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长歌的额头上逐渐渗出汗水,人却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主子是谁?是谁告诉你我的来由?说出来我便放你一次。”我飞快的低声说道。尽量不让其他人听见我们的对话。
“你真的肯放了我?” 顾长歌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显然明白了我的暗示。
“信不信由你!杀了你对我并没有好处。”但不杀他对我也没有好处就是了。
“好,我说!” 顾长歌闭了闭眼,咬牙道:“我是希……啊!”他突然惨叫出声,一股力量由顾长歌身后传了过来。我只觉得腹部一凉,不由暗叫不好,用力将顾长歌推了出去。果不其然,一柄长剑穿透了顾长歌的腹部,狠狠向我刺来。
妈的!竟然在我面前被他杀人灭口!我不禁十分懊恼。本以为在这里是顾长歌最大,哪知竟还有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人。
“你是谁?”我冷冷的问道。
“我也是杀人的人!”他伸手将顾长歌从剑上缓缓推落,像是生怕鲜血溅脏身上穿的白衣。
呵,比我酷!我冷冷的笑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错!”他也笑了,扬声道:“众人听令!今夜务必将此人拿下,后退者死!”话音未落,人已向我扑来。
好命令!我还生怕你叫手下撤退呢。我淡淡的笑了。脚下加力,不退反进。如妖魅般的身影向火光最盛处扑去,犹如一只扑火的飞蛾。
只可惜我不是飞蛾,我是名舞者。专跳死亡之舞的勾魂舞者。每一个跳跃、旋转,举手投足间,安置在掌指、膝肘、脚尖的精巧利刃便会在人最脆弱的地方划出足以致命的美丽血花。在死神的眼中没有所谓招式,只有最直接的杀戮!我扑到哪里,哪里的生命便随着火光凋零。也不是没有人逃跑,但我总是先一步用弩箭将他钉死在地上。弩箭和钢针交织出一张死亡的大网,将他们束缚在修罗的舞场上不得挣脱。慢慢的,场中便只剩下皎洁的月光,照在我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眼中。
叶凛总说我杀过人后,眼睛特别漂亮,像是把别人的灵魂都吸了过来。记得我总是立刻冷下面孔,平淡的回答他:“下次提醒我照镜子!”
不是我讨厌他的赞美,而是每次杀完人,我唯一想做的就只有痛哭和呕吐!只不过作为“杀戮之月”,我早已失去了痛哭的权利。吸人灵魂?他不如说我吸人脑浆还更恶心一点!
随手将反射着诡异血光的匕首在身上擦了个干净,还入鞘中。拣起一柄钢刀,来到了顾长歌身边。他早已停止了呼吸,右手死死的扣着地面。坚硬的石板上有半个鲜血写成的字。仔细分辩,像是个火字。
这帮人怎么都这么爱打哑谜?我无奈的摇摇头。手起刀落,他的人头已被我斩了下来。从地上撕下一块衣襟,将顾长歌的头颅包好系在腰间。从连云口中得知凌云志的疯颠老父不堪虐待,早已命丧黄泉。现下顾长歌已死,答应他的事情已然办妥,我也就不用再多做耽搁。飞身出了顾府,向凌云志的住地奔去。
待我走后不久,一个人影从尸堆中慢慢爬起,踉跄的翻墙而出。月光照在他脸上,赫然便是那个一脸敦厚的顾长歌!但如果这个是顾长歌的话,刚刚死的那个又是谁?
那人刚要离开,墙角的阴影里便转出一人,沉声道:“顾长歌!”
顾长歌浑身一震,一张狰狞的嘴脸像是要择人而噬。但却在看清那人脸孔的时候,立刻跪了下来。“四……”
“你叫我什么?”那人低声怒喝,打断了他的称呼。
“……爷!”顾长歌极为乖觉的唤道。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那人紧皱起眉头问道。
“回四爷,是这么回事。” 顾长歌原原本本的将今晚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除了你之外全死了?这怎么可能?”那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只有一个人,你们却一共五十八人,还有十七个一品堂的高手。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一群废物!我大哥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有用。”
顾长歌惭愧的低下头,说道:“四爷息怒,是奴才们办事不力。此人的来历奴才我还没来得及禀报大爷。奴才这就回去禀报大爷,那人身边竟有这等人物,也是大爷没能想到的。”
“没说吗?”那人突然露出了阴森的笑容,道:“那你是该回去了。”话音未落,一道剑光便重重的劈在顾长歌颈项之上。
“四……”顾长歌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死在那人手中。一双泛着死光的眼睛,顷刻间充满了难以致信的怨毒之情。
“大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父亲解释?”那人冷冷的笑道:“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我到是白白担……”声音逐渐变小,几不可闻。
“这次就算你赢了。我且帮你一把,权当是奖励。有机会我们再重新较量。” 轻声说完,他便没入了黑暗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五章 集结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连云牵着马匹站在王府门前焦急的等待着。忽然焦灼的神情变为欣喜,连云向着远处驰来的人影迎了上去。
“连云,上马!”山泉般清澈的声音坚定的响起,一个带着抹诡异血红的白色人影如轻烟般跃上了马背,毫不停留的向城门奔去。
“是!”连云绽开了笑容,一颗高高悬起的心脏终于又落回了胸腔。翻身上马,紧随着那道矫捷的人影飞驰而去。
仅仅是看着那道身影在马背上起伏,安心的感觉就逐渐流遍连云的全身。这个身材还及不上自己高大的男子,是何时变得这般伟岸的?仿佛是一座难以摇撼的高山,伫立在自己身前,让自己仰望着,却又难以企及。是对他的依赖太重了么?连云轻轻的舔舔嘴唇,下唇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的痛着,好似自己的心脏一般。
出了城,我便在城外的小河边停了下来。虽然换了衣服却仍有浓重的血腥沾染在身上,让我很不舒服。
“主子。”连云也停了下来。
“替我拿件衣服来,我想洗一下。”
我翻身下马,向河边走去。清凉的河水在朝阳下泛着金光,仿如一条长满金鳞的游龙。我蹲在河边,轻轻的抚摸着它的鳞片,感受着掌心那柔滑的脉动。此刻看来仍嫌陌生的俊美脸孔,在河水的反射下闪烁着迷朦的光晕。飞溅的水珠密密的打在发上,滑落之时却已是血红的色泽。雪白的丝衣逐渐映出点点红斑,仿佛一树腊梅在雪地里竞相开放。
“主子!”连云在我身后呆立了半晌,终于意识到这绝美的梅竟是斑斑血渍,于是惶急的扑了过来。
“别紧张!”我侧身笑道:“不是我的。”
从脸颊滑落的血珠丝毫没有玷污那如神祗般笑靥。不是他的?他竟毫发无伤么?连云呆立在一边,半天动弹不得。看着那个在鲜血的晕染下依旧美得令人窒息的人影,缓缓脱掉了衣服。白皙紧致的肌肤,遍布着些许青紫和已经干涸的血液。本应让人觉得肮脏的身体却散发着令人疯狂的魅惑。
连云猛的转过身去,重重的喘息。不敢再看那个如妖媚般惑人的男子。
我却没有注意到连云的古怪,只是将身躯深深的浸在水中,让清澈的河水带走我杀戮的痕迹。修长的颈项上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石头,随我在河水中不住沉浮。那是凌云志送我的龟煞。他说大仇已报,这龟煞对他而言还不如一块石头。将它交给我,他放心。青衣楼的力量和未来就都交到我手上了。我知道这龟煞代表着他的希望,也就没推辞,或许我能找到那八个人也不一定。将准备好的举荐信留了给他,嘱咐他努力念书,上京科考。我与他有恩,倘若他能进入官场,未尝不是我的一个助力。
仔细的清洗过后,身上再无血液的腥膻,只余下淡淡的水草气息。我抬手拢发,扬声唤道:“连云!”
连云回首望去,河水的波光中,一个看来不甚真实的生命正在向他微笑。黑亮的发温顺地拢向脑后,在阳光下呈现檀木般乌亮的色泽。温润的眼隐着诱惑的波光,仿佛比这河水更深更广,却也更加清澈。一滴水珠从他的鬓角滑落下来,滑过结实的肩膀,在锁骨处短暂停留后,又迅速滑过胸前的粉色小珠和诱人的腰线,最后隐入河水之中。
“你不打算给我衣服么?”我见连云只是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不禁微微皱眉。
“请主子恕罪!”连云闻言浑身一震,终于将衣服递了过来。
这次出门的衣服,全都是元西专门准备的简化版,就算没有侍从的帮助,我也能轻易穿上。将周身打理完毕后,我顺手拿出一个银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主子,您这是……?”连云诧异的看我。
我微微笑道:“戴上这个面具,我就不再是流玥王爷,只是一个强盗头子而已。”
“强盗头子?”连云更加奇怪了。
我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道:“跟我来吧,你很快会知道的。”话音未落,人已向着西山猎场绝尘而去。
“是!”连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纵马追了过去。
西山猎场位于京城西边约五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从七八十年前开始便已划为皇家围猎的猎场,闲杂人等一率不得入内。违者格杀勿论!此时倒是个练兵的好地方。
我与连云到达的时候,挑出来的千名禁军已到达指定位置。但由于级别未定,大多散乱的围坐在地上,大肆喧哗。还有些竟已打起架来。总而言之,这批人马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
这便是素质高明的禁军吗?我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甩开面具,几步便跳上了猎场营地的高台。
“白延斌!”我运气喝道。炸雷般的声音立刻压下了底下的喧哗,营地登时静了下来。白延斌矫健的身影,迅速向台上奔来。
“王爷。”看出了我的不满,白延斌跪下行礼的时候,刻意更加的恭谨。
“本王限你一刻钟之内将所有军士集合、列队,听候本王指示。若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