柾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想要偷偷亲吻贵之的鼻尖。
“电影好看吗?”
柾吓了一跳,迅速撤退,然而贵之健硕的手臂却早了一步抱住他的腰肢,将他抱上膝盖来。柾像只
小猫似地,脸颊摩擦上带著古龙水香味的喀什米尔毛衣。
“你回来了。身体都冷了呢!外头很冷吧?”
“嗯,我回来了。……客人回去了吗?”
“嗯。来客比想像中的还多,我好不容易才应付完最后一个,刚刚才走的呢!”
(少一句)
“没有呀!”
“是吗…”
贵之眯起眼睛,像要以嘴唇温暖幼小恋人的额头似地,亲吻上去。
想要立刻将他的衣服剥光,咬上宛如白桃般润滑甘甜的肌肤,但贵之以半自虐的心情压抑住这个欲
望,用指腹轻轻播抚少年依然带着青涩的下巴。平常的话,柾总会像猫一样咕嗜出声,陶醉其中,但他
今晚却似乎提不起劲来。
贵之不勉强,就这样继续爱抚,于是柾唐突地抬起头来问了。
“是什么客人?”
贵之神色自如地冷静回答:“生意上的客户。”
“……哦……”
“嗯?……怎么了?”
柾往贵之的腋下钻了进去。他这么做的时候,就是想要撒娇、希望对方听自己说话……还有闹别扭
的时候。
“有什么让你挂心的事吗?还是我叫你九点以前不要回来,所以生气了?”
柾把手按在贵之的心脏上面,低声呢哺:“……是不是有人送巧克力给贵之……?”
贵之忍不住失笑。
“遗憾的是,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客人。而且,秘书课的女孩子们送的巧克力,不是昨晚被你全部
吃光了吗?”
“可是那是人情巧克力嘛!悠一跟我说,那种巧克力是为了防止有人偷跑,要每个人出一样的钱,
全课合买一个,由职位最高的人代表赠送的。我说的不是那种巧克力,我只是在想,搞不好今天是有人
来送情人巧克力给贵之……”柾以为自己是因为这样才被赶出家门,所以闹起别扭。贵之这么一想,忍
不住觉得高兴,腹部因为发笑而震动。柾觉得自己被嘲笑,脸红了起来。
“你笑什么嘛!贵之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真是的,不要笑了啦!”
柾红著脸瞪视过来,贵之笑得全身打颤,用力摸上他柔软的发丝。
“不,对不起……。是吗?我很受欢迎碍…”“废话,贵之那么帅。”
“是吗?虽然有这点自觉,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得意忘形起来了。……不过,用不著无谓地
操心,我除了你之外,谁都不会吃的。”
贵之用两根手指撑住柾的下巴,覆上如同棉花糖般的唇办。轻轻将舌头伸入,柾便以笨拙的技巧努
力回应。
不是为了煽起情欲,而是要安抚他的心,贵之温柔地抚著征的背,重覆著甜蜜的亲吻。花了许多时
间在甜点上面,是贵之的主意。
不久之后,亲吻离开嘴唇,经过太阳穴,向发丝的爱抚时,柾原本不悦的心清,已经完全好转了。
“电影有趣吗?”
“嗯,太精彩了!”
柾兴高采烈,兴奋地手脚并用,说明阿诺史瓦幸格的新电影有多棒,贵之则温和地侧耳倾听。
不管是阿诺史瓦辛格或哈里逊福特,贵之既没兴趣,也分不出差别,可是却觉得柾兴奋的模样可爱
极了。贵之虽然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目瞪口呆,却也十分明白——明白自己是多么沈迷于这个少年。
说了一阵之后,柾拿起桌上半冷了的咖啡润喉,地问了。
“贵之今天做了什么工作?”
“嗯……?没什么,不是什么多愉快的工作……”贵之望向发出爆裂声响的暖炉火焰,形状姣好的
嘴唇,露出阴沈而甜蜜的嘲笑。
“驱逐害虫罢了。”
其三 他们的非日常“性”生活
“佣,你哥哥回来了呀!我今天看见他和明香璃在车站前的蛋糕店买巧克力喔!”
从大众澡堂回来,顺道去酒店买啤酒的时候,柜台里的老板娘唐突地开口。
草在家里的“哥哥”也只有佣一个人。
看起来像年纪相差许多的“哥哥”那个人,是许久才回来一次的佣兄妹的监护人,同时也是支付他
们生活费的实质上的“父亲”。对佣而言,更是意义远大于这些、无可取代的存在。
——可是,佣没有义务如此详尽地订正对方,因此只是“喔”地应了一声。
草萝佣,十七岁。——尚未变成吊儿郎当的轻浮性格、也未习得轻快的话术(…_…|||偶恨盗版,为
虾米这么多字偶认不出来),正处于思春期当中。
对于这个拥有比同辈更发达的体格、沈默寡言且帅俊的高中生,老板娘看得神魂颠倒。膝盖磨破的
牛仔裤配上黑色短外套,光脚上穿著古旧的木屐。虽然是古怪的组合,可是穿在佣身上,却不可思议地
合适。
乍看之下粗犷,但是这条商店街里的每一个人,都深知佣是个疼爱妹妹的率直好青年。他去年引发
打架事件,差点被停学的时候,还是盯内会的会长带著陈情书到学校去求情的。
佣一面念高中,一面照顾年幼的妹妹,晚上则在猪排店和马路工地打工。虽然如此,他在学校的成
绩却从来没有将第一名的宝座拱手让人过。
酒店的夫妇俩,总是叹息著真希望老是拿父母的钱联谊或国外旅行的儿子效法他。
“小佣,这个也拿去吧!”
老板娘把巧克力的盒子跟找钱一起放到佣的手掌上。
“情人节巧克力。小佣在学校很受欢迎吧?你一定收到很多女孩子送的巧克力,不过欧巴桑送的,
也一起尝尝吧!”
“……我念的是男校。”
佣板著脸答道,不过还是规矩地低下头来道谢.走出铁门拉下一半的店铺。他不喜欢甜的东西,可
是妹妹明香璃最爱巧克力了。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情人节碍…”,是吗?情人节碍…。佣反覆呢喃,摸着脸颊地笑了开来。踏上归途的脚步轻了许
多。木屐的声音在夜晚的道路回响著。
这双木屐,是父亲的遗物。就像父亲以前做的那样,佣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穿著木屐到公共澡堂
洗澡了。
十年过后的现在,佣依然鲜明地记得自己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像这样喀啦喀啦地踩著木屐,父子俩
在寒冷的夜晚中一起走在前往大众澡堂道路上的情景。当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长大成人之后,自己也
要穿著木屐去澡堂。
家里也有浴室,但是对于国中身高就超过田的佣而言,实在太过狭窄,更别说在浴缸里悠然地伸直
双脚了。光是洗个头,手肘就会东碰西撞的。因此,只要口袋稍微有点余裕,佣都会到走路三分钟远的
澡堂去泡澡。
在宽广的浴池里伸展四肢虽然舒服,但是佣更喜欢接触前来澡堂的人们的生活味道及吵杂的话语声
。出生、成长在工商城镇的佣,人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
吐著白色的呼吸,踩著喀啦作响的木屐,佣经过便利商店前面的时候,蹲踞在前面吵闹的两三个高
中生,突然闭嘴不语了。他们屏息静待佣踩著术屐经过。
仔细一看,原来是从前无故找碴,在路上和佣上演出武打镜头的不良少年成员。佣原本讶异这一带
应该没有哪个白痴敢来找他麻烦,不出所料,是邻镇来的学生。
佣祈祷著希望他们今晚别来找麻烦,缓步从他们面前经过。
至少这三天内安安静静的就好了。三天之后,要他随时奉陪都行。但是,这三天之间,他有无论如
何都必须尽早回家的理由。
是天神听见佣的祈祷了吗?佣没被找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些不良少年们全都心惊胆战
地低头直盯著地上看——他平安无事地通过了。
商店街外一栋古老的木造二层楼建筑,就是佣的家。
这栋古旧的屋子,只有狭窄的庭院和一楼一间八叠大的房间、二楼两间六叠大的房间而已,不过,
这却是已故双亲留给兄妹两人、无可取代的珍贵财产。
双亲亡故的时候,他们曾经考虑过要把房子变卖,搬到公寓去住,但是拜兄妹俩的“监护人”兼“
父亲”的“哥哥”尽力之赐,他们不必变卖房子,也不用把房子拿去抵押,得以顺利地继续住下来。
那个“哥哥”现在正在八叠大客厅的嵌地式暖桌旁铺好棉被,穿著睡衣躺在上面。
奸像是读书读得睡著了,史蒂芬金的小说摊放在肚子上,修长的脚有一半都伸进暖桌里了。电灯和
田炉都大开著,水壶琳琳(…_…|||)地直冒蒸气。
暖桌上放著茶杯和吃到一半的橘子。除此之外,一小时前佣喊暂停的西洋棋盘也原封不动地放在原
位。佣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晾到窗外的晒衣绳上,关上窗帘。由于二月的低温,玻璃窗都结露了。明天
放学的时候,顺便去买足暖炉的灯油吧!对才刚从赤道底下的加拉巴哥群岛回来的龙一而言,这种寒意
一定教他难以适应吧!
佣钻进暖桌里,瞪著棋盘想了一阵,伸手拿起士兵。
“……别走那一步比较好。”
悠然响起的声音,让佣吃惊地停下动作。
“……你不是在睡觉吗?”
“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就算放在那里,三步后就动弹不得了。”
比自已年长的男人,一面用手指梳著褪成深橘色的半乾头发,一面把手肘撑在棉被上,爬了起来。
他对于佣“早就动弹不得了”的苦叫声充耳不闻。
衣襟和袖口有著白色滚边的深蓝色睡衣,是佣和妹妹明香璃前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可是今晚是佣
第二次看到龙一穿这件睡衣。因为就算龙一穿著,也会马上就被佣给脱掉——但可惜的是,(尤其是对
佣而言)这种艳福几乎是无缘。原因只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