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边嚼边道:“好香!好香!可惜太少了,不过瘾。展老哥,你捞了一大把,自己不吃,分点给小弟下酒如何?”
展毓民怔了一怔,见方超人将那把接来的追魂弹在口中嚼得格格有声,连忙把自己捞在手中的暗器一看。
哼!哪里是什么淬毒火器,竟是一把常见的下酒菜盐蚕豆。
齐碧霞也发现了,哈哈一笑道:“这婆娘真会唬人!”
方超人大笑道:“她可没有唬人,这玩意儿真能要人命,否则我怎么会让她打十个嘴巴?”
齐碧霞又想了一想,这才明白方超人刚才装模作样,被何月儿提在手中,硬打了自己十个耳光,原来是借此机会,利用妙手空空的绝技,把她的暗器换成了盐蚕豆。
于是笑了一笑道:“二叔,您可真会捉弄人!”
何月儿等三人还在等着结果,方超人这一现身,她才知道着了道儿,气得脸色煞白,差一点没昏过去。
她强自定下神来,厉声冷叱道:“你这个穷酸,戏弄得老娘真惨,迟早老娘会要你的好看!”
方超人微笑道:“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昨夜我们隔屋而居,你那一身异味就害得我一夜没睡着;现债现还,十个嘴巴打完了咱们各走各路,以后就是在路上碰着了,你也别说认识我。”
何月儿瞪了他一眼,朝身旁两人低声道:“走!”
她把那伙计一松,正待飞身越窗而出。
谁知那伙计忽地一伸手,将她的脚抱住了,何月儿身形一顿,了空与了凡都是一怔,回身双双朝那伙计举拳攻去。
那伙计身手非凡,低头避拳,两手齐发,点中了二人胁下的穴道。
何月儿飞起一脚踢来,那伙计就地一滚,转到何月儿身后,腿往上一翻,作金蚊剪攻出,点在何月儿的腰眼上,将她也制住了。”
这伙计举手投足之间,居然将三名绿林巨寇都制住了,倒使人颇觉意外。
方超人也大感意外,连忙喝道:“朋友,好身手,请教尊姓大名?”
那伙计哈哈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我跟他们是一条道儿上的,只是不会用暗算手段陷害人。”
齐碧霞脸上一红,她已经听出这是林佛剑的声音,连忙道:“林佛剑,成都的案子已经替你勾销了。”
林佛剑的脸上用了易容药,早已失去本相,所以大家都没有认出来,听齐碧霞一叫后,才觉得仿佛相似。
林佛剑见身份已揭穿,才冷冷地道:“勾销了有什么用,林某的名字已经在官中挂了号,永远也洗不掉这个贼名,将来不做两件案子,如何对得起大小姐的栽培?”
齐苍霖从屋外进来道:“林公子,报官之事是章盐道的主意,小女年轻无知,才致多有得罪!”
齐碧霞道:“我不认错,是他自己先找我们的,四海镖局以保镖为业,他来劫我们的镖,我自然要采取对付的方法,反正不是我先找他的麻烦。”
齐苍霖用手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拱拱手道:
“成都府那边的案子根本就没有正式落案,章盐道回去一勾销,公子的名字也不会登入盗籍;至于公子的损失,老朽一定如数奉上。”
林佛剑冷冷地道:“不必了,听说四海镖局要扩大业务,这笔账我自己会收回的。”
阮雄道:“林兄,四海镖局现在是我们两家合伙经营了,你要是再动镖局的歪主意,兄弟可就要得罪了。”
林佛剑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如果是阮兄负责的事,林某绝不插手,只要是四海镖局旧有的班底负责的生意,兄弟收回那笔倒霉账,总不能算是过分吧?”
阮雄沉声道:“不行,四海镖局既然有我姓阮的股子,任何事情都有我的一份,如果你要捣蛋,今天就把问题作个解决。”
林佛剑淡淡地道:“今天我没有理由出手,只是来通个消息,话传到了为止,对不起,我要告辞了。”
说完抽身欲行,阮雄用剑拦住他道:“你必须作一个交代,以后不准碰四海镖局,否则,就别想走!”
林佛剑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还没有着手呢,副总镖头现在就要找我麻烦,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呢?”
阮雄高声叫道:“姓林的,你到底算不算个男子汉?”
林佛剑哼声冷笑道:“男子汉并不逞匹夫之勇,你还是把剑收起来,在修养方面多下点工夫,保镖是一门很危险的行业,性子太急躁了可不行。”
阮雄伸手出剑直刺!
林佛剑一侧身躲开了道:“今天我没打算跟人决斗,剑没带在身边。”
阮雄道:“我可以借给你一柄。”
林佛剑笑了笑道:“不行,我用的是无刃之剑,开过锋的兵器杀气太重,我发誓不用的。”
说完,转身就走,阮雄正要追上去,林佛剑回头又道:“我不还手的,你有本事就在我背后出招!”
阮雄再度出剑,林佛剑看不见,也不作理会,阮雄的剑尖在他背上连振,划破了他的衣服。
阮雄怔住了!
因为林佛剑始终不回头,他也不能再出招了,眼睁睁看他走到门口。
齐苍霖大声叫道:“林相公,我们无冤无仇,你苦苦的找我作对是为了什么?”
林佛剑淡淡一笑道:“不为了什么,我只觉得你已经名利双收,是该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齐苍霖道:“老朽是有此意,回到金陵后,立刻收山。”
林佛剑道:“四海镖局可没有收,仍然由你们齐家的人出头主持,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未免太可笑了。”
展毓民道:“你的意思是要齐师弟退出镖行界?”
林佛剑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展毓民道:“至少是有人有这个意思,叫你代行。”
林佛剑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略一沉吟道:“这三个人虽是绿林巨寇,但与各位并无大大的仇隙,能放过他们最妙,不能放过,就交给地方官府处置好了,因为我将他们留下来,是不想他们因此而丧生。”
方超人道:“那当然了,我们是武林中人,绝不能坏了江湖道义,送官也不是我们的事,我只要打回那十个嘴巴就放他们走路。”
林佛剑笑笑道:“那是最好了,这三个家伙是绿林中顶尖人物,在这儿吃了亏,可以收杀鸡儆猴之效,前途大概不会再有人暗算了。
“不过,澜沧双煞集各路好手,很可能在巴东或秭归两地找各位打一场硬仗,各位还是小心为上,能够少树敌,就尽量避免树敌。
“绿林道与各位并没有真正的仇恨,多半是受了澜沧双煞的煽动,示之以威,感之以情,如果能将其中一部分化敌为友,对各位只有好处。”
方超人心中微微一动道:“阁下的意思是要我放过他们?”
林佛剑道:“那十个嘴巴是前辈自己打的,就算不打回来,也不算是吃亏丢人。”
齐苍霖道:“林相公,你既然处处劝别人宽谅,何以你自己对齐某却如此不谅解呢?小女受了章盐道的蛊惑,对相公稍有失礼,已经力谋补过了。”
林佛剑道:“我并没有为那件事生气。”
齐苍霖道:“那我们就没有过不去的地方了?”
林佛剑语为之塞,沉吟片刻才道:“问题并不在此,反正保镖这一行业,并不是真正行侠之道。”
展毓民笑笑道:“如果我们将四海镖局转让给阮世兄经手负责,阁下是否还要继续作对呢?”
林佛剑道:“有此可能吗?”
展毓民道:“只要阁下说明理由,老夫可以做主。”
林佛剑道:“到时候再说。”说完飘然而退。
林佛剑自觉对四海镖局的情况,已能掌握,故他立即准备赴神秘门多情楼之约。
众人默然片刻。展毓民轻叹道:“现在我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专门跟我们作对,也一定是为了二师弟罗士远的关系。”
齐苍霖道:“可是他的剑法与我们毫无类似之处?”
展毓民道:“罗师弟愤离师门后,对本门剑法成见颇深,自然不会再用了。”
齐碧霞道:“那么您真打算将镖行停歇吗?”
展毓民沉思片刻道:“不行,借镖行行道是你师祖的遗命,而且这个做法并没有错,绝不能因而停止的;我只是想从林佛剑身上,问出你二师伯的下落,释清误会,免得同室操戈而已。”
齐碧霞道:“即使你有这个意思,我也要继续办下去,我绝不能在人家威胁下低头。”
众人又默然片刻。
齐苍霖方向方超人一拱手道:“方兄,关于这三个人,兄弟想讨个情。”
方超人笑道:“齐兄可要放过他们?”
齐苍霖笑笑道:“林佛剑的话有点道理,绿林道中对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而这三人在绿林道中有举足轻重之力,如果得罪了他们,很可能会引起黑道人物之公愤。镖局既然要交给年轻一辈去负责,我们何必为了一时之意气,替年轻人增加麻烦呢?”
阮雄连忙道:“齐老伯说得很对,二叔,您一向是最疼侄儿的,就算是为侄儿受点委屈吧!”
方超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为了自己,居然叫我挨人家的揍而不准还手?”
阮雄笑道:“那是你自己要挨的,如果真要动手,您比九尾狐高明多了,说什么也不会挨人家的揍,何况又是你自己动手打自己。”
阮来风由门外跨了进来,道:“方二弟,你也应该挨揍,九尾狐虽不是什么正道人物,自律却是甚严;据我所知,她自从丈夫死了之后,一直守着寡,并不是故意装成这副寡妇打扮来唬人,你将她跟两个和尚编在一起就该打!”
方超人笑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阮来风道:“我在门口全听说了。”
方超人道:“我可没有瞎编排,她是跟那两个和尚鬼鬼祟祟,在和尚的屋子里进进出出。”
阮来风道:“他们是商量事情,胖弥勒与瘦如来虽是绿林道中的知名人物,杀人越货都来,就是不劫色,也因为这一点,他们在黑道中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