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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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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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兰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心说:“若不是你这贱人,我怎会落得如此。”她其实也无意伤人。
  不过是气不过,想给她一点教训。连她自己也忽略了她的“玉掌定乾坤”,就是当今最厉害的魔头,也不敢撄其锋,何况这美娇娃,人比花艳的少女,岂不有如摧枯拉朽,风卷残云一般。
  红衣姑娘的武功,虽已不弱,也顿时被一股狂飙卷起,身体飘呀飘地,直落在三四丈开外。
  若兰虽也是楞楞地,但在潜意识中总算吐出了一口闷气,她心中也毫无目的,任由两条腿向前走去。
  但萦系在心中的,却是信哥哥的影子,他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这些都成为自己怀念的事实,还有师父慈爱的呼唤。
  这一幕一幕地,闪电般跃现在脑际,然而现在,她却是一人,孤零零地置身在这一望无际的原野里。
  阳光从云天中,又露出笑脸,若兰踏著自己的影子,仍是缓缓地走著。
  前面又是一所人烟稠密的村庄。这庄好大,若兰还以为又回到了济南府。
  她对这齐鲁的首府,有著无比的怀念,因为这座水城,尤其那里的名湖山色,她未能尽情游历,去尽情享受那风景宜人的秋夜。
  她们在千佛山附近,虽是短短地停留,但却为强敌所环伺中,心情紧张而沉重。
  这时,见到偌大个城镇,当即精神一振。虽然她连日来未曾修饰,但她花般笑意,那芙蓉如面,杨柳其腰,依然未损分毫。
  忽然肚中一阵雷鸣,才记起了好久未进食,一想到未进饮食,则更是饥肠辘辘,巴不得迅速找著住处,因之脚步无形中也就加快了。
  她顾不得挑选,进城后,见一家长兴栈门前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若兰见这个店气派不小,先在门前一站,店中几十双眼睛,都射了过来。
  她不仅人长得俊秀,穿著也特别讲究,这么一身白缎装束、白披风,在朴实无华的齐鲁地面,还真不易看见。
  若非是官府的内眷,平常人家那里购买得起。
  但她又是一个徒步而来的姑娘,既无车马,又乏随从仆役。
  尤其当时的山东地面,经常不太平静,一个女孩儿敢单独来往,倒是少见。
  她的背上,还背著一口宝剑,那长长的红□,与她披在背上的秀发,成了她独一的特色,也更显出她的秀丽,高洁,有如画中仙子,月殿嫦娥步下凡尘一般。
  众人的眼睛,都如痴如呆般,一动也不动。
  “店家!店家!”这一声轻唤,如出谷的新莺,娇滴滴地。
  店小二连魂魄也出了窍,闻声,更是脚板朝天,差点碰在另一个客人身上,引起了一连串的笑声。
  若兰故作不见,低低地问道:“有没有清静的上房。”
  店小二早咧开了大嘴:“姑娘!正好还有一间上房,是独院的,正替你留著,姑娘快请进罢。”
  若兰也不理会店小二的贫嘴,迳向后院走去。
  这里顿时又爆起一阵狂笑,谈话的目标自然地转向在那个美娇娃身上,是赞美,也有了猜疑。
  若兰见房子果然清静,又吩咐店小二送饮食。
  真个人是铁,饭是钢,若兰吃用过了,精神陡然一振,虽然她这一向,从未好好再睡过,正如她自上泰山之后,就未好好地饮食一样。
  她的武功,已将臻于出神入化之境,略一凝神休息,就可恢复。
  但她此时,在床缘之上,床上的一切,已足以令人昏昏欲睡。
  她年纪虽小,江湖阅历颇丰,进店时,见那些龙蛇杂坐的人群,已在暗中留意。
  她仅是轻轻一瞥,也看出了十之八九,又在店小二口中,知道这里就是有名的“周村”,这个“天下第一村”,人口之多,早已名闻遐迩。
  她却是第一次到来,见天色尚早,心中暗忖道:“我不若趁此时睡上一觉,说不定今日晚间,又会有什么变故,这里更难保没有魔头们的耳目。”
  想到睡一会儿,果真疲乏袭来,才拴上房门,伏枕而卧,也不知睡了多久,但却做了一长长的美梦。
  她梦见信哥哥,相偕著自己,踏上一条漫长的碧波长堤,堤上有踏月游归的男女,也有垂钓的老人,那钓丝与柳丝,相互低垂,成为碧波的特色。
  她伴著信哥哥慢慢地走著,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更飘起两人的白衣,路人都在指手画脚地,赞赏著这对璧人。
  这碧波长堤,也唯有这美若天仙般的男女来游,他们行行复行行,这条长堤,似无尽处,他们时而狂笑,时而高歌。
  蓦地一阵管弦乐声传来,似从碧波中飞爆而出,有如一条条闪电,光耀在暗夜中。
  那弦声,铮铮淙淙地激响著,有时似狂风吹卷起的浪花,冲激起万点银珠,又倏然如流星雨般消失。
  有时竟如幽烟泉流,穿过那一重又一重的山石,和平的纾缓地流著,缓慢极了,也安静极了。
  他们两人都沉醉在这单纯的乐曲中,他们的热情,更奔放在这朴素的旋律里。
  天幕低垂著,碧波汤漾,两人缱绻地,这宇宙、这世界,是属年轻人的,更是属于年轻的恋人。
  当他们两颗心,正交织著,两个人,也好似快要溶化一般时。
  忽然一阵砰砰的响声。
  惊碎了她的美梦,那里有碧波,那里有长堤,那里有什么管弦之乐,更那里有信哥哥的影子。
  顿时,就有一种空虚,孤单的感觉,原来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枕上湿了一大片。
  房间又碰碰地响,她并未起身,见房中已漆黑,想是已入夜多时。
  她微睁著星目,一见房中并无变化,但是外面显然有多人吵杂之声,其中挟著呼叫、谩骂。
  她不愿意再移动一下,因为这样,她还可接近刚才的美梦,也才可以回味著。
  虽然是一个梦,但在她的记忆中,却是何等地深刻、鲜明,她想紧紧地抓住它,更因为外面烦嚣、喧闹,也就只显得这室中的宁静。
  澎澎澎,敲门声更急,有如骤风疾雨般,呼喝之声也越来越近,渐渐地,她听清了那沙哑的声音,是指著她而来。
  显然店家极惧于这斯的气焰,不仅不敢劝阻,这敲门声,就是那店小二所为。
  若兰顿时血脉贲张,心说:“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找上我来,若不给你点颜色,哼!……”
  当下就一跃而起,更加不动声色地,轻轻地用手将窗户托开,人就如疾弩离弦一般的射出。
  外面的人声还是沸腾著,门也敲得震天价响。
  若兰立身在西跨院墙头之上,展望那黑压压的人群,有半数是进店所见的。
  其中有个年纪二十来岁青年,但见他那脸上无半点血色,薄薄的嘴唇,穿一件花团锦绣的长衫。
  从他这外型看来,就知道是个无恶不作的东西,正在指挥著那些狐群狗党,挤入这清净的后院中。
  若兰自幼就长成在这些五光十色的人物中,见闻广博,自己入道江湖,更体认甚多应变经验。
  这批人显然是欺她孤身住店,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来至店中劫人,目无王法可想而知。
  若兰当时心中大怒,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恨恨地暗骂道:“瞎眼的贼奴,我要给你们好好回去,也就显不出姑娘手段。”
  当下拾取两片屋瓦,轻轻一捏,竟成为半寸大小碎片。
  但见她玉臂一张,竟为雨打芭蕉,片片坠落。
  登时就是一阵大乱,惨呼之声,不绝于耳,那个华服青年也已受伤,虽然满脸是血却未扑倒,好像要找出这向他施暗袭的人来。
  这时,涌进来的人,有打掉牙齿满口流血的,有打伤两目、也有打伤臂腿,反正那些爪牙,无一幸免。
  其中那华服青年,似为他们的领袖人物,伤势甚重,看他满脸是血,左手抚著那只眼睛,用一只眼向四周打量著。
  终于他也恨恨地退出,因为他没有发觉半点痕迹,虽然他知道暗袭之人武功甚高,若他早有预防,也不致如此不济。
  他本是赫赫门第的公子爷,只因交上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才终日无所事事,尤其他曾懂得点武功,就更横行乡里。
  那些爪牙们,更是替他在外挑□,凡见著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莫不费尽心机,甚至明目张瞻亦无顾虑。
  他靠著叔父周立方在朝为官,他的神气,则堪使一方威服。
  其实周立方倒是个好人,清正廉洁,却出了这个宝贝侄儿,连他的政风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乡人莫不恨之入骨,皆以周小虎呼之,甚至“小虎”就代替了他的本名。
  周小虎这天正在家中,同那些丫环聊著,忽然几个爪牙,气喘呼呼地跑来。
  周小虎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谁知一听却是心花怒放,忙换过了一件衣服,迳赴那娘娘庵中。
  提起这娘娘庵,更令人发指,这里住著两个淫尼,以引诱良家妇女为能事,与周小虎更是不乾不净。
  老尼姑妙清,已四十余岁,长得娇美之极,终日打扮得妖冶非凡,除掉那光秃秃的头颅外,无一不与那些淫荡妇女相似。
  另一个叫妙能,是个带发修行的妇人。
  据说两人曾为某巨寇之妻,故武功十分了得,周小虎更拜在妙清门下学艺,私下里则干些无耻的勾当。
  周小虎到达娘娘庵之后,两个贼尼左拥右卫地,巴结得不亦乐乎。
  周小虎一面应付著两个贼尼的纠缠,又告诉入夜后,即将往长兴栈去劫取那落店的女娇娃,特请妙清帮忙。
  其实他也决未想到,住在长兴栈里的,不仅是一朵玫瑰,而且是一朵有刺的玫瑰。
  他只道单身的女子落店就可以欺负,更认为以自己在地面上的势力,谁敢说半个不字。
  故他就敢公然地带著那批爪牙,浩浩荡荡,迳奔长兴栈而来。
  逼著店小二敲门,又逼著店掌柜亲自出来招呼。
  却万未料到,若兰先给了他一个教训,周小虎起先还不知道左目失明,以为只略受微伤而已。
  渐渐地,已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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