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书生陡然一惊,蓦地吐气开声,剑招挟风雷之声,再度脱手飞出,顿觉金虹跃眼,刮肤生寒。
原来那无妄真人接住两怪飘落的身子,即守在一侧。
两怪武功,本已出神入化,稍一缓气,行功运气三十六周天,又勉强将伤势克制,虽不能力拒强敌,但自保不致恶化。
南阳羽士早已是蠢蠢欲动,一见铁头书生连伤两怪,又力惩那小老头之后,心中正自一乐。
忽然见两怪撤退就走,这叫他那里甘心,金箫起处,人也拔空而起。
但见金光一晃,即已扑到通天行者身侧。
老怪此时正是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一见南阳羽士竟然欲拦住去路,不由得更是气冲冲。
按老怪武功,自与无敌尊者交接以来,更自进入另一佳境,也曾见过甚多厉害人物,故数年来,浪迹蛮荒中,纵横数万里,鲜有可与匹敌者。
渐渐地更养成狂妄之态,复因“无敌尊者”兄弟,各有其超绝武功,他们皆有著问鼎武林之野心。
亦对泰山瑰宝“玉禅杖”,有夺取之意,奈因红衣上人势力过于庞大,耳目太多,又以泰山天险。
通天行者虽笼络了无敌尊者和四海尊者师徒诸人,总认为人单势孤。
况无敌尊者与四海尊者,此次重莅中原,还另有目的,且并不欲迅速与红衣上人翻脸,故一味支支吾吾著,未作肯定的答覆。
通天行者始邀集诸人,暂居千佛山。
这几个家伙,都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魔头,武功之高,简直高不可测,且其诡计多端,更非武林中诸人所可及。
故数月之内,将千佛山周围,布置成龙潭虎穴,铁壁铜墙一般。
正当四海尊者侦察奇书时,泰山却被淮南子诸人所破。
因为他们对红衣上人估价过高,故对淮南子诸人,不敢冒然出手。
待通天行者,赶赴泰山时,红衣上人等,踪迹已渺,始有黑影凌空而没。
这才激起南阳羽士等人,欲查巡黑影下落,才有济南府之行。
铁头书生和若兰,也为了查究黑影和怪笑声,才误入地穴,会见那绝代高人,传授轩辕三绝招,堪堪较这些魔头为高,岂非天意。
且说魔头,正欲暂行逸走,南阳羽士出而相阻,通天行者尖笑声落,右掌已经轻轻递到。
四海尊者也是一肚子气无法出得,早也是吐气开声,桀桀声起,掌风如奔雷迅电般劈到。
不要说两魔联手,就是任何一人,南阳羽士皆非其敌,故两股劲风袭到,登时窒息,虽然金箫荡开一片光幕,但何如螳臂挡车。
通天行者,人本矮小,身体灵便,掌风起,人也就随之扑到,硬生生扑开金箫荡起之光幕,人如灵猫戏鼠般。
这时南阳羽士似被一股无穷潜力所暴袭,登时头昏目眩地,金箫一紧,恁地作怪再也使不出力来。
说时迟,那时不过一瞬,南阳羽士呵呵之声未落,人即被通天行者举起,轻轻一送,如玉女投梭一般,直摔在一丈之外。
清瘦老道当下一声冷笑,挟著南阳羽士,如飞而起。
三怪反不急于逸去,一排立著,表面看来似乎甚为悠闲,但都目光如电,全力蓄势以待敌。
铁头书生对那个通天行者,原只欲施以薄惩,故割去他的发须之后,就未进逼。
更未料到南阳羽士,曾吃过苦头,又因与无妄真人有血海深仇,才出而相阻。
只为一念之间,才铸成此一错误,几将这一代江湖游侠南阳羽士,长埋遗恨。
铁头书生蓦闻呵呵之声,才猛地惊觉,见南阳羽士身如抛绣球般,被人摔于一丈之外,心中一急,一声轻叱,人就拔空而起。
他人在空中,琅□□,金虹暴起,啸天龙吟中,飞剑脱手飞出,那耀眼金虹,顿使三怪失色。
通天行者已吃过苦头;那时正是无敌尊者疗伤的时候,故未发见,他们两个在铁头书生弹指神功下,他曾受重伤,此时见他驭气于飞,飞剑脱手,金虹耀眼,在数丈之地,皆在金虹控制之下。
两怪此时,也不禁感叹丛生,心说:“这个娃娃,一共有多大年纪,那有恁般博学,且皆高绝得令人不敢置信,我们久处荒山,真是孤陋寡闻了。”
不言两怪感叹,也蓄势发掌拒敌。
铁头书生骤然驭气飞起,飞剑亦已脱手,本为救人而出此,不仅狠,驭气飞剑,也奇快无比。
但见金虹绕体似匹练,剑气掠地现寒涛。
铁头书生也同时迫近,若喻之于飞鸟,飞鸟实不足以逾其疾,若喻之于飘风,飘风实无以逾其狂,白影过去,金虹耀眼生寒光。
蓦地,一阵惨呼之声,竟发自桀桀怪笑之处。
跟著是通天行者与无敌尊者两声怪喝,掌风起处,金虹也一缓,地上洒下一片鲜血,四海尊者扑倒在地。
原来三怪原欲联手阻止铁头书生,故三人并立而峙。
按说三人武功,单打独斗,铁头书生却也游刃有余,若三人联手,铁头书生也不一定能占得半分便宜。
不过三怪,都曾先后吃过不小苦头,心理上,早已披上一层阴影,复因无敌尊者与四海尊者,被铁头书生那招“一指挽狂澜”身受重伤,两人虽迅速自疗,硬生生将击散血气逼回,但元气已大受损伤。
四海尊者伤势甚重,此时新伤初愈,他人又瘦条条地,因此,三人并立,更如风摆弱柳一般。
当初凭著一口气,暂行逸去,故行动仍然如飞。
但欲联手拒敌,则早已力竭心迟,不料铁头书生进逼有如此之速,金虹耀眼,令人几乎窒息。
四海尊者偶一分神,金虹如匹练绕至,快如流星赶月,奔雷迅电一般。
竟自四海尊者右肩劈下,他本欲纵身让过,无如这时铁头书生,在救人如救火的原则下,也就顾不得伤人,况此时连他自己,也还测不透驭气飞剑有多大功力,故出手也就更加奇狠。
四海尊者虽有超绝武功,但在这新伤初愈时,飞剑扑到,岂能幸免,故仅听到一声惊呼之后,那瘦条条的身体,已血溅黄沙。
无敌尊者亦系新伤初愈,但痛兄弟之死,手足之情,岂忍坐视,故两掌推出,振臂撼山河,登时飞沙走石。
通天行者也顿觉剑气砭肤生寒,金虹刺目,在骤闻惨呼之后,不禁微颤,虽有兔死狐悲之感,但心中也有另一种轻松意味在。
见无敌尊者拳掌齐挥,威猛之极,也就发掌相助,故顿将金虹一闪。
铁头书生抬眼见三怪已去其一,精神陡振,故右臂驭气飞剑,又加重了几分,但见一片金虹,数丈之内,全被罩住。
两怪见清瘦老道及矮胖尊者,挟著南阳羽士,早已逸去,也就且战且走。
铁头书生一见两怪只是一味游斗,猛地收剑,金虹顿敛,左拳挥去,上撼山岳,下震山河。
霎时间,天崩地裂,石起沙飞,威猛之极。
两怪此时,那敢再撄其锋,尖笑与桀桀之声渐来渐高。
无敌尊者又一声怪喝道:“老儿!你先走,待我断后,君子报仇三年……”
声落,两掌起处,一片软绵绵的劲风,热中微带罡劲,令人昏昏欲睡。
铁头书生猛吃一惊,不悉老怪系何武功,因为他曾上过“黄衫老怪”的“寒爪冰功”之当,故蓦想到老怪也练就此种武功,真是一朝经蛇咬,十载怕井绳。
猛地暴身退,再琅□□,金剑出鞘,一声龙吟之后,飞剑又已脱手,虽快逾电光石火,但也就迟了一步。
不仅那通天行者退身在数十丈之外,无敌尊者,也已退去。
原来老怪拚著了一口真元之气,运劲发掌,虽有热风,却无毒气。铁头书生太过谨慎,故才上当。
老怪见一掌逼退铁头书生,那敢再图侥幸,故不进反退,挫腰就在十数丈之外,几个起落,就飘去好远。
铁头书生此时已驭气飞剑,欲追赶下去。
两怪却同时笑道:“娃娃!我们在后山等你,有胆的,只管来……”
眼看他们转过山脚,就失去踪迹。
直将这少年俊彦,豪气干云的铁头书生,楞在当地,但他是惭愧,也后悔自己太过于谨慎。
倏地,耳边响起那悦耳之声:“信哥哥!快来!”
这是若兰用“千里密传音”,来招呼自己,这才警觉,想到海岛圣尼和梦云师太尚未醒来,万一再有魔头们来暴施暗袭,兰妹恐怕应付不了。
想到兰妹,就蓦地旋身,几个起落,就扑到当地。
当铁头书生到达时,不禁眼中一亮,楞楞地,说不出话来。
但见海岛圣尼低眉盘膝,运气行功,面色红润,似已完全康复。
梦云师太尚未醒来,面色虽已好转,似已受伤甚重。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就是被通天行者击伤,清瘦老道挟走的南阳羽士,亦盘膝坐在当地。
此时,铁头书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故登时脸上一热,迟迟地,红著脸,向若兰看了一眼,好似有著千万般心事,是喜,是愧,但心头却也甜甜地。
若兰亦好像看透他的心事,望著铁头书生,娇笑道:“信哥哥!快助老伯伯运气行功,他内腑震伤甚重。”
铁头书生身形一晃,就将南阳羽士身躯放倒,右掌贴在他丹田之上,登时有一股巨大的热流,直震得他心中狂跳,一如长河浪涛,汹涌不绝。
这时若兰旁立一侧,以防敌人暴袭,她此际面色如花,娇艳欲滴,虽然是蓄势待发,但却无棱芒暴射。
果真这女娃的武功,已臻于“言于内、敛于中”之境。
约半盏茶工夫,铁头书生始收掌起立。
南阳羽士也跟著一声呵呵之后,坐了起来。
铁头书生见海岛圣尼兀自运功坐起,心中不禁一动。
因为在他身上的成就,远非一般人教育之恩德,故轻轻走在海岛圣尼身后,右掌贴在她井田穴上。
海岛圣尼所受内伤,并不甚重,但在这漫长而连续疲劳消耗之下,故元气亏损太多,不易恢复。
铁头书生因感念圣尼成全之德,输功之恩,见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