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化微微一笑,道:“我庞某在此,如若让他们中毒而死,还有何颜以对盟主?”
造化老人道:“我不信你能解得了我造化门秘制奇毒。”
庞天化道:“不信咱们就当面试过。”
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白玉瓶来,倒出红色解药,接道:
“我庞某不用再配药物,但凭随身这除毒灵丹,就可解了他们身受之毒。”
造化老人道:“这个老夫倒是有些不信。”
庞天化不再言语,抓起山神,捏开他的牙关,把一粒粒红色丹丸,投入了凶神口中,随手一掌击在凶神背心上。
紧接抓起怨魂,如法泡制,也在他背上击了一掌。
全室中,突然静寂下来.所有之久的目光,都很注在凶神、怨魂身上,瞧着他们的反应。
这是庞天化一生声望投注的赌注,他事先夸下海口,如是这两粒丹丸,疗治不好凶神、怨魂,对他享誉江湖数十年的参仙之名,影响非浅。
李中慧也被吸引会心神,忽略了林寒青。
林寒青籍机退到门后面,站在校略之处,以免引人注目。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时光,凶神首先醒了过来,霍然坐起身子。
他天性凶残,虽得李中慧驯化去不少恶性,但受此挫折,不觉间又激发起他先天中的凶性,双手一探,抓着那黄农大汉双腿,大喝一声,当作兵刃,向造化老人打去。
造化老人心知属下身穿铁甲上锋刃喂有奇毒,不敢封架,一闪避开。
李中慧喝道:“住手!”
那凶神为人虽然凶残,但对李中慧却是敬取无比,听得她呼叫之声,立时纵身而退。
庞天化淡淡一笑,目注造化老人,说道:“庞某人,不是信口开河的吧?”
造化老人仰望大厅外,一株高大的白杨树,默不作声。
他似是瞧的十分出神,对庞天化讥讽之言,浑如不闻。
李中慧何等精明,略一沉吟,立时低声对身侧的皇甫岚道:
“厅外白杨树上,隐有暗中主持全局的敌人,快去逼他现出身来。”
皇甫岚应了一声,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剑.陡然纵身一跃,飞出厅外,抬头望白杨树.道:“武林盟主在此,何方朋友,还不现身拜见?”
只听那白杨树上,响起了一阵格格的娇笑。道:“哟!李家妹子,好神气嘛!”
随着语言,飘身落下来一个玄色劲装,外罩婴披风的美貌少女。
皇甫岚一见来人,不禁驻然退了两步。
但闻李中慧的声音,由大厅中传了出来。道:“来的可是那西门姑娘么?”
皇甫岚道:“不错,正是那梅花主人西门玉霜。”
西门玉霜望也不望皇甫岚一眼,大步直向厅中行去。
李中慧随来群豪,都为之心弦震动,侧的一声,抽出兵刃。
只有李中慧和周簧还可保持着镇静神情,原地未动。
西门玉霜目光转动,扫掠了厅中群豪一眼,笑道:
“李姑娘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李中急道:“西门姊姊夸奖了。”
西门玉霜笑道:“李姑娘来晚了一步,造化门已然归附我梅花门下,又要你白费一番心机了。”
李中慧微微一怔,目光凝注到造化老人的脸上,道:“此事当真么?”
造化老人一面严肃之色,说道:“不错。”
李中慧淡然一笑,道:“西门姊姊处处占先小妹一步,实叫小妹佩服。”
西门玉霜道:“但愿你言出衷诚,不要口是心非。”
李中慧道:“自是由衷的赞美,不过……”
西门玉霜道:“不过什么?”
李中慧道:“区区一个造化门,也未必就能决定了江湖大势。”
西门玉霜笑道:“你如想今宵好来好散,武林大势咱们最好别谈。”
李中慧道:“西门姊姊今宵既无恶意,小妹从此告别。”
西门玉霜道:“不要慌。”
李中慧脸色一变,道:“还有什么指教?”
西门玉霜笑道:“有一桩很坏的消息,告诉李盟主。”
李中慧道:“什么事?”
西门玉霜举手理着鬓边散发,笑道:“关于白惜香,白姑娘……”
李中慧柳眉耸动,道:“白姑娘怎么了?”
西门玉霜道:“死了。”
李中慧怒声喝道:“你杀了她?”
西门玉霜笑道:“不是,她自己病死的,不过,你如要把这笔帐记在我的头上,我是十万分乐意承受。”
李中慧只觉心神震颤,几难自恃,呆了半晌才道:“我不信。”
西门玉霜淡淡一笑,道:“信不信由你,白惜香已经死去,再也不会复生。”
李中慧暗中一提其气,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白姑娘才气、智慧,比起你西门玉霜如何!”
西门玉霜笑道:“略胜一筹。”
李中慧道:“何止略胜一筹,据小妹的看法,只怕是强过甚多。”
西门玉霜笑道:“看法不同,李姑娘如若是认定如此,那也由得你了……”
语高微微一顿,接道:“就算她强我甚多吧!但已是明日黄花,今生今世,你再也见不到白惜香了。”
李中慧心神逐渐静了下来,说道:“白姑娘和小妹分手之时,从未变过她的病势,那是说她根本末把区区病势,放在心上了。”
西门玉霜冷冷道:
“我虽大亲眼看到她气绝而逝,但却看到她垂死的神情,别说是我西门玉霜了,就是稍通武功、医道,也能看出她必死之怔,此事信不信全由得你,咱们用不着为此始杠。”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还有一件对你十分重要的事,也和白惜香有关。”
李中慧道:“什么事?”
西门玉霜道:“关于那林寒青……”故意顿口不言。
李中慧果然沉不注气,说道:“林寒青怎么样了?”
西门玉霜道:“白惜香横刀夺爱,抢了林寒青,也许你仍不肯相信。”
李中慧只觉眼前一黑,胸中气血浮动,几乎晕倒过去。
但她却强自镇静下来,谈谈一笑,道:“如若是真的,小妹又该替她恭贺一番了。”
西门玉霜两道目光,盯住在李中慧脸上瞧了一阵,道:“怎么?你当真一点也不痛苦么?”
李中慧笑道;
“自然是当真了,林相公坦荡君子,白姑娘绝世才女,小妹替他门高兴还来不及。”
西门玉霜格格一笑,道:“却不是由衷之言吧?”
李中慧强自振起精神笑道:“西门姐姐念念不忘林寒青,心中对他,定然怀念很深了。”
西门玉霜道:“不错,我很怀念他,不像你李中慧口是心非。”
李中慧笑道:“原来如此,那就无怪你要咒那白姑娘早些死了。”
西门玉霜道:“用不着咒她,此刻她尸骨已寒。”
李中慧突然站起身子,道:“西门姐姐要讲的话讲完了吧?”
西门玉霜道:“没有,前面说的是私情,现在该谈公事了。”
李中慧目光微转,不见西门玉霜带有帮手,心中一宽,暗道:“如若她未带人手,单枪匹马而来,就算加上造化门,我们也勉强可以对付。”
心中暗作盘算,口中却冷冷喝道:“谈公事,小妹是洗耳恭听。”
西门玉霜脸色一整,严肃地说:“你已经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一个人的荣耀,到了巅岭之后,就该激流勇退,天下英雄肯受你李中慧之命,大半是为了对付我西门玉霜……”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不论你是否承认,但你该心中明白,当你争盟主之位时,我并未全力破坏,我要你过过盟主之瘾,如今是李中慧三个字天下皆知了。”
李中慧接道:“你错了,黄山世家的招牌,比起那武林盟主之位,该是毫无逊色。”
西门玉霜道:“难道你真敢和我作对?”
李中慧道:“小妹无此用心,要得西门姐姐的作法了,”
西门玉霜道:“我要报杀害父母的大仇,那里不对了?”
李中慧道:“如你愿叙事论事,召集天下英雄,公定是非,小妹倒愿相助一臂之力。”
西门玉霜怒道:“我自己的事,还要你来相助……”
她双目中光芒闪动,直似要喷出火来,语声微微一顿,冷漠的接道:“我不愿你卷入漩涡.才这般好言相劝你激流勇退,你如认为我怕你,那可是估计错误了。”
李中慧道:“西门姊姊的盛情,小妹心领了,小妹既蒙天下英雄推为盟主,岂可袖由旁观,任你纵横自如,造劫于武林之中。”
西门玉霜脸色一变,道:“白惜香死去之后,你已无撑腰之人,如是这般执迷不悟,可别怪我西门玉霜心根手辣了。”
李中慧道:“如是西门姊姊不肯罢手,定要在江湖造成杀劫,小妹只有和你周旋到底了。”
西门玉霜脸色铁青,呆了一阵,突然格格大小起来,道:“好!天亮之后,咱们就变成生死对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中慧道:“念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今夜我放过造化门……”
目光转到造化老人的脸上,冷然接道:“天亮之后,你造化门中,已成了武林中公敌。”
造化老人笑道:“愈多愈好,老夫一大心愿,就是要我造化门的武功,宏扬武林之上。”
李中意一挥手中盟上旗,道:“咱们走!“当先举步向厅外行去。
李文扬突然加快两步,低声对李中慧道:“造化门最先出手的一位年轻弟子,颇似林寒青苦寻不见的失踪的师弟。”
李中慧人已行出厅门,问言停了下来,道:“不会看错人么?”
李文扬道:“错不了。”
李中慧缓回过脸去,目光凝注在西门玉霜的脸上,道:“西门姊姊,小妹有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西门玉霜道:“什么事?”
李中慧道:“我想请姊姊代我向造化门要一个人。”
任她西门玉霜的机智绝世,也不禁听得一呆.缓缓说道:“要一个人?”
李中慧道:“他不过是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