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济南到川西青城山,是段十分遥远的路程,再加明月不会武功,必须以车辆代行,而川境多山,很多地方无法通车,是以直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青城。
青城山原有的三老闻达、祁夫民、柳大树,因前二者已死在帝王谷,柳大树又迁居成都,目前也成了群龙无首状态,很多高手,均已散去,只剩下一般老弱妇孺,看起来已全非昔日之貌了。
所幸林佛剑的四叔林子渊虽上次已随柳大树迁往成都,因听说闻达和祁逸夫已死,又念及寡嫂无人照顾,便自动又携眷返回青城。
林佛剑三人到达后,林子渊闻讯亲自迎了出来。
林佛剑连忙带着尤美娘和明月上前见礼。
林子渊和尤美娘早就认识,对明月却是第一次相见。
在林子渊的陪同下,林佛剑回到了故居。
路上。
林佛剑关切地问道:“四叔,我娘近来好吗?”
林子渊长长吁口气道:“你娘终日吃斋念佛,别的事一概不问,至于她的身体,倒是很康健。”
林佛剑充满愧疚之情道:“这些年来,侄儿一直在外奔波,既不能晨昏定省,又不能稍尽人子之道,实在太愧对她老人家了。”
林子渊叹口气道:“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娘一向无怨无忧,她会体谅你的。”
“四叔可听说过我爹还活着的事吗?可惜他老人家只和侄儿见了一面,便又归天去了。”
“我曾听说过,只是所知不多,你把事情真相仔细说给我听听!”
林佛剑述说过后问道:“我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林子渊道:“你娘一心向佛,不问世事,为了不打扰她的宁静,我并没有告诉她。”
说话间已进人一幢宅院。
这里正是林家的故宅,依山而建。
来到后院,正屋便是一间佛堂,一位雍容安详的老妇人,正在那里诵经。
林子渊站在门外叫道:“大嫂,继祖回来看你了。”
继祖是林佛剑在家时的名字,数年前他离开家时才又取名佛剑。
林老夫人刚回过头来,林佛剑已拜倒在母亲身前,激动的叫道:“娘,您好吗?孩儿回来了!”
林老夫人淡淡地望了林佛剑一眼道:“难得你能回家来看我,起来说话。”
林佛剑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母亲身旁。
林老夫人缓缓说道:“半年前你曾回来一次,这半年来,你都在什么地方?”
林佛剑道:“孩儿去过泰山,又到鲁山,然后去往苏州,经过金陵、济南再回到家里来的。”
林老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在这段期间,青城山的变化太大了,青城三老,闻、祁二家的主人,已在外不幸丧命,你柳伯伯也迁往成都,目前的青城家族,已是人事全非了。”
林佛剑道:“这些事孩儿全都早已知道,闻老伯和祁老伯以及他的儿子祁百合,是死在鲁山帝王谷,当时孩儿也在那里亲眼得见,至于柳老伯,不久便会由成都再回青城山来,相信柳老伯必能把青城剑派,继续发扬光大。”
林老夫人缄默了半晌问道:“鲁山帝王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凶险地方,居然能让闻、祁两家的主人,丧命在那里。”
林佛剑硬了硬头皮,终于激动地道:“娘,有件事孩儿不得不告诉您。”
林老夫人凝望着林佛剑道:“什么事?你说!”
林佛剑道:“爹并没死。”。
林老夫人呆了一呆道:“什么?你爹明明在二十年前去世的,天下武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怎说他没死呢?”
林佛剑道:“帝王谷的谷主就是爹,这二十几年来,他在帝王谷面壁潜修,苦练剑术,已是武功天下无敌,称为剑帝了。”
林老夫人若有所悟地道:“莫非闻、祁两家主人是死在你爹剑下?”
林佛剑摇头道:“不,当时情势很乱。不但闻、祁二位老伯死于非命,连爹爹……”
“怎么样?”
“也在那一役中与人对拼而死,事实上孩儿和他老人家只是短短的见了一面而已,虽然如此,我们总算已父子相认了。”
这时站在门外的林子渊道:“继祖,就把详细经过告诉你娘吧!”
当林老夫人如痴如呆听完林佛剑的叙述后,像僵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深深吁一口气道:“就让他去吧,他撇下我们母子,离家二十余年,在外另行成家立业,竟然半点消息都不给我们,可见他对我们,已是完全无情无义了。”
林佛剑含泪道:“娘,爹是为情势所迫,身不由己,孩儿虽然只和他短暂的相处一会,却已充分领会到他给予孩儿的亲情。”
林老夫人摆摆手道:“不必再说这些了,虽然他是最近才死,但在我的心中,他早已死去了二十几年……”
说到这里,这位老妇人,也不禁掩面拭泪起来。
林佛剑直到林老夫人心情渐趋平静,才再把尤美娘和明月引进佛堂相见。
老太太对这两位姑娘倒是颇为喜欢,尤美娘和明月也把老太太当做自己的母亲一般。
林佛剑一直在家陪伴了母亲三天。
直到第四天才动身离开青城山。
他这次离家,是准备到成都去的。
因为迁往成都的柳大树一家人,已经决定回来,他决定先到那边看看,然后再陪同他们一起回来。
这次他只带尤美娘同行,把明月留在青城山陪伴母亲。
到达成都,他先到骆江、骆湖那里。
骆氏兄弟在成都开设一家鸿升客栈。
林佛剑和他们不但早就认识,而且交情极深。
在鸿升客栈安置好,林佛剑和尤美娘立刻就去探视柳大树父女。
柳大树与柳菲菲已返回成都多日,此刻正准备返回青城,只因有些私务尚未处理完毕,故而尚未成行。
又过了数日。
林佛剑和尤美娘才随同柳大树全家,再返青城山。
这段路程不算远,两日后,已到达入山口。
岂知刚刚进入山口,眼前的景象,就令林佛剑等人大吃一惊。
由入山口的下方,必须登上一段陡坡,上方是一片较为平坦的台地,此处正是进人青城山的重要关卡。
以前是由林子渊负责率众把守,在形势上大有一夫掌关万夫莫入之概。
但此刻却已景象大变。
只见陡坡上方的那片平地上,足足罗列着三四十人。
他们全都青巾包头,青色劲装,除佩刀带剑之外,更有不少人手执弓箭,在平地前沿,更堆放着不少滚木擂石。
林佛剑和柳大树走在前面。
林佛剑问道:“柳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柳大树皱了皱眉道:“你刚离开青城山不久,怎么反而问起我来?”
林佛剑也是一头雾水,道:“小侄在青城山住了三天,当时并无异样。”
就在这时。
上方平台上有人喊道:“哪一个是林佛剑,上前答话。”
林佛剑立刻向前几步,朗声道:“在下就是。”,只见平台上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青袍的青面人,向林佛剑抱拳拱手道:“阁下请了。”
这人虽然也是青色服装,但身份却显然与众不同。
那三四十人,全是劲装短靠衫,惟有此人是一身长袍,至于他的脸上,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戴着面具或易过容的。
林佛剑连忙也抱拳一礼道:“在下与尊驾素不识荆,不知有何见教?”
青面人淡然一笑道:“一月前济南多情楼出了一件事情,阁下是知道的了?”
显然,这些人是神秘门的。
林佛剑自然不便承认,故作茫然问道:“济南离此迢迢数千里,那边出了什么事,在下如何知道,尊架未免多此一问了。”
青面人呵呵笑道:“男子汉,大丈夫,鼎鼎大名的林佛剑,难道还敢做而不敢当吗?”
林佛剑道:“尊驾请说出究竟是什么事?”
青面人冷哼一声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
“尊驾不讲出来,在下如何得知?”
“一月前济南多情楼的香主副香主被杀的事,不必本座再实说了吧?”
“原来有这么回事,看来尊驾必定认为是在下所为了,不知有何证据?”
“事到如今,阁下还不肯承认?”
“如果尊驾是向在下栽赃,在下也要承认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座自有办法让你承认。”
青袍人说着,一挥手,向后喝道:“把人押过来。”
不大一会。
便见两名劲装大汉,押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全被绳捆索绑,赫然是林老夫人、林子渊、明月以及另外的几名家小。
林佛剑骤见此情,顿觉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昏厥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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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投鼠忌器
这时尤美娘急急来到林佛剑身旁。
低声道:“相公,坚强些,千万别向他们屈服。”
林老夫人、林子渊、明月等人全像被押往刑扬的囚犯,一个个低着头,对高台下的林佛剑等人,看也没看一眼。
林佛剑心如刀绞,热血沸腾。
他游走江湖,一向把生死置之度外,但如今连累母亲、家人跟着受难,却是他再也无法忍受的。
他情不自禁地大叫道:“娘、四叔、明月,我在这里。”
林老夫人、林子渊、明月依然低着头,似是听而不闻。
林佛剑怒极之下,向青面人喝道:“尊驾这算何意?”
青面人嘿嘿笑道:“若不如此,阁下如何肯说实话。”
林佛剑道:“就算事情是在下干的,也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在下的长辈和家人何干?”
青面人道:“本座是迫不得已,若不如此,谅你也不肯招认。”
林佛剑朗道:“好吧,现在在下就承担下这份责任,请尊驾放了他们。”
青面人冷笑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莫非尊驾另外还有别的条件?”
“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