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信哥哥,若兰早已一扫愁云惨淡之容,又展露出花般的笑意。
这时,远处又传来呵呵之笑。
若兰早又娇笑道:“师父,他们在那面,这笑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但见她如花中之蝶一般,立刻挣脱了海岛圣尼拉著的手,白影晃动,人早在十数丈之外。
她是急于要见信哥哥,也就不管如何去法。
几个起落,就是好几十丈,两位武林异人,也交换了一个微笑之后,跟纵而起。
如三支脱弦之弩,也如三缕淡烟一般,好快,转眼就没入林际。
红叶洒满一地,若兰好久没有躺在这堆叶中嬉戏了。
这虽是儿时往事,红叶和著她的白裙。……
那时是泰山附近,而今日,红叶依旧,却非儿时嬉戏之地,自己的武功,更有了新的变换,尤其有了一个终日相伴的信哥哥。
她多么想再躺在这□满红叶的地上,但必须信哥哥在侧,那怕就是半刻时光,也是弥足珍贵的。
想著,不禁霞飞两颊,本来已经停了下来的,见海岛圣尼和梦云师太,远远跟来,她又纵身而起。
几个起落,就扑到当地,见信哥哥安然无恙,芳心早是一阵狂喜,一声信哥哥之后,就飘身立在身旁。
铁头书生此时正念念不忘地担心若兰,这时猛听到信哥哥之声,铁头书生犹以为在梦中。
又闻到一股幽香,更以为是幻觉,因为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那属于女人所独有的幽香现在又扑入他的鼻中。
虽在这强敌环伺之下,他却又步入爱的美梦中,享受著生命的极峰,两颗心似也交织著。
两个老怪也就趁他们昏淘淘地,连连劈出两掌,不仅快捷无伦,也威猛无比。
铁头书生不自觉地,右臂猛挥,那丝丝之风,旋即破空而走,金虹则如银蛇乱舞,映日生辉。
顿时就泛出一片耀眼光华,直将二人护住。
若兰更喜孜孜地,展露著笑意,喝出一声彩来。
这那似对付强敌,简直成了儿戏一般。
两老怪掌力发出,虽然狂涛掠地,虎虎生风,若兰此时反如没事人一般,又似正在欣赏一件得意的作品一样,清闲之极。
铁头书生则面露凝霜,显然他遭遇了一件难以抉择的事,尤其两老怪对江湖的影响,自己是否就因此而毁去二人。
故金虹虽如银蛇飞舞,万花钻动,他仍是气定神闲地,未施杀手。
两怪似已看出他的心事,因为老怪所以还缠斗下去,当然还有假于人之处。
两怪对铁头书生不仅恨之入骨,就凭他的武功,若不早日除掉,这些魔头们,那里还有安静日子好过。
但是谈何容易,以两怪连手,尚且奈何他不得,何况又增加这个女娃。
在若兰等人未到,他们还有一线希望,现在什么都已明白。
他们所苦心设计的似已成空,红红上人的惨死,神弹手下落不明,这已成了他们的缩影。
当下两人都不禁微一战颤,死亡在魔头们看来,实在是件可怕的事,不过两人都未曾说出。
彼此对望了一眼,好似取得默契一般。
故当若兰一到,铁头书生金虹一缓的瞬间,虎、虎、虎,连续三掌,不仅使出了全力,也欲藉此击伤两人。
若兰不特未发掌相拒,好似还隐藏那金虹之下,为求庇护一般。
两怪心中雪亮,只要两人同时出手,就得毙命,此时正是他们无我无忧的刹那,若不把握机会,就将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无敌尊者先是桀桀地一声怪笑,两掌频频推出。
通天行者也是两臂微抬,借势使力,却后发而先至。
两股奇大无比的掌力,分而复聚,顿时一阵狂潮怒卷,砭肤生寒,三丈之内,也有窒息之感。
铁头书生系全心拒敌,当若兰一到,不免怦怦然而动,此时不仅要力敌两怪,更要维护著若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若兰也似未觉。
铁头书生猛地吐气开声,金虹立隐,左手五指数而复张,丝丝之声,破风而入,竟如数十道金星,向著两怪奔去,威猛无匹。
两怪闻铁头书生之吼声,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已融会释道两家功力,故此一吼,实较之狮子吼更为凌厉,故震得两怪心中狂跳不已,心说:“这个娃娃,好俊的武功。”
趁指风未到,两怪不进反退,同时跃退三四丈远,哈腰又是三四丈,当那桀桀声再起时,两怪早已失去所在。
那个胖老者也在两怪游斗时,被人救走,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瞬间事,老怪去得好快。……
铁头书生楞楞地,立在当地,若兰此时也红著脸,向铁头书生娇笑道:“信哥哥!暂时就让他们逃去,反正跑不出我们的手心……”
她的话,说得好轻松,却不知铁头书生的感觉,是感慨,也是惭愧……
铁头书生想得很多,自己的奇遇;那绝世高人所云,三卷奇书所加诸于武林的杀伐;连续几个老怪的出现,而且个个武功精绝,若他们一旦联手,那时不仅将泛起惊天动地的腥风血雨,自己能否脱离这大劫,实不敢想,但又后悔自己当断未断,以妇人之仁,而不能除去老怪,致使其逃去,甚至将贻翌日之大患。
想著想著,又不能自己地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这时海岛圣尼和梦云师太,也已赶到,看到这一片碎石尘扬,残枝乱叶,知道铁头书生有过一场狠斗,因为这两位武林前辈,对人生经历太多了,她们也曾亲尝过这批怪物的苦头,虽然老怪死伤甚大,但逃去之人,无一不是江湖的大害。
更知道这场武林大劫,将无法避免。
她却将这件事,埋藏心底,转眼向铁头书生道:“信儿!事由天定,非人力可以挽回,他们虽逸去,但这里留下的许多祸根,必须拔除,尤其这千佛山圣地,仍应恢复她的本来面目。……”
她说话时,两眼望著天际,但那蕴藏的无尽感慨,只在那轻微的浅语之中。
铁头书生对两位武林异人的心情,十分明了,不过未便说出。
终于若兰“咦”了一声,三人都同时回过头来,铁头书生不禁脸上一红,“兰妹!你发现了什么?”
若兰也将面色一整,“我们是听见南阳羽士呵呵的笑声才赶来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见。……”
三人闻言,都骤然变色,尤其铁头书生更急。
此际,远处又飘来桀桀的怪笑,南阳羽士的呵呵之声也挟在其中,铁头书生一声轻叱,人已拔空而起,转瞬间,就失去身影。
若兰见铁头书生一走,她的芳心也已早跟去,一拉海岛圣尼,即道:“师父!我们快走。”
※ ※ ※
夕阳斜照,这满山红叶,更显得娇艳欲滴,秋风对其他的花草,似乎是稍残忍点,但对这红叶,却是倍增恩爱。
因为这袭彩衣,在此时成了天之骄子。
雁群也发出阵阵嘶鸣,它们在这夕阳余晖前,欲觅得那栖息之所。
一条白影,疾然而动,似轻烟,也似飞鸟,然而轻烟,却是那一缕缕,长长地一串,他却是一点儿,眨眼间,就已逝去。
后面跟著三人,前面的较小,动作也更灵巧,不过他们施展著上乘轻功,尤其在移步换形之间,更非一般武林所及。
前面那点白影,渐去渐小,转眼间,已开始脱离后面三人视线之外。
四个人,目标都是一致,但心情却是显然不同。
天色已渐渐地昏暗,夜幕也深垂著,只有这四人仍奔驰在这原野里,远处已出现几盏灯火。
树影在这时,更黑沉沉地随风摇晃,有如魅影一般。
倏地,那宛似流星赶月般的白影,闪晃之间,立在一株合抱粗细的古松之上。
后面三人,如获至宝般,飞奔而至。
第九章 貌如玫瑰心似佛
但听得声音,娇滴滴,而略带酸楚的声音,“信哥哥!有无发现。”
语落,人如喜鹊投林一般,趋身而上,站在相隔二三尺左右。
她这时眼上隐现泪珠,不知是担心信哥哥的安全,还是被信哥哥冷落了。
那少年,面凝寒霜,手指向左前方,两人早已获得了“天耳通”的绝技,三四十里之外,落叶亦可闻声。
那姑娘似已不耐,“信哥哥!可能方向有误,否则任他们多快,岂能追丢了的,莫非他们还有什么暗道不成。……”
这时后面两个老人也扑到当地,脸上都有点热,但她们却深深地对这两朵武林奇葩,更发出无比的爱意。
他们正是为追赶失踪的南阳羽士而来。
铁头书生见师父和梦云师太已到,才转过脸来,道:“刚才我清楚听得这附近有人声,但当我飞身上树之际,其声即已隐去。……”
说时,面色沉凝,那秀挺英俊的脸上略微带红色,这朵武林奇葩,在这短短时间内,心中有著甚多变化,也和著惭愧与感怀。
海岛圣尼望著他俊秀的面孔,似已察出他内心的不安,“信儿,羽士武功纵非两老怪敌手,但亦不致如此不济,我们也不能尽向坏处设想。”
她的话确是对铁头书生而发,又何尝不是自我安慰。
她知道南阳羽士的个性,尤其那无妄真人的仇恨,那能容他们轻易逸走。
况他遇事毫不计较后果,一味游戏人间,半月来,所遇敌人,无一弱者,且都是江湖上从未露脸的人物,故既无恶名在外,亦不被人注意,否则这济南府附近,岂能留得这些魔头们驻足。
海岛圣尼虽已数十年未莅中原,但武林中种种却知之稔熟,尤其她心思细密,料事无不中肯。
故经一番熟虑之后,乃毅然说道:“据我看,南阳羽士因追赶魔头们,在群魔围攻之下,或被他们做了手脚,但决无性命危险。……”
三人都注意听著,但谁也没有插口,因为各人似乎都存著很大的心事,南阳羽士的安危不过是这心中事的部份而已。
忽然,铁头书生如脱弦急弩一般向前纵去,人未落地,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