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毓民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以前的做法有错误,尽毕生之力,造就一个英才,何不造就十个通才,如能出阵,一样可以成为英才,而英才如果不求上进,可能连通才都不如。”
齐苍霖大声道:“对极了,只可惜我们知道太迟。”
展毓民笑道:“还不算太迟,虽然起步比人家晚了一点,但还是来得及,就怕我们永远不知道,等人家的弟子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地大有作为时,那才是迟了,迟得江湖上连我们的名字都会忘记了。”
虽然经过了一场不太愉快的搏战,但是老哥儿俩因为作了个伟大的决定,显得很兴奋,拖着云中鹄在一起边走边谈,遥遥地领在前面。
齐碧霞始终闷闷不乐,因为她在阮雄手里,栽了一个跟头。
当夜,大队歇在铜梁县,找了一家较大的客栈,正在招呼章家的大小眷口下车时,忽然一个仆妇在最后一辆车上叫了起来。
齐苍霖与章盐道都为之一怔,连忙走过去问她叫什么,那仆妇却结结巴巴地道:“老爷,车上的马桶少了两个。”
章盐道一听神色又变,问道:“少了哪两个?”
那仆妇道:“少了老爷跟少爷使用的两个。”
章盐道两眼一翻,差一点晕了过去,齐苍霖还算镇定,连忙将他拖住,这时展毓民也过来问讯。
原来最后一辆车上载的全是大小的便桶,章盐道礼防极严,本人有专用的便桶,他的儿子也有专用的,男女不得混杂,偏偏把他们父子俩的便桶丢了。
展毓民道:“这又不是值钱的东西,大人何必着急成这个样子呢?”
章盐道直是叹气,齐苍霖却道:“进去再说吧,大人放心好了,齐某一定将失物追寻回来。”
到了屋子里面,展毓民立刻问道:“是不是那批珠宝又丢失了?”
章盐道长叹一声道:“是的,这次他们是暗劫。”
展毓民道:“是藏到那两个便桶中的吗?”
章盐道黯然地道:“不错,这是下官与齐老英雄商定的藏处,谁知道贼子们居然对这臭东西会发生兴趣!”
展毓民神色也一变,道:“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地方,一路上连我们都未能发觉,而贼子们偏偏就对这两个便桶下了手,他们的确太神通广大了。”
云中鹄道:“会不会是下人们透了消息?”
章盐道摇头道:“不会,下官与小儿的便器一概不准由仆妇们经手,平时由下官的一个贴身小童负责清洗,因为那两具便器内藏有珠宝,从不使用,所以那小童亦不知情。”
云中鹄道:“毛病就出在这里,大人在沿途亦曾如厕方便,却不清洗便器,自然会引人启疑。”
齐苍霖道:“不可能,每到歇处,都是叫小童将便器端下来,送到章公子屋中,然后借故将小童支开,第二天章公子托言已经命人清洗过了,又送回车上,绝不会被人发现其中玄妙的。”
云中鸽道:“那两个便桶与其他便器放在一车,也许是府上的使女们无意中发现了……”
齐苍霖道:“章大人家规极严,连他的两位夫人都不敢去触动那两具便器,这可能性极少,何况一路行来,我们叫林飘零随时注意,贼人们根本没机会接近那辆车。”
林飘零道:“齐老爷子关照我保护章大人的眷口,那辆车子一停,我就在附近守护,从未有外人接近过……”
展毓民道:“你从没有离开过吗?”
林飘零想了一下,道:“只有今天在青木关与阮家的人冲突时,我关心战局,过去看了一下。”
章盐道叫道:“贼人一定是在那时候下的手。”
林飘零道:“我并不知道内中藏有珠宝,战局发生时我叫镖局中伙计将大人的眷属团团围住,告诫他们不得离车,自然没有必要再去保护那辆车子了吧!”
齐苍霖道:“飘零这当然不能怪你,我不说明珠宝在内,就是怕你的神情之间对那辆车过分注意泄漏行迹。”
展毓民道:“二位的设计不可说不聪明,但是贼人们与二位一样的聪明,想到同一个方向去了……”
仇天侠道:“那个阮雄很可能与贼人有勾结,所以才故意生事,引开大家,好让贼人下手。”
齐苍霖道:“现在说也已经迟了,无凭又无据,我们总不能借此为理由去找阮家人要珠宝吧!”
云中鹄道:“阮来风虽然孤僻,但素行尚称方正,与贼人们勾结是不至于的,只怕他受了贼人的利用了”
展毓民道:“对,也许贼人先打着四海镖局的旗号,招摇过境,引起阮来风的反感,所以他们才守住那儿,找后队的麻烦,不然他们不会老早就守在山口上的。”
齐苍霖道:“这倒也是可能的,镖失了,总得追回来,我们只有从阮家的线索上追查起。”
章盐道神色极为不安,沉吟片刻才道:“为了这批珠宝,下官已备受惊恐,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也不想要了,只求能平安回家就够了。”
齐苍霖道:“大人放心好了,明天我叫林武两位镖头护送大人上路,我们则回头追究失镖……”
章盐道急了道:“那不是势力太孤弱了吗?下官在九江已声明过,这件事下官已参与一份,不必赔偿了。”
齐苍霖道:“那是大人的慷慨,齐某既然接下这份差使,总得有个交代。”
章盐道连连叹气道:“财去人安乐,即使老英雄追回失镖,送到寒舍,只怕以后仍难安宁,倒不如拼着破财舍去算了,好在下官家中尚有田产,足可度日……”
齐苍霖微笑道:“大人如果不要,大可以捐出来救济贫困,一则博个善名,二则贻德子孙,反正追回失镖之事,齐某一定要做到,大人家有祖产,我们江湖人都全靠一点名声才能立足,不然只有靠卖艺度日了。”
章盐道忧虑地道:“等到了成都,老英雄再从事寻访失镖也不算迟,反正下官绝不敢要求赔偿。”
齐苍霖道:“大人别担心安全,劫镖者如为林佛剑,镖劫到手,不会再为难了,如为澜沧双煞尤氏兄弟,则他们志在找齐某寻仇,大人不跟齐某在一起,反而安全,此去成都已经不远,有林武两位镖头护送一定够了。”
章盐道仍是固执不已,齐苍霖最后答应送到简阳县,那儿离成都一日途程,而且简阳县令是章盐道的门生,章盐道可以叫他派遣衙中官役,会同当地驻军一起护送,才算勉强同意了。
闷闷地过了一夜,次日迤逦上道。
齐苍霖请章盐道不要宣布失镖之事,章盐道虽然口中大方,对价值一百万两的珠宝还是心痛的,也希望能有收回之日,也一口答应了。
连走了几天,终于到了简阳。
途中十分平静,章盐道归心似箭,找到了他的门生,点集人员,连夜由武大光与林飘零送着回家去了。
他们前脚走了不久,齐苍霖吩咐镖队也向成都进发。
众人莫名其妙,齐碧霞忍不住问道:“爹,要找推镖,应该回头才对呀,怎么要往成都去呢广
齐苍霖笑道:“我怕章盐道途中会有闪失,送佛送到西天,还是送他到头为佳。”
齐碧霞道:“那为什么不一起走呢?”
云中鸽道:“林佛剑志在劫镖,澜沧两个姓尤的老家伙都是志在复仇,一路上没有行动,必然在最后的一段路上会有发作,分两批行走,可以使对方将行动对准我们,免得殃及章盐道那一伙去。”
齐碧霞问道:“云叔叔的分析固然不错,但是要为引尤氏兄弟,我大可以改道他径,对章盐道他们不是更安全吗?”
云中鹄一怔,道:“齐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齐苍霖大笑道:“现在我宣布也没关系了,珠宝根本就没有被劫,我另托人送到成都去了,贼人虽然狡猾,但还玩不过我这个老江湖。”
这番话使大家都为之一怔!
展毓民忙问道:“章盐道不是亲口说珠宝已失吗?”
齐苍霖笑道:“不错,便器中的珠宝是我与他亲手包藏的,但是他不知道我早已叫人用贝壳锡块等,仿制了一份伪品,被劫的就是这一批。
“讲价值倒也不菲,以手中成本计,约莫花费了五万两银子,这虽是我垫付的,但章盐道将护送费用又提高了两成,那是四十万两,我们还是不会吃亏的。”
仇天侠忍不住脱口赞道:“师叔,您真行!”
齐苍霖道:“这一趟我们赚了二十万两,我也不想要,到了成都,连同章盐道的六十万两,一起替他捐了出来,公开交付成都府库赈济贫民。
“我想林佛剑责骂我们的话很对,我们行侠原为济世,为赃官污吏作怅,实在有违本心,借这个机会,也要整他一下。”
齐碧霞拍手笑了笑道:“痛快!痛快!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赌气,我也不想保这趟镖。”
展毓民道:“师弟,我不懂了,章盐道提供的运费是四十万两,扣除你制作膺品的花费五万两,应该还有三十五万两,怎么你说只赚了二十万两呢?”
齐苍霖道:“还有十五万两,五万两是我们镖局同仁的红利,我们可以分文不取,底下人总不能白出力,另外的二万两,则是我转托别人的运费。”
仇天侠忙问道:“师叔,您转托谁了?”
齐苍霖笑道:“自然是我们镖行的同道。”
仇天侠翻着眼道:“镖行的同道?我没看见有别家的镖队啊!同路人川的只有金陵镖局的马家兄弟,他们与澜沧双煞暗通声气,简直是镖行的败类。”
齐苍霖沉下脸道:“天侠,你不可以乱侮蔑同道。”
仇天侠叫道:“我是亲眼看见的。”
齐苍霖正色道:“马家兄弟世代侠义,不会有败坏门风的后人,再说镖行同道都是志行方正之士,怎会与盗贼勾通一气。”
仇天侠怔了怔,然后才叫道:“师叔,真的珠宝是交给他们运走的?”
齐苍霖点点头,看见大家都愕然相视,才笑着道:“马家兄弟在川中失镖,再由澜沧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