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天儿刚下了一阵雷雨,空气里吹来的风带着一丝泥土和芳草的清香,傅云璟正一个人除了房门在园子里散步,忽听得外面一阵抠门声,也没多想就去不开门。这不开门到没什么,一开门她险些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鬼正用他那倔强的眼打量着自己,半响嘴角微微扬了扬道:“果然是你啊。”
傅云璟见到旧人,心中猛然涌起一丝酸涩,也说不上来是喜是忧,正要开口说话,他身后又变戏法似地钻出一个熟悉的娇小人儿。“瑞瑞,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不等她说话,便拉着她进了门。
长生背上依然被这一柄长剑,一个多月未见个头竟长高了不少,已经高出瑞瑞几分。他走在她们两后面,一边听主仆俩闲话家常,一边细细打量子这宅子来。越往里走心中却是越赞叹,好一座精美大气的宅子,想必这云璟嫂子家境颇为殷实。可是,奇怪的是,直到他跟着她们进了傅云璟的房间都没有看到过一个人,这偌大的院子更显得清冷。他这次来一是带着瑞瑞来寻傅云璟,而是来寻阿根师兄。不过,一路进来也不见师兄,莫不是他此刻出去了?
等了一阵,小莲端了安胎药来给傅云璟服用,看到两人先是一愣,傅云璟忙给他们介绍了一同,三人也算是相识了。又过了一会,王管家来喊吃午饭,长生仍旧未见阿根哥的身影,便忍不住问道:“我师兄呢?他今天出去了呢?”
他口中的师兄自然就是阿根哥,眼下,傅云璟虽与阿根哥不相往来,但她倒也不藏着掖着,漫不经心地说:“长生啊,你师兄并不在我这,这若是寻他,可去斜对面的破草房里,他应该还在那住着。”
长生听到他这样淡漠的回答,显然是不相信,斜着眼睛缠着她问东问西,傅云璟本来就有郁结,被他这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样子弄得愈发烦闷,便借口身体不适让他直接去对门找阿根。
破旧的一间房屋内,阿根哥正坐在床上打坐。但是不知怎的,心始终静不下来,眼下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要如何挽回呢?在清玄寺生活了二十多年,各位师叔师伯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武功,却唯独没有教他如何追女孩子如何谈恋爱。他重重叹了口气,听见一阵敲门声,就下床去开门。一见居然是长生,顿时又惊又喜。
“长生,你怎么来了?”
长生一脸犹豫的看着他,问:“师兄,你与嫂子怎么了?”
这话问倒阿根哥的痛楚,他微微皱了皱眉,让他进来坐下,又替他到了一杯茶,才说道:“这是说来话长,总之是我的不是了。”
“怎的?师兄你这样木鱼脑袋还能惹嫂子生气?莫不是在外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我听说那日你匆匆上山,嫂子也一同跟去了,你,莫不是不要嫂子了?”长生年纪虽小,可是闯荡江湖多年,男女之事还是懂一些的。
阿根哥沉默不语,负手缓缓在屋子里踱步,许久,才犹豫不决的开口问:“长生啊,为兄现在也没了法子,你嫂子现在心里对我的误会深得很,你可有什么法子没?”这小师弟虽然年纪尚浅,可是自七岁开始就跟着他师父在江湖上闯荡,见得世面自然是比他要广得多,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师兄你看,我把这个给带来了。”长生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这是?”
“你看了便知道。”
阿根哥打开来一看,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原来是傅云璟给他做的那双布鞋。他本以为遗失在思根庵了,心里正郁郁的,却不想这长生竟然给他带了回来,心中带着意思感激,红着眼睛看着长生说:“啊,你是怎么找到的?为兄真要感谢你啊。”
“这双鞋子自从在你身上出现,你就宝贝的跟什么似地,就连师父给的如来神掌秘籍都没见你这么珍惜。那日你们俩上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带着瑞瑞来中坜找你们,想到这个就把它找来给你了。”
“师兄,我看嫂子心里还是有你的,只不过心中有气罢了,你可要想法子让她原谅你。”
“嗯,我会努力的。”
“师兄啊,你真的不回清玄寺当方丈了吗?”
“应当不回了。”
“可是,师兄,我下山的时候听说阿汤师兄难以服众,在清玄寺里头不好过啊。”
阿根哥一咬牙,道:“长生,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先把你嫂子给哄回来再说!”
这一夜,两人几乎是一晚上没睡,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研究怎么去追女人。
一大早的,长生顶着一对熊猫眼坐在傅府门前打瞌睡。待小莲出来买菜的时候,他就可怜兮兮的一个姐姐长一个姐姐短的,叫得小莲着实不忍,只好把他安置在府里头。傅云璟本就爱睡懒觉,自怀孕之后更加嗜睡了,最近开始,整日无精打采,吃也没啥胃口,整日除了孕吐,就是睡觉打瞌睡。这会子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才不情愿的起来在院子里散散步。
没想到长生早就在后花园里候着了,一看见傅云璟的走过来,忙殷勤的跑过去热热乎乎得叫了声嫂子,又将一大早在街上卖的蜜饯糕点给她吃,与以前冷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反常到傅云璟一度以为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
“长生,你确定你没发烧?”傅云璟眯着眼睛,左看右看,确定这真的是长生,不是别人用易容术变得。
“是啊,嫂子,怎么了?对了嫂子,我听说你这日子肠胃不好,吃这个桂花山楂糕,很开胃的呢。”长生那小脸此时笑得无比灿烂,如三月里的迎春花,看得傅云璟不禁感叹这孩子长得也是在人畜无害了些,要是自己年轻个几岁就好了。
“哎~”长生看傅云璟吃了一块山楂糕,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可怜我的师兄最近都不吃不喝的,现在是连拿剑地力气都没有了,看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口中的糕团微微有些酸涩,傅云璟却仍旧带着笑意望着不远处一片荷花,绿油油的叶子衬着粉红色的花,美哉美哉。
见她没有反应,长生咬了咬嘴唇又兀自说道:“也不知怎么的,我师兄好像疯了,整日抱着一双样子奇怪的鞋子发愣。我昨夜想把那鞋子拿过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花头,却被他打了个半死,哎。”
喉中的糕点差点噎住了,傅云璟忍不住咳了咳,表情依旧,眉目间却多了一份忧思。这鞋子是自己当时熬夜弄得惨不忍睹的那双吧?真是个笨蛋,连穿都不能穿的破鞋子,又何苦当个宝贝。想着想着,她心里微微 有些苦涩。
“哎,嫂子,我看师兄着实可怜,你要不就原谅了他吧?当日的情况也实在是逼不得已,你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叔伯师兄弟们死于当场吗?你以为当日我师兄若选择了你,以后跟你在一起就会幸福了吗?不会的,依他的个性会记一辈子,会责怪自己一辈子,那样反而你们更加得不到幸福,现在不是很好嘛,虽然你当时的情况危险,可毕竟现在平安无事了,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
傅云璟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老成的长生,惊叹他小小年纪竟然会把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透彻?这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的啊。谁说现代人早熟?照这个来看,古代人更早熟啊。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席话,是他昨晚背了一晚上才记住的。
《方丈,你就从了我吧》千色色 ˇ穿回现代ˇ
傅云璟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一阵无奈,这些个道理她都懂,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无法放开,她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正要开口说话,喉间一阵难受,“呕。。。。。。”她双手勉力支撑在石桌上,俯身吐了一地的黄疸水。
“啊!嫂子,你怎么了?莫不是中毒了?”长生忙过去扶住她,看她脸色白得吓人,心里也一阵担心,这一阵子,她确实是清瘦了许多。
“小姐~”瑞瑞身着一袭墨绿色裙装,手里端着梁大夫开的安胎药急冲冲地走过来,“小姐,怎么,又难受得紧?”
浮云进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挨着石桌坐下来。端起碗中的药,小口小口的喝着。
“嫂子身子不舒服?”长生又问道。
“什么身子不舒服啊,我们家小姐这是怀孕了,哼,都是阿根师傅的不好。”瑞瑞年纪虽小,却也像模像样地叉腰瞪着长生。
“怀孕!”他惊愕地看着傅云璟,得到她的点头之后,忽的一下飞奔出去。
烈日灼灼,一个小道士手舞足蹈,表情夸张地在一个破院子里对着光头和尚说了一阵之后,那和尚放下手中的木条,轰得冲进房里,拿起床头那双造型独特的鞋子就往门外冲,十匹马也拉不住。阿根哥在傅府门口徘徊了一阵,敲了许久的门,始终不见有人来敲门,忍不住翻墙爬了进去。他兴奋,他高兴,他激动,此刻他像个小孩子般的笑着,白晃晃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小姐睡下了。”小莲挡住了要傅云璟卧房的阿根哥。
“我只是想看看她,不会打扰她的。”他不甘心,仍旧固执的杵在门口。
小莲也拗不过他,只好轻轻地放他进去了。
阿根哥蹑手蹑脚地来到傅云璟的床边,睡梦中的她格外的安静,又长又密的睫毛沉沉地盖在那一双昔日流光四溢的杏眼上,大抵是沉睡的缘故,蜡黄的脸上微微透着红晕,嘴唇却有些苍白。这些天,她又瘦了。
他心疼的望着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可是刚一接触又怕吵清她,就忙缩了回来。好像是一件极容易碎裂的珍宝,一碰就会碎裂。那安静的睡颜,以及自己手中的的鞋子,以前的生活恍如隔世。以前是有多少次,都是这样看着她安静地睡着,自己猜能安心睡去,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幸福真的犹如手中的沙子,稍有不慎就会流失,握不住,抓不牢。
空气里,一个浅浅的呼吸与一个浓重的呼吸交错着。傅云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是他,从他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阿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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