看,再打扮也美不起来。”
只听房内的姑娘如珠滚玉盘般格格笑道:“相公,您说错了,俗话说人是衣裳马是鞍,就算是西施貂蝉,不打扮也不会好看的。”
“你还要打扮多久?”
“看样子至少也要顿饭时间。”
“那不太怠慢客人了吗?”
“如果相公等得不耐,最好现在就请到里面来,能在一旁欣赏女人梳妆,也满有意思呀!”
林佛剑急于查知这女人究竟是谁,立即揭帘进入内室。
别看这几步路,他已把警觉提到最高点,做了最大的心理准备,以防一揭门帘时便遭到突袭。
所幸仍然并无任何情况发生。
只见床边妆台前坐着一名妙龄女子。
果然生得仙姿玉质,仪态万方。
他很快便认出这位姑娘果然是和自己有过接触的熟人,正是在九江多情楼遇见过的银月。
好在他此刻戴着人皮面具,用不着顾虑被对方识破身份。
银月回过身来,一面梳妆,一面风致嫣然笑着道:“相公快快请坐。”
林佛剑就在银月身旁坐下。
银月笑靥迎人地道:“相公,你看我长得还好看吗?”
两人靠得很近,银月说话时,几乎把娇靥贴近林佛剑腮边。
林佛剑向一侧挪动了一下身子道:“称得上是位美女。”
“比相公刚才见过的那几位姑娘怎样?”
“她们如何能跟姑娘相比。”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躲着我?”
“现在只是谈话,何必靠得太近。”
“相公好像不解风情?”
“在下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也许姑娘说的对。”
“相公的福气不浅。”
“此话怎讲?”
“因为您第一次就遇到了我。”
“遇到姑娘,不知有什么福气?”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银月说到这里,忽然吃惊地“啊”了一声道:“相公前胸是什么?”
林佛剑觉出不对,也愕然道:“姑娘发现了什么?”
银月趁这机会,猛然一指,向林佛剑前胸“将台穴”戳去。
林佛剑连声音都没吭一下,应手倒在床下。
银月神秘一笑,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么容易得手,看你还神气不神气了。”
然后向外叫道:“来人!”
奔进来的是那老鸨,一见林佛剑倒在地上,便笑嘻嘻地道:“香主真行,这么快就制住了他。”
银月吩咐道:“快叫两个人进来,再派人把马车准备好,停在后门巷口。”
那老鸨应了一声是,急急而去。
不久。
便见两名彪形大汉奔了进来,向银月躬身道:“香主有何吩咐?”
银月指指地上道:“把这人抬到后门巷口马车上就没你们的事了。”
两名大汉合力抬起林佛剑,直奔后门。
后门外是一条僻巷,绝少有人来往,两人将林佛剑抬出时,马车已等在那里,那老鸨并亲自在旁照料。
老鸨吩咐两大汉将林佛剑装进车去。
然后放下车帘道:“你们回去忙自己的吧!”
两名大汉躬身而退。
银月很快便已来到巷口,向老鸨问道:“人在里面吗?”
老鸨道:“在里面,香主是否要亲自押送?”
银月道:“这是个重要人物,路上绝不能有所闪失,我当然要亲自押送。”
说完,便跳上车辕。
命令车夫道:“马上向目的地出发。”
那车夫显然也是神秘门的人,问都没问,便扬鞭策马驱车前进。
马车一直往城西方向行去。
大约十里左右,便通过了枫桥。
枫桥虽是一座规模不大的桥,但却远近闻名。
唐代张继的《枫桥夜泊》诗:
月落鸟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当年这位名诗人,就是夜泊在枫桥之下的船上。
过了寒山寺,继续前进,便到达一处小山之下。
山下有一处古色古香的别墅式建筑,马车就停在别墅门外。
银月上前敲了敲门,一名小婢模样的姑娘开门迎了出来。
那小婢同银月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薛香主到了,什么事?”
银月道:“少门主睡了吗?”
小婢道:“刚刚睡下。”
银月道:“我有要紧的事求见。”
小婢道:“既是要紧的事,弟子就替香主通报。”
银月道:“马车里有人,很重要,必须先押到里面去。”
小婢道:“前院门房是空的,就押进那间门房吧!”
那小婢走后,银月立即吩咐车夫将林佛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