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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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多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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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残梦怎么了?」略略冷淡的声音,宝亲王一身十二章纹的紫色官服,走了进来。他是出入惯了的,下人也没有多事禀报。

  「被他逃了,我正后悔啊!」祈恨恨地又投了一镖——对,这次真的后悔了,原不该对他存着什么善心,到头来,倒霉的全落在自己头上。

  宝亲王上下打量了他会儿。「没事吧?」

  「伤都收口,早就没事了。」展示左右二手,右手的伤虽然深,但伤口较小,早已脱疤,只是手上有些地方新肉色彩比较明显,红红白白的,左手铜丝网上利匕所割的伤也差不多快掉疤了。

  宝亲王看着他不住炫耀左右双手的完好,突然出手。祈早有准备,侧身一退,右手「手挥五弦」反切向宝亲王的肘臂筋骨。

  宝亲王翻掌下切,右脚踢向祈世子左腰。

  两人拳来脚往数招,祈捉住宝亲王攻向他左肩的拳头,笑道:「信了么?」

  宝亲王慢慢收回手,突然袖内甩出一枚袖箭。祈没想到以他身份也会使用暗器,左手待要上挥,却猛然僵住。

  宝亲王哼了声,屈指弹落那枚快射到的袖箭,上前一步握住祈的左手,助他真气归脉。

  看了看小云可以刮下三层冰霜的脸,祈世子干笑:「刚才是意外……」

  「生死相搏没有意外可言!」截然打断祈的强辩,宝亲王自怀里取出一小药瓶,「一天一粒,吃下去。」

  「没这么严重啦~」一边说一边伸手收下大还丹,难得小云这么大方,不要白不要,「慢慢就会好的。」

  「你左手都快废了,还慢慢好!」宝亲王眉毛倒竖时,连当朝天子都不敢挡其锋芒,祈只得唯唯应是,将大还丹取出一粒现场吃了。

  看他运功吸收药力,宝亲王也不打扰,便在一旁坐下。见桌上玉佩,拿起来看了眼:「这长命符……你不是丢了?」

  心下一惊,险些岔了气:「最近找回来了。」

  「最近?」眼波不兴,放下玉佩,宝亲王却不多说,再问了一次:「你真的没事?」

  「我为何要有事?」药力已化开,示意下人换壶茶来。这时正好有侍儿奉王妃之命,来问祈世子晚上要吃什么。祈心思不宁,随口道:「叫化鸡。」

  「叫化鸡?」宝亲王咳了声,「上回在惊雁阁,你不是说死也不吃这种泥巴堆里扒出来的菜?」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去砸场,说的话怎么做得准。」哈哈笑了两声,知道再跟宝亲王说下去只会错的更多,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找我为何事?」

  「皇上将软筋散换成缠绵的事,我已知道……」

  「缠绵?!」祈世子差点跳了起来。

  宝亲王一怔,原以为皇上最近吃斋念佛,便是缠绵惹的祸,怎么祈看来却是大受震惊的样子,完全不似作伪?

  祈世子确实不是作伪,他此时的心态,已非言语可表之了。

  缠绵与妩媚都是春药,但这两种药的等级,简直是云壤之别。妩媚是中之无解的顶级春药,而缠绵只是一般增进情趣的催情剂,一杯清水照头一泼就可清醒的。

  想到那夜柳残梦一脸受控失去理智,挣扎着要清醒,最后还是陷入欲海之中,将他翻来覆去折腾了整整一夜的事……祈世子牙齿咬得格格响——

  柳残梦柳残梦,下次见着,不将你抽皮剥筋,本王名字就倒过来写!

  「真是的……哪有这种拿下属生命当玩笑的主子……」说完,顺手捏碎了个龙泉窑的上好瓷杯。

  祈世子这种脸色,让宝亲王一时也不确定起来,瞧了他会儿,最后说:「没事就好。」

  怎么会没事!手抚着腹部,祈世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轩辕,你继续去吃你的豆腐青菜吧!

  于是,皇帝老子的伙食等级又下降了一个层次。

  这种行为名之为——迁怒。

  ********************

  「朱城九门门九开,愿逐明月入君怀。

  入君怀,结君佩,怨君恨君恃君爱。

  筑城思坚剑思利,同盛同衰莫相弃……」

  彩扇半遮玉容,飞旋的歌舞终于谢幕,余韵袅袅。如蝶如燕掌上可舞的丽人纤腰不盈一握,几乎要折断般地逶拖于地上。凌波出水,脉脉含情,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动人。

  「好啊,盈盈的歌舞果不愧朝月阁的镇楼之宝。如此清音妙人,销魂无双,虽隋珠卞玉亦是舍不得交换。」黄衣青年鼓掌大笑,眉飞色舞,伸手将一曲稍歇的盈盈拉到自己怀中。

  「祈爷总爱说笑。盈盈真有祈爷说得那么好,为何祈爷回京两月,都不来见盈盈。」盈盈倚在祈世子怀里,一脸幽怨,背身娇嗔。「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盈盈怕祈爷又是看上哪里的良家妇人,舍弃了盈盈这朵薄命之花。」

  「原来美人生气了,哎,都是我不该。回来时就是觉得冷落盈盈太久,叫镂兰居打造了一对龙凤金钗,想给盈盈一个惊喜。谁知道他们误解了我的意思,打出来的龙凤钗……咳,只合给小家碧玉用,哪配得上我们盈盈的高雅,把我又急又气地那个,唉……侥幸当家的刘师傅出门采购回来,重打了一遍,我才有颜面来见盈盈。两个月不能相见,痛煞煞我也~」祈世子说起甜言蜜语来嘴上抹油全不打滑,只听得盈盈回嗔作喜,轻身帮祈世子揉了揉胸口,示意祈世子帮她戴上凤钗。

  「祈爷晚上可愿留下?」

  「不行,晚上皇上有召。没办法,你知道象我这样的大忙人,实在很难有完全的自由。我有多么羡慕街上来来往往的平凡人,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时间,哈哈哈哈。」

  在京师里,祈世子永远是这样一副轻浮又讨人嫌的语气,也是远近知名的纵绔子弟。

  盈盈陪着他,一脸的惋惜:「祈爷的名声京中有谁不知,盈盈知道祈爷是大忙人。所以祈爷总是嘴上哄我们姐妹高兴,若是真心,哪怕是等到天亮,盈盈也会等的。偏祈爷不给盈盈这个机会。」

  软玉温香,祈世子却想起最后一次在天香楼的事。这一想,脸色又变了,手抚在腹部,好一会儿才笑道:「盈盈莫闹了,我晚上真的有事。」

  盈盈瞧他神色不对,凑上前低声问:「发生什么事?都快不象你了。」

  祈世子吃吃笑着咬住她的耳朵。「传令红袖速速回京。」说罢,眉飞色舞道:「就是这样,盈盈乖,不要再闹了。我走后,要记得妇德老老实实等我哦!」

  看着破天荒上来一会儿便离去,速度几乎是逃难般的祈世子,盈盈笑挥着小手绢,甜甜送别:「祈爷慢走,盈盈等你哟~」

  回身无人时,眉毛颦起。

  「耶,这不是祈王爷吗?」祈世子走出朝月阁,身后跟着两位侍卫,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顿步一看,脸上立时浮起轻薄的笑容。

  「原本来南安候啊~好久不见。」

  一群纵绔子弟们拥了过来,七嘴八舌道:「王爷好久不见。」「二个月都没见着王爷,整个京师都无聊起来了。」「王爷安好,最近又在哪里春风得意……」

  为首的南安候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祈世子身上,有些不悦地哼了声。看看祈世子的身后,突然笑道:「祈王爷刚从朝月阁出来么?」

  「正是,才从盈盈那儿听了一曲清歌,可惜皇上有召,不然倒要多留一夜了。」祈世子这话只说得南安候咬牙切齿,谁不知盈盈姑娘是被祈世子包下来的,他纵能倚仗乃父之势,也无法一亲芳泽,早就谗得牙痒痒的。

  「祈王爷大忙人,哪是我们这些闲人能比。只是听说王爷已经有两个月没在青楼楚馆过夜了……当然,我是知道王爷府上美人无数,但还是不得不关心一下,王爷不会是……」

  「你说对啦!本王有喜欢的人,该开始收心了。多谢小侯爷关怀。」祈世子笑得脸上开了花。

  南安候还等再说,身后的人扯了扯他,怕他说什么不中听的,真的惹怒了祈亲王。祈亲王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祈王爷,难得回来见面了,听说玉雪园多了位清倌,体怀异香,十分妙人,不如上玉雪园去饮杯酒吧。」

  「好好,有空的话,本王定会跟诸位一起去的。现在本王要入宫了。」

  又是一通闲扯,送走这群公子哥儿们,心知接下来京师怕是会有不少闲语——他已回来两个月,却没有在任何一个烟花之地过夜。

  手下意识地拂过腹部,那里正有他的难言之隐。

  ——那夜晕迷之后,柳残梦在他那私密之处刻了个印记。这印记也不知加了什么,都过了两个月还消不去。

  带着这样的印记,如何去逢场作戏?顶多只能去吃吃嘴上豆腐,真要过夜……

  眯眼狠狠打量前方那高高挑起的惊雁阁,想到某人温温和和,就算明知他的名声,还是会有人上当受骗的笑脸,心下一阵气怒,阴阴地考虑要如何去挑场子。

  ********************

  三月初七,癸巳日,满

  窗外下着雨,春意阑珊,暮春的风还是很冷。

  暗流的急报放在龙案上,醒目的红字十分剌眼。暗卫们找不到首领,只有直接将情报送入皇宫。

  轩辕睁开一直闭着的眼。

  「今天又是三月初七了……」

  从早朝时,祈世子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黄衣少年拒绝了侍从们的打伞,在洗心庵外,独自站了整整一天。

  此后,每年的三月初七,他必会推开一切琐事,伫立青松之下,等着那不可能的希翼。

  吸了口饱含雨腥的湿冷空气,轩辕突然步出养心殿。太监们急急为他打上黄罗伞,他看着滴溅在地上的水花湿了他的履袜。

  想到也是那样一个雨天中的分别,转眼已快一年,轩辕微微笑了起来。

  「小云啊!朕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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