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书生不禁沉声暴喝道:“什么人?还不快退,不然在下当出手了。”
那人又是桀桀地一声怪笑,身体自然而然地移近丈来远,笑声历久不绝,这那像笑声,简直比哭还难听,直如鬼哭神嚎般。
两人心中都不禁微颤。
若兰见初试神功,竟有恁般威力,心说:“在此地穴中,若不见真章,也不会好好出去,我如不行,信哥哥自会出手。……”
她想到,就纵身一跃,人也前进三丈,右手微抬,左手也同时递满,轻飘飘同时拍出,蓦地在途中加劲,“虚推”中陡转“实扫”。
本来那掌力轻飘飘,毫不著力,在接近时,又顿遭抵抗,则陡转凌厉。
若兰对神掌并无绝对信心,故使两招齐发,虽然减低第一招功力,但第二招“实扫”则在那轻飘飘掌风掩蔽下,暴然袭到,就是铁练金钢,也必摧枯拉朽。
虽然若兰功力未届火候,但是神功岂同等闲,罡风砭肤生寒,亦如怒马当空,飞扑而至。
怪人陡然一惊,身形立即暴退数丈,虽然脱身如电光石火,但也当场被掌风震得身形飘起。
怪人似为这意外行动所激怒,依然是怪叫连声,笑声也更凄厉,身形又在这桀桀怪笑中飘然而进。
蓦地,怪眼顿现棱芒,口中也尖叫道:“两个娃娃,少管闲事,我自还老鬼公道,否则,连你们一同也算上。”
铁头书生正欲沉声喝退,若兰早又已飘身而出,因为她两次使神功,信心更强,精神大振,听他出言无状,早就激起了她那高傲脾气。
当下玉掌一翻,正待挥掌击去,那一招轻飘飘玉叶飞花,刚刚出手,陡被一股强劲风逼回,若兰不禁连退四五步。
原来怪人曾两度受制于若兰玉掌之下,这次又见她纵身跃出,早就一掌劈到。
他这一掌本也是“玉掌定乾坤”之一,只因他未按原书籍练习,故力道奇猛。
若兰不察,故几乎著了他的道儿。
怪人见一掌见功,身形又逼退丈余,若兰虽踉跄跄,迫退三四步,但她玉掌连环,又相交拍出。
怪人此时挥掌如风,步步逼退,已距玉桌仅二三丈远近,那形状也更形可怖。
铁头书生曾试用“铁拳惊四海”,“上撼山岳,下震江河”,不仅未迫退怪人,铁手竟如击在棉絮一般,毫不著力,但反弹之力,则奇猛无俦。
铁头书生不禁大惊失色,这时怪人又逼进丈余。
铁头书生猛忆起老人曾经说过,“玉掌定乾坤”,武林中无人可敌,惟有“弹指神功”……。
当下猛一凝神,力贯十指,右手食指高举,连连弹出,但闻得丝丝风动,有如管弦之乐一般。
怪人所劈出掌力,竟向两侧分飞,其中一股劲道适如狡兔出笼一般,竟直奔怪人。
怪人猛吃一惊,但指风已接近胸际,蓦听得怪人一声狂啸,身形向后倒去,一招“金鲤倒穿波”,向后暴退五六丈远。
所幸怪人武功精湛,也曾习得“轩辕三绝招”部份绝学,否则那里能避得过这凌厉无俦般一击。
怪人暴身退去,虽脱出指风罡劲,但身体似已受伤,看他静气凝神,使真气聚于丹田,就可想见。
铁头书生似已见自己初试神功,果然克服强敌,心中如何不喜,若再施辣手,那人岂有命在。
但他不为己甚,且与他毫无仇隙,怎敢妄施杀戮,故并未再出手,停身喝道:“我兄妹误入地穴,虽遇见这绝世高人,但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苦苦相逼。”
铁头书生不愧名师之徒,心思慎密而周虑,故只略说到绝世高人,连传授武功和三卷奇书,却一字不提。
怪人经一阵运气,又迅速恢复,眨眼间,身体疾然飘进,左手抡拳,右手递掌,蓦然间,山崩地裂,两股罡风,同时卷到,好不凌厉。
两人这时,也不觉一惊,这斯对“轩辕三绝招”似已学过,但更挟杂著其他武学,故招式诡异之极。若无精湛内功,不仅不摘其锋,连一招半式,也休想抵挡得住。
地穴内本不甚宽,那怪人以两般功力同时运用,直将上下左右,封了个风雨不透,全都罩在他掌力拳风之下。
两人这时虽非金钢不坏之身,但内家刚柔互济,故举手投足之间,但觉进退如风,虚实莫测,抬臂间,处处都有擒拿;挥掌处,著著点向要害。
怪人两股奇形罡劲,已是骤然逼到,也未见两人如何趋赶,铁头书生竟拉著若兰,直破风而入。
但见他右臂一抬,五指猛伸,数道嗡嗡之声,直卷向那逼到的罡风,两个身体,有如穿花之蝶,山林之鸟,同时扑到。
怪人猛地收拳撤掌,飘身退后四丈,那两个绿而发亮的眸子,好似要喷出火来。
当下冷哼一声,又是桀桀怪笑,直震得地穴为之摇晃,桀桀怪笑倏然而止,跟著一声暴喝,“两个娃娃,迅速离去,不然死无葬身之地。”那怪声历久不息。
铁头书生和若兰,一向眼高于顶,在未传绝世神功以前,武功已是一等一的高手,那里听过这般狂妄的言语。
眼见这人功力,并不高过自己,两人虽是初学乍练,在刚才数度出手,已见出威猛无俦,尤其弹指神功,怪人显然不敢撄其锋。
故两人也同时一声冷笑道:“哼!我们与你无仇无怨,故不忍出手,如你再不识进退,也休怪我们心狠毒辣了。”
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半点余地,尤其若兰右手早已平举,如果怪人稍一移动,就将要出手。
怪人这时似已悟出两人功力,更想到那三卷奇书,可能亦为两人所得,虽怪眼如电,却未发掌。显然他已料到两人武功,不可轻视。
但他不愧为奸诈机智之人,即故意将声音放低,道:“两位小侠有所不知,我与这老鬼有血海深仇,看两位豪气干云,仁心义胆,岂忍坐视在下冤沉海底……”
任他声音故作放低,仍是那桀桀之声,慑人心魄。
若兰对江湖门道,较之铁头书生为精,虽知那怪人有所图谋,亦故意视作不知,转而娇笑道:“如果你所言非真,又将如何?我们岂能信得过你,除非你说出为什么与老人结下了梁子,否则我们既然在此,怎能任你仗势欺人,不过我看你数度出手向我们发招,准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她说话还不脱那小女儿态,但每句话都带著刺,刺得那人怒从心上起,却又不敢发作。
那怪人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显然是怒极,也是恨极。
猛地,身形又飘然逼进一丈余。
若兰见他逼进,惟恐他尚有毒招,玉掌翻处,轻飘飘掌力,顿化作乱堆飞絮,直将这穴底,震得金石之声大发。
那怪人虽发掌无恁般威力,但这掌力似乎伤他不易,故不退反进,也以同一手法,飞身扑进。
显然怪人功力较之若兰深厚,掌力相触,同时后退,若兰竟一直退了四五步,始拿稳式子。
当下不禁娇容失色,登时又是两臂微抬,两掌吐劲,右掌虚推,左掌实扫,两招同时发出,在中途更将招式互为运用。掌风起处,缓慢中隐约罡风砭肤,虎啸中微带怒海翻蛟,有如长江怒涛,亦如黄堤口决。
这那像一个少女的掌力,这两招八式,竟似紧风密雨,山动地摇,好不凌厉,直看得铁头书生也是怵目惊心。
怪人登时脸色发白,暴身猛退,那桀桀怪笑,更似慑人心魂。
但见那发出绿光的怪眼,暴射棱芒,这还有何不明白。
显然这一双男女,已得三卷奇书真传,且老鬼必暗转功力,否则在这数日之间,岂有恁般进境。
当下举手望著首顶穴,口中不断地发出咆哮,那声音端地惊人。
忽然怪人连声暴喝道:“两个娃娃,我与老鬼的帐,只有用血来偿还,不用你们在中间捣乱,如果要想替老鬼受死,我也就将你们一并算上,识相的赶快离开。”
铁头书生见他左一声老鬼,右一声老鬼,早已怒火中烧,一声轻叱,“一指挽狂澜”,竟将指天划地同时发出。
蓦闻一声巨响,穴顶竟掉下一方斗大巨石,落地时竟是片片飞起,那一股无穷潜力,竟扑到怪人身边。
怪人做梦也未想到这个娃娃,暴施袭击,且竟赶过自己一个甲子以上修为。
当下猛吼一声,飘身退后三丈。
登时内腑猛受重伤,所幸他内功深厚,硬将这口散血,逼回丹田,虽也发掌相还,但却是强弩之末。
铁头书生一见他身体摇晃晃地,飘身退后,也就不为己甚,直将发出之指风,倏地撤回。
这时怪人望著两人,绿光毕露,在这穴道,何如鬼火荧荧,看得两人不觉微颤。
错眼间,怪人身后飘来一物,高不逾四尺,形如巴斗的怪人,一身大红衣服,就婉似火珠一般,也是一双绿色怪眼,状极骇人。笑声也是那桀桀地,长发全白,脸上布满磷磷如刺。
一见怪人形状,翻著两只怪眼,问道:“老二,你要夺……”说到夺字,顿然止住,看看铁头书生和若兰……。
“老二,你是不是与老鬼见过高下了,这两个娃娃是来干啥,为什么不将他们擒下来……”口气说得好轻松,显然他对面前两男女,根本未看在眼中。
两人不觉同时暗骂一声:“瞎眼的贼奴,我要你们知道知道厉害,杀杀你这般目空一切之模样!”
那怪人对这红衣矮怪,似十分惧怕,但又不愿要他插手其间,故他晃动出现,并不将两个男女武功见告,可见两人也各存私见。
矮怪也是一声怪笑:“好大胆的娃娃,快来试试老子掌力。”声发,人早已飘身而起了。
真是疾电如风,说到就到,出手也是奇书上的拳掌绝学,不过轻身功夫,较之那高大怪人更要精湛。
若兰见矮怪出面,早已蓄势待发,今见他竟抢先出手,故两掌一翻,轻飘飘两掌,化作“问道渔樵”登时怒涛狂卷,虎虎生风。
矮怪晃身间,竟避过这凌厉无俦招式,从身侧滑过,他人本小,行动十分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