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来风与齐苍霖各自点了头,表示赞成。
云中鹄又道:“今天之会,并非意气之斗,仅是切磋技艺。
因此兄弟认为大家点到为止,不必流血伤人而伤了和气。”
阮来风道:“兵刃相见,恐怕难免有失手之时。”
云中鹊道:“那当然,无意的失手,自然可以原谅,但故意伤人,兄弟就会加以制止了。”
阮来风笑道:“这是一定的,如果有蓄意伤人情事,听凭云大侠发落好了。”
云中鹄这才对章居仁道:“请公子宣读名单,请双方第一位出场。”
章居仁展开了名单念道:“阮家集第一名出场者为邢壮,四海镖局第一名为武大光镖头。”
刀圣武大光束装出场。
阮家集的邢壮则是前一次在山下出手夺旗的那个小伙子,曾败于齐碧霞的剑下,身手不弱,但剑法尚不够老练。
齐苍霖心中较定,认为武大光足可以应付,遂也不多作嘱咐,那边的邢壮也握剑出场了。
双方各朝仲裁人一躬,相对而立。
云中鹄道:“比武的规矩二位都知道了,在下不想多说,只是特别声明一句,各凭技艺争胜,不得使用其他的手段,点到为止。”
邢壮道:“阮家门下都是剑中夹掌的,那算不算其他手段,请仲裁人先行指示。”
云中鹄道:“剑中原不禁施用拳脚,但必须确实具有制住对方的招式,方可认定胜负,如果仅是沾到衣角须发等处,依照惯例,不能算是得胜。”
邢壮笑道:“那当然了,胜负之差,只在毫发之间,别说是拳脚了,连兵刃触及衣衫,也不能算胜。”
云中鹄道:“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如果一方招式未曾用足,却已触及衣衫,胜负即定;因为今天是切磋武技,志不在伤人,得失之间,二位自可意会。”
邢壮点点头道:“多谢仲裁人指示,武镖头清。”
武大光也说了个请字,双方摆定门户,然后开始递招。
武大光号称刀圣,刀上的工夫洗练劲厉,出手就是攻着,却又能兼顾守势,门户十分紧密。
邢壮则少年气盛,一上手就想取胜,拚命抢攻。
武大光见招拆招,跟着必有一手攻势。
那邢壮先前还能仗着灵巧的身法躲闪,到了后来,武大光攻势渐厉,他只能招架,想回手也没有机会,被逼得手忙脚乱,破绽百出。
武大光见胜望在即,却因为齐苍霖嘱咐过,大家多拖些时间,以便等等齐碧霞与仇天侠赶到,所以并不逼得太紧,邢壮才能勉强支持下去。
看看递到五十多招,邢壮的剑法已散乱,额际汗水直滴。
武大光觉得再拖下去,迹近戏弄,对主人脸上不好看,才找准一个空门,刀影翻飞,直劈而进。
由于他不想伤人,所以用刀背推进去,想在对方胸前轻击一下就算了。
邢壮眼见刀影逼身而至,回剑招架已是不及,惶急之下,突然用手掌迎了上来。
这一着倒是武大光没料到的,如果他用的刀锋,肉掌挨上必伤,自然无所顾忌,可是现在用的是刀背的边缘有半寸多厚,肉掌触上也不会受伤,自然也不能算是得胜,连忙撤招,想另换攻势。
谁知邢壮的手掌比他更快,趁着他收刀回去的劲道,猛力朝前一推,竟然把刀锋推向武大光的胸前砍去,武大光如不及时将来劲卸开,势必为自己刀锋所伤。
好在他作战经验丰富,连忙将手腕往上一扬,刀锋绕顶而过,转了一圈,反朝邢壮砍去。
邢壮用手推回刀势后,身形跟着抢进,单剑抱胸,急劈而出,恰好迎着刀锋,锵锒一声,兵器的腕力交触,武大光的腕力较强,将对方的剑震飞出去。
可是邢壮的双手动作极快速,一手扣住他握刀的手腕,另一手骄指如钩,剜向他的双目。
武大光全神去防备他袭来的双指,连忙用手拨开,却不想邢壮这一点乃是虚招,武大光一手拨空,邢壮的手已改点为敲,击在他的脉门之上。
武大光只觉右腕一麻,刀已握不住,被邢壮夺了过去;邢壮飞身往后一跃,刚好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长剑。
他一手握刀,一手执剑,笑吟吟地一躬身道:“承让,承认,谨将尊刀壁还。”
说着,将刀丢了过来。
武大光用手接住了,愕然道:“这样就算你胜了?”
邢壮道:“在下已夺得武镖头手中的兵器,照理应该可以算胜了。”
武大光道:“你的兵器先脱手。”
邢壮道:“那是在下为了方便夺刀,故意将剑脱手飞空,然后再接回手中,这不能算脱手。”
云中鹊在仲裁席上起立,道:“邢世兄手法精妙,胜负已然分明,但只能说世兄的心思灵巧,故意将剑脱手之说,似乎太牵强了一点,因为谁都看得出,以腕力而论,是武镖头胜一筹。”
武大光道:“就是因为他的剑脱了手,我不好意思再用兵器进招,才被他得手夺去了兵刃,我可以认输,但不能承认他说的那种胜法。”
邢壮微笑道:“武镖头可以再试一下。”
话刚说完,举剑猛砍而下,武大光举刀相迎,但刀身已被压得垂向地面。
邢壮退后一步笑道:“武镖头,现在你还有话说吗?我的腕力虽然不强,但还不至于挡不住你的一击而脱手吧!”
阮来风笑道:“小徒剑法挫劣,但腕劲却是弟子中的最强的一个,假如不是他故意松手,想把他的兵刃击飞,大概不太容易,仲裁人意下如何?”
武大光倒是条磊落汉子,立刻向仲裁席下的云中鹄一拱手,道:“云大侠,武某认输。”
齐苍霖也哈哈一笑道:“阮兄,你真教得好弟子,连齐某也甘心认输了;上次拜访误会时,小女也与这位令高足过了两招,却不知道他有一身惊人的劲功。”
阮来风笑道:“斗技争巧不争功,令媛是个女子,小徒怎么好意思耍蛮力呢?而且这孩子最会装傻,不知道底细的人,会被他骗过。
“他与人动手,十成劲力,最多只用六成,留下四成劲力,专门在趁人不注意时,突然使力而占便宜;以技击之术而论,他比武镖头差得远,只是仗着小聪明而侥幸获胜,不足为法。”
言下十分得意,齐苍霖明知他在故意炫耀,却也无可奈何。
席上的林佛剑突然起立道:“阮老伯说的不错,以技巧胜敌固然为上上之策,但是总不如凭真本事取胜可靠得多,今天切磋武功,武镖头又是无意伤人,才落了下风,如果正式交手,隐力而不发,说不定第一招就被人击落了兵器,说不定连性命也会丢在这卖弄小聪明上呢!”
阮来风愠然不悦道:“你是否也有意思教训小徒一下?”
林佛剑笑道:“晚辈本来有机会轮到与邢兄一场过手,只是尤大姑娘怕晚辈大吃力,回头遇上向前辈请教时,不能全力应付,想代晚辈领教一场,不知老伯是否赐允?”
阮来风怒道:“我徒弟不跟女子动手。”
林佛剑微微一笑道:“齐总镖头的令媛也是女子,令高足有两位亦曾跟她动过手,那又应该怎么说了呢?”
阮来风语为之塞,顿了顿才道:“今天主要目的是向四海镖局的朋友们领教,你硬插一手,已经是多余了,别的不相干的人,插进来又算什么?”
林佛剑道:“尤家两位姑娘不能算是不相干的人,她们今天是代表晚辈出面,胜负应算是晚辈的。”
阮来风道:“你一下子说一个人,一下子又拖出两个帮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佛剑笑道:“你们双方全有七位代表,每方还有两位前辈临阵,晚辈就是增加两个帮手,也不能算过分吧!”
尤美娘闻言不等阮来风开口,就抢先道:“林公子,阮老英雄是怕他的弟子输在我们手中,对他的令名大受影响,我看还是算了吧!”
阮来风受激怒道:“笑话,我的徒弟会输给你们?就是澜沧双煞亲来,也讨不了好去的。”
尤美娘脸色一沉,道:“老英雄,我们已经公开声言过,澜沧双煞是我们的仇人,请你别再把我们扯在一起了。”
阮来风道:“你们的武功总是澜沧双煞教出来的吧?”
尤美娘冷冷地道:“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你问问齐总镖头,澜沧双煞的武功是否能强过我们?”
尤丽娘笑道:“齐总镖头把情形都说了,他哪会不知道,他就是怕我们来,才不敢叫我们出场。”
阮来风怒叫道:“胡说,我会怕你们?”
尤美娘道:“不怕就较量一下。”
阮来风沉声道:“好,邢壮,你把这个女子好好地教训一下。”
尤美娘抱剑缓步出场,向云中鹄一福道:“请仲裁人指示,有什么新加的限制?”
云中鹄知道她们姐妹俩专擅用毒药暗器的,连忙道:“今天完全切磋技艺不得使用暗器。”
尤美娘笑道:“那是当然了,暗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况且我们的暗器,连对敌人都极少使用,完全是用来防身,专门对付那些轻薄好色之徒。阮大侠的门下都是正人君子,我们怎么使得出来呢?”
说完,她又向邢壮一笑道:“邢大侠,有一句话我可要说在前面,我不反对你剑中夹掌的招式,但是对女子动手,有许多忌讳,如果你触犯了忌讳,可别怪我不客气。”
邢壮大怒道:“胡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
尤美娘笑笑道:“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回头多费唇舌,现在请大侠赐招吧!”
邢壮傲然道:“我对女子从不先动手。”
尤美娘道:“那我就有僭了。”
说完出剑直刺,运招奇速,邢壮连忙用剑去格。
然而尤美娘变招很快,立刻变刺为削,邢壮跟过去拆招时,她的攻势又变了,一连十几剑,抢尽先机。
两人的兵器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邢壮也没有还过一招,因为他光是应付对方诡异莫测的攻势,已经手忙脚乱了。
阮家集的人也个个骇然色变,想不到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