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未和你那位罗刹姑娘见过面,但我可以料断她必是戴者人皮面具。”
林寒青道:
“你怎能如此武断?”
白惜香道:
“你如肯听我的话,很容易揭穿个中真象。”
林寒青被她勾动起好奇之心,说道:
“如何揭穿真相,还请姑娘指教。”
白惜香道:
“你只要暗中留心她的生活举动,就不难查出她是伪装。不过,你不能让她发觉了你的存心,一不小心。即将使苦心付于流水。”
林寒青心念一动,无心再听不少,急急说道:
“姑娘之意,那阴阳罗刹,还会来么?”
白惜香道:
“也许我前脚离开,她后脚就到,也许她过两三日再和你相会,但你可以放心,你那位罗刹姑娘绝不会抛你而去。”
林寒青只觉那白惜香言中满含玄机,但一时之间,却又思解不透。
白惜香默默取出金针,刺在林寒青各大要穴之上,每刺一针,林寒青就觉着奇热消减了很多,白惜香刺遍了林寒青二十四处大穴。林寒青立时感觉到身上余热,已将散尽,通体舒畅,睡意上涌,不觉间闭上双目。
朦胧中只听白惜香幽幽说道:
“好好的睡一会吧!醒来服下我放在你头边药物,那奇热就会慢慢的消失,至多七日。你就可以复元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接道:
“我一问轻谈生死,虽然我明知死亡之期,但却从未放在心上,只是,现在我却不想死了。”
林寒青虽然睡得迷迷糊糊,但尚未全然入梦,神智犹醒。把白惜香每一句话,都听得十分清楚,听到她不想死了,突然插口接了一句,道;“姑娘能够不死,那是最好不过。”
白惜香缓缓拔下她身上金针,每拔下一枚,林寒青的睡意,就增浓上几分。
林寒青睡意转浓,神智也逐渐的沉迷过去。
隐隐间,只听白惜香说道;
“我要走了,余下的事,自会向那位罗刹姑娘给你善后,要劳她的玉手,来服侍你了,你如想享些艳福,那就装你病势愈重愈好,她会深情款款对待你。”
林寒青朦胧的意识中,隐隐感觉到那声音顿了一顿,又道:
“今日一别,或成永远,你如怀念我,两月内,请到太湖埋花居中找我,记着,太湖埋花居。唉,如是你不愿见我,那就算啦!”
话到此处,消失不闻,林寒青虽然很想挣扎而起,但他却无法抗拒那朦胧的睡意,意念一闪而息,沉沉睡熟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景物早变,发觉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的榻上。
室内布置的十分雅洁,虽然是竹篱茅舍,但却打扫的窗明几净,锦被绣帐上,散发出一股幽淡的清香。
林寒青流目四顾了一阵,突然想起白惜香临去之言,不出伸手问枕下摸去,只觉入手处一片柔软,那里有什么药物,不禁暗暗叹道:我由那荒凉的草地中,移来此地。只怕早已把那白惜香留下来的药物,弃置荒野了,此室幽香淡淡,锦帐绣被,不似男子卧室。
正忖思间,突然一阵娇笑之声,已传了过来:
“林兄好些了么?”娇柔清音,动人至极。
随着那娇脆清音,缓步走进来一个身材娇好,面貌奇丑的少女,正是那阴阳罗刹。
只见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盘,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露出一排细白整齐的牙齿。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坐起了身子,道:
“有劳姐姐相救。”
阴阳罗刹笑道:
“快些给我躺下,你病势尚未复元,挣动不得。”
林寒青道:
“我现在觉着很好,全个似有病模样。”
阴阳罗刹叹息一声道:“我因事耽误,直延对深夜二更才赶往约会之处,见兄弟一个人卧在那荒凉的地上,姐姐只好擅作主意,把你扶上马背,弛返姐姐暂居之处。
林寒有急急说道:
“这可是姊姊的闺房么?”
阴阳罗刹道:
“不错,除了你兄弟之外,姊姊这闺房之中,还未曾有过男客。”
林寒青急急说道:
“叫小弟如何能躺在姊姊的香阐之中……”
一面说话,一面挣扎下床。
阴阳罗刹伸手按着林寒青的前胸,笑道:
“你身染重病,不易行动,只好暂时从权了。”
林寒青觉着她按下的力道很重,只好乖乖的躺了下去,说道: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心中却暗暗道:白惜香说她早已赶到那约会之处,她却说深夜二更,才赶到约会地点,两相权衡,倒是那白惜香的话,可以相信。
只见那阴阳罗刹,缓缓把手中玉盘,放在榻上,玉盘中放着一只玉杯,杯中满满一杯碧色汁液,也不知是酒是茶,阴阳罗刹伸出纤白的玉手,端起了玉杯,笑道:
“兄弟喝下这杯万应解毒汤,有病医病,无病也可强身。”左手一圈,扶起了林寒青,右手端着玉杯,直向他口中送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杯中究系何物?甚难预料,但眼下形势,又不能不喝,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只觉一股寒凉之气,它深入丹田之中,阴阳罗刹微微一笑,道:
“你好好休息一天,让药力行开,明天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林寒青心中愁苦,口里笑道:
“多谢姊姊关怀。”
阴阳罗刹笑道:
“你是我唯一的亲近之人,怎么还是这般客气呢?”
林寒青心中突然一动,问道:
“你可知道我生的什么病么?”
阴阳罗刹道;
“不知道,但我发觉你身上很烫,这病势发作了,定然是全身发热。”
林寒青心中暗道:猜的倒是不错。长叹一声,道:
“你让我服用的药物,可是专解热毒的么?”
阴阳罗刹道:
“何至热毒,而是可解百毒,不论你病势如何沉重,我相信都可一剂除根。”
林寒青道:
“有这等事。”
阴阳罗刹笑道:
“姊姊还会骗你么:唉!我虽然生的很丑,可是一生中,从没有服侍过男人,厨下作羹汤,捧药问郎疾,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侍候过的男人。”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
“可是因为我也生的很丑么?”
阴阳罗刹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这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
“如若不是我的面貌很丑,或是你是的很美丽,咱们就永不可能再一起了。”
阴阳罗刹微微一笑,道:
“你不用想太多了,好好的休息吧,也许有一天咱们能寻得一种奇药,使你我都能改头换面,变一个人,你变得很英俊,我变的很美艳。”
林寒青道:
“真有这么一天,只怕咱们……”突然住口不言。
阴阳罗刹道:
“只怕什么?”
林寒青一直留心着她脸上的神情和肌肉变化,希望能够判定她是否戴着人皮面具。
可是阴阳罗刹那半脸红,半脸白的颜色,掩去了她神色变化,很难看得出来,她是否载有人皮面具。
林寒青长叹一声,道:
“如果有一天,寻得易容药物,咱们都变了一样子,那时,和世人有何不同?面对着世间无数的俊男美女,谁又能保证此心不变,”
阴阳罗刹淡淡一笑,道:
“你是怕我变了心呢?还是怕你自己?”
林寒青道:
“我。”
阴阳罗刹似是陡然间被人在前胸处打了一拳,全身一额,手中玉杯,突战跌落在地上。打得片片粉碎,双目中神光闪动,凝注在林寒青的脸上,道:
“你很自信,为什么你不说我变心?”
林寒青道:
“如是你变了心,由在下承受那相思之若,也还罢了,如是在下变心,岂不有负了姊姊一番关顾情意么?”
阴阳罗刹双目中暴射出奇异的神光,黯然说道:
“咱们萍水相逢,结识不过两日,为什么你耍想得这么多呢?”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
“在下失言,姑娘多多担待。”转过身去.闭目而卧。阴阳罗刹轻轻叹息一声,说道:
“兄弟,不要错会了我的意思。”
突然住口,垂下头去.缓步出室。
林寒青缓缓转过身来,微启一目望去。
只见一个美好的背影,流露出无限凄凉,逐渐消失在门外不见。
林寒青挺身而起,暗中运气一试,只觉真气顺畅,那内腹中的热毒,亦似是消失不见。暗自奇道:我内腹只毒,也不知是那一个把我医好,看来那造化老人之言,也不过是故作惊人罢了。
但这位充满着神秘的丑怪人,行踪实是有些可疑,必得设法了解她的底细才行。
心念一转,又缓缓躺了下去,心中暗道:他既知我有病,打不索性装出病势模样,看看她如何处置守我?闭上双目,但装睡去。
那知这一装睡,竟又真的沉沉睡去,待他醒来时,房中已燃起烛光。
启目望去,只见一角水案上,红烛融融,阴阳罗刹一手支颈,望着烛火出神。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
“天色很晚了么?”
阴阳罗刹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
“初更刚过,你醒来很久了?”
林寒青道:
“我刚刚醒来、”
阴阳罗刹缓缓站起身子,捧起案上一个王杯,行了过来,说道:
“这一杯冰糖莲子汤,你吃下去。”
林寒青接过玉杯,吃了一口,只觉杯中莲子,半生不熟,不禁一皱眉头。
阴阳罗刹汕讪一笑,道:
“我从来没有煮过食用之物,煮的不好吃,你要多多担待。”
林寒青道:
“煮的很好。”大大两口,完全吃了下去。阴阳罗刹道:
“我煮了一锅饭,下面烧焦了,上面还未煮熟,难吃死啦!”
林寒青道:
“我腹中正感饥俄,快些取来食用。”
阴阳罗刹犹豫了一下,道:
“要是不好吃,可不能骂我。”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