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清道:“慢着。”
方秀道:“什么事?”
于长清道:“君中凤已和我有了师徒名份,老夫要带着她一起走。”
方秀一皱眉头,道:“这个不妥吧,她是我拜弟之女,又是李寒秋的仇人,你带她同行,
岂不是自找烦恼么?”
于长清淡淡一笑,道:“这是老夫的事了,不用阁下担心。”
方秀神色一肃的说道:“于兄,兄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她走呢?”
于长清道:“老夫不说过了么?她和我早已有了师徒名份。”
方秀道:“于兄不觉得这是一桩很麻烦的事么?”
于长清道:“老夫已经说过了,这不用方院主担心了。”
方秀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如若你一定要带她走,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于长清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缓缓说道:“你带着方院主,先到庄外,在第一辆篷车
上等我们。”
苹儿道:“我呢?”
于长清道:“你和李寒秋走在一起,同乘第一辆篷车,我去接君姑娘。”
李寒秋冷冷说道:“方秀,我希望你老实些,不要再耍什么花枪。”
方秀道:“我相信你的可能杀我。”
李寒秋缓缓说道:“那就对了,咱们走吧!”
方秀举步向前行去。李寒秋紧随在方秀身后,左手抓住方秀的右臂,右手却仍然按在方
秀的背心之上。
苹儿押解着薇花夫人,鱼贯向外行去。
韩公子、王士贵,同时迅快地退了出去。
卧龙生《还情剑》
第四五章 江边演捉放
李寒秋行出大门,果见两辆篷车,停在大门口处。除了那篷车之外,还有七匹健马。
方秀淡淡一笑,道:“李世兄,你们准备乘车呢?还是骑马?”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上车吧!”
挟起方秀,跃上第一辆篷车。苹儿抱起薇花夫人,也登上了篷车。
李寒秋又点了方秀两处穴道,冷冷说道:“方秀,我希望在我们未决定放你之前,你最
好自爱一些,别要激怒我。”
方秀道:“李世兄可记得在下是于长清所擒么?而且他已经答应放我。”
李寒秋道:“不错,于老前辈格于形势,答应了放你,我可以废了你的武功,然后,再
放你不迟。”
方秀怔了一怔,忖道:“这李寒秋说得出口,就做得到,倒是不能惹他上火了。”
心中念转,口中哈哈一笑,道:“李世兄,但请放心,在下既然答应了,决然不会再妄
动心机。”
李寒秋道:“但愿你心口如一。”不再理会方秀,转头向后看去。
只见于长清带着于小健、于小康等三兄弟及君中凤等,缓步行了出来,登上了第二辆篷
车。
篷车上,方秀原派有赶车的人,却被于长清挥手赶走。
只见于长清一挥手中长鞭,啪的一声,篷车立时向前奔去。
李寒秋正待询问苹儿,会否有人赶来,突觉篷车,向前奔了过去。
后帘望去,只见一个身著黑衣,头戴毡帽的大汉,坐在车前,挥动长鞭,赶车而行。
李寒秋看他行车的路线,紧追在那于长情篷车之后,心中暗道:“凭这一个赶车的人,
量他也救不了方秀,倒不如任他去吧!”
于长清似是早已胸有成竹,篷车如飞,一直奔行。
一口气赶了十几里路,篷车慢了下来。
方秀闭着双目,背倚在车栏之上养神。
苹儿心中虽有着甚多话,想和李寒秋说,但碍于方秀,也只好住口不言。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蹄声,四匹健马,直追而来。
李寒秋一把提起方秀,道:“我不相信阁下是守信的人,果然有人追来了。”
方秀一皱眉头,道:“苹姑娘,你瞧瞧是什么人追来了?”他口气自然,仍然是当年主
人的身份。
苹儿微微一怔,揭开软帘,向外看去。
只有当先一骑马上,坐着韩公子,另外有三个黑衣大汉,身佩长剑,紧追在韩公子的身
后而来。
苹儿缩回车中,低声说道:“是令侄韩公子。”
方秀冷笑一声,道:“这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语声一顿,
接道:“这孩子如菲是有特殊事故,定然有重大事故了。”
苹儿道:“什么事?”
方秀道:“在未见他之前,我也无法预测到什么事情,但我生死掌握在你们手中,他决
然不敢无礼。”
李寒秋道:“就算他无礼,我们也不怕。”
这时,前面一辆篷车,似是也已有所警觉,突然停了下来。
李寒秋伸手掀开车帘,冷冷说道:“停车。”
那赶车大汉应了一声,停下了篷车。
韩公子带着三个大汉,疾如流星一般,疾追而至。
方秀冷冷说道:“你们追来干什么?”
韩公子一带马头,四匹马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方秀冷冷说道:“什么事?”
韩公子一欠身,道:“见过伯父。”
方秀道:“不用多礼了,我已经吩咐过你们不许追踪,但贤侄却似把老夫的话,当作耳
边之风了。”
韩公子一欠身,道:“非是小侄故违伯父之命,实是小侄有要事,不得不追来此地。”
方秀道:“什么事?”
韩公子道:“这个,小侄等一会再奉告伯父。”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李寒秋,
在下想和你谈一件事。”
李寒秋道:“什么事?”
韩公子道:“在下想以世间最贵重的物品,交换我方伯父的自由。”
李寒秋冷冷说道:“什么物品?”
韩公子淡淡一笑,道:“人。”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什么人?”
韩公子道:“雷飞。”
李寒秋心中一跳,道:“雷飞现在何处?”
韩公子道:“在下先和李兄谈谈,如是愿作这笔交易,在下立刻要他们送雷飞来。”
李寒秋心中大感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答覆,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韩公子淡淡一笑,道:“李兄是否答允,但凭一言而决。”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在下想先见过雷飞,再作决定。”
韩公子道:“可以。”突然举起右手一挥,遥远处,突见另一匹快马,疾如流星奔来。
李寒秋回顾了苹儿一眼,苹儿欲言又止,
只见那快马如飞,片刻之间,已然到了篷车前面。马上一个黑衣人,双手抱着雷飞。
李寒秋凝目望去,只见雷飞紧闭着双眼,人似是已经晕了过去,不禁一皱眉头,道:
“他受了伤,或是中了毒?”
韩公子冷冷说道:“他被我点中了穴道,同时也被我抹去他脸上的化妆。”
李寒秋道:“拍活他的穴道,让他跟我说话。”
韩公子道:“在下想先听听李兄的决定,你是否愿以贵友交换我方伯父?”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他真是雷飞,在下答允韩兄交换。”
只听于长清纵声大笑,道:“韩世兄,好一个抽梁换柱的妙计。”
于长清跃下马车,缓步行了过来。
韩公子冷冷说道:“你是否认识雷飞?”
于长清道:“不论我是否认识雷飞,但我可断言你怀抱之人,不是雷飞。”
韩公子望了于长清一眼,仰天打个哈哈,一带马去,纵骑而去。
三个随来的黑衣人,紧追在韩公子的身后,纵马狂奔而去。
李寒秋望着韩公子的去向,口中却对于长清道:“老前辈怎的一眼就瞧出那人是伪装的
雷飞呢?”
于长清道:“老夫根本不识雷飞如何能瞧出是别人伪装,只怪那韩公子沉不住气,自露
马脚罢了。”
方秀突然接口说道:“老姜自比嫩姜辣,韩贤侄再聪明,也难是你于兄的对手。”
于长清淡淡一笑,道:“方院主言重了。”
方秀道:“于兄究竟准备如何对付在下,此刻可以说明了。”
于长清道:“只要方院主能够遵守信约,老朽自会念数年相处之情,不伤害方院主,但
如方院主再图逞能,遣人追踪,老朽也无法控制李公子,只有任他取你之命了。”
李寒秋道:“有着你那位自作聪明的韩贤侄,只怕会促成阁下早死之祸。”
方秀不再多言,闭上双目,倚在车栏之上。
于长清、李寒秋重登篷车,继续行去。
车行到半夜时分,突闻江水滔滔,传入耳际。
于长清把篷车直驶到江边,才停了下来。
李寒秋心中暗道:“难道他要改走水道?”
跃下篷车,道:“老前辈,咱们可要弃车乘舟?”
于长清点点头,道:“你叫醒方秀。”
方秀睁开眼睛,道:“在下一直未曾入睡。”
于长清道:“方院主久居金陵,定然能够瞧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方秀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不见码头的江岸,在下如何识得?”
于长清道:“不错,江岸绵长千里,你方秀耳目再灵,也不会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布下
耳目。”
方秀略一沉吟,道:“可惜此地无舟,诸位如何在此弃车登舟?”
于长清接道:“那是我们的事了,不劳你方院主挂怀。”
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李世兄,对方秀你心中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吧!”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父仇不共戴天,在下应该杀了他,不过,方秀是老前辈所擒,
晚辈自是不便作主。”
方秀突然接道:“令尊太极剑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我们兄弟,也杀不了他。”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那是说还有别的高手参与其事了?”
方秀道:“不错。”
李寒秋道:“那人是谁?”
方秀道:“下一次如若你李世兄还有机会擒到我方秀,在下定然据实以告。”
李寒秋冷冷说道:“丈夫一言。”
方秀道:“驷马难追,只要你李寒秋相信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在下一定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