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骨嶙峋五旬上下天竺高手接过黄衣少年,飞快奔往经楼而去。
乐宸忽高声道:“我等在此枯候玉清观主委实难耐,不如觅捕一些山禽走兽,老叫化别无所长,学得一手好疱厨,管教各位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淑莲公主嫣然一笑,驱令天竺门下出寺擒捕野禽,吉鹏忽望了乐宸一眼,道:“乐兄与舒少侠不离去了么?”
乐宸道:“老叫化闲云野鹤,作客天涯,到处为家,无意纠缠是非,只因淑莲公主强留,谁叫我老叫化受恩深重,是以不能不留了。”
吉鹏点点头道:“原来乐兄与淑莲公主有这么一段深厚的渊源,这就难怪了。”
乐宸转身向舒翔飞、淑莲公主道:“我等二人去香积厨下升火,切好配料,如此多人酒饭并非咄嗟可办。”
淑莲公主立时道好,三人进入殿内而去,在香积厨下悄声计议。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竺门下送来四双野雁,五尾活鱼雉鸡锦鹿各一。
宴设四席,肴蔬色香俱佳,佐以寺藏醇洌佳酿,群雄大快朵头。
天色渐暗,群雄久侯玉清观主不至,神情似焦燥不耐,乐宸望了舒翔飞一眼,道:“玉清观主谅为事梗阻无法前来,我等枯候此寺总不是一个办法,老弟,你我明晨就走如何?”
舒翔飞颔首道:“这是当然!”
淑莲公主嗔道:“老叫化,你若敢走,我不生生劈了你才怪!”
乐宸淡淡一笑道:“公主,依老化子之见不如先救醒了命师兄再说。”
淑莲公主闻言率先领着天竺门人望经楼走去。
乐宸向点苍名宿杨廷孙吉鹏桑元康三人抱拳正色道:“有劳三位巡护寺外,老叫化心神不宁,今晚必然有事,若有异状,请立即传警,老叫化与天竺门下必然赶至。”
杨廷孙道:“谨遵乐兄之命。”
乐宸与舒翔飞望经楼而去。
淑莲公主身形一到得楼下,即道:“大师兄必须拍开穴道,打通经脉,将行血引返主经,元运周天后方可痊愈,此刻他必然醒转,但周身无力,我为大师兄行功约需一个时辰,最忌惊扰。”
说着逐一令使天竺门下守护各处,不得妄入经楼。
显然八个红衣天竺门下是黄衣少年心腹死党,淑莲公主故使其八人守护近处,这是一个极巧妙的安排,免起疑窦。
舒翔飞、淑莲公主、乐宸三人登上经楼,乐宸守着楼口,只见黄衣少年仍昏睡在地上。
淑莲公主目光注视在黄衣少年面上,不禁泛起一股厌恶之感。
舒翔飞暗叹一声道:“公主,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自乱方寸。”
说时落指如飞,在黄衣少年身上点了数处奇穴。
但见黄衣少年发出一声长叹,悠悠醒转,睁开眼睑坐起,面色苍白如纸,似重病方愈,眼望见淑莲公主,嘴角泛出一丝愉快笑容,道:“师妹,愚兄有话与你言说。”
在黄衣少年醒转之前,舒翔飞已自闪出门外。
淑莲公主妩媚一笑道:“大师兄,小妹知道你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小妹也问你那盗去经之人是谁?”
“中土怪杰天际神龙钟离春!”
“你怎么知道如此清楚!”
“十五年前钟离春结识愚兄,他许愚兄三年后必登上万象门主之位,为此助他盗去经符,惜天不从人愿,仅盗去其半,无法悟解‘迷宗难经’!”
“钟离春得手后如何!”
“他本想悟解‘迷宗难经’天竺奇学,重回中土,意欲图霸武林,惜未遂愿,匆匆赶回中原欲改弦易辙,但别后音信杳然,事后探听,中土武林已无天际神龙钟离春其人。”
“难道钟离春死了么?”
“不知!”
“那么下书人又是何人?”
“当然知道,共有两封书信,一封交与师父,另一封交与愚兄,下书人自称钟离春衣钵传人。”
“没有姓名么?”
“没有!”黄衣少年道:“原以为师父会遣愚兄来到中土,不料竟是师妹,愚兄只得向师父气言放心不下师妹匆匆赶来。”
淑莲公主道:“那封迳致大师兄函内详情可否见告?”
“内云其师钟离春为习练一种上乘绝学,藏身深山秘穴中,秘不为外人所知,即是其衣钵传人亦不知情。”
黄衣少年迷惘笑了笑,又道:“迄至最近,钟离春衣钵传人在其居处发现钟离春一封留书,谓其修练一宗绝艺,为期经年,若届时不出,必然走火入魔埋骨深山,他藏身之洞府甚为隐秘,是
他多年经营,藏有奇珍异宝,更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神剑利器。”
“迷宗难经及翠凤玉符也在洞内么?”
“想必如此……”
淑莲公主略一思忖,道:“那座秘穴大师兄想必知道确处?”
黄衣少年摇首苦笑道:“不知,那钟离春衣钵传人也不知情,是以须我等相助。”
忽见舒翔飞闪了入来,手指一起点在黄衣少年胸前穴道上,黄衣少年应声倒地。
涉莲公主大感惊愕,道:“舒大哥,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舒翔飞摇首道:“够了,为时太久恐令师兄七窍喷血而亡。”
老叫化乐宸快步跨入,目露疑虑之色道:“钟离春乃昔年成名怪杰,与老叫化曾有数面之缘,武学已臻化境,行事莫测,忽正忽邪,喜怒无常,形踪飘忽,轻易不现身江湖,才有天隐神龙之称,但老叫化并未闻得他有衣钵传人,此事非从玉清观主身上方可查个水落石出。”
淑莲公主道:“但玉清观主迄今犹未露面。”
乐宸微微一笑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谋定后动,公主你如信服舒少侠,务望听命于他,必可使经符重回万象门中。”
淑莲公主喜不自胜,笑靥如花,拉着舒翔飞道:“真的么?舒大哥!”
舒翔飞玉面绯红,道:“公主,别听老化子胡说。”
乐宸正色道:“老叫化但觉兹事体大,并非胡言,只是……”
似有难言之处无法出口,继又转言道:“眼前救醒他再说。”
舒翔飞会意,口授涉莲公主救治之法。
乐宸又嘱稳住黄衣少年之策,言毕偕同舒翔飞步下经楼,远离天竺门下,立在殿坪上。
舒翔飞道:“老前辈有何指教。”
乐宸长叹一声道:“我老叫化委实想不通与振威镖局暗镖之事有何关连,若谓钟离春藏身洞穴详图就在暗镖内,那又何必费此周折,引出轩然大波。”
舒翔飞道:“老前辈所见甚是,难道关键出在徐凤英沈含香母女身上么?”
乐宸神色一变,道:“不错,徐凤英叶庄之行必有事故?”
舒翔飞沉思有顿,低喟出声道:“无妨,晚辈尚有同道暗中护送徐凤英等一行,料能化险为夷。”
蓦地——
两人近身丈外暗中落下一物,啪的一声,冒起寸高红焰,乐宸猛然一惊,道:“点苍传警,必有不明敌踪来袭?”
话音甫落,只见十数条白色人影飞掠入寺,纷纷落在殿外广坪上。
月黑星暗,乐宸、舒翔飞目力锐敏,均能暗中辨物,乐宸冷笑道:“原来是白骨门下,老叫化与贵门无怨无仇,来此何为?”
一瘦长白衣怪人发出桀桀怪笑,笑声刺耳,随着夜风飘传开去,令人不寒而栗。
经楼下暗处忽传来厉声道:“你鬼笑什么?”
瞬眼之间,天竺门下高手迅疾无比已将白骨门中人手围住。
淑莲公主与黄衣少年双双穿窗掠出,似两双飞鸟般飘落在地。
白骨门中人似未料到这古寺内藏得如此众多的江湖人物,不禁面面相觑。
方才出声怪笑的瘦长白衣人呆得一呆,道:“老朽来此并非
无事生非,乃追踪一自称快刀无敌华星隆之人!”
乐宸道:“阁下谅系追魂使者洪无常,老叫化乐宸,实不相瞒,此处并无华星隆。”
洪无常冷笑道;“老朽眼见华星隆掠入寺内,怎称无有,乐朋友岂可谎言搪塞。”
舒翔飞朗笑一声道:“华星隆威震江湖,快刀无敌,若真个在此,未必惧怕阁下,你等委实自不量力,尚敢大言不惭!”
追魂使者洪无常勒然大怒,大声道:“尊驾胆敢小觑白骨门中无人么?”
“不敢!”
舒翔飞淡淡一笑道:“且不谈华星隆在此与否?眼前之人就非你白骨门所能对敌!”
乐宸已察出舒翔飞话中用意,今晚决不容白骨门中来人全身而退,以免节外生枝。
淑莲公主低声道:“老叫化,舒大哥莫非……”
乐宸手臂轻撞一下,道:“照老化子的话行事,不可多问。”
洪无常放声笑道:“你们也配!”
淑莲公主忽高声道:“大师兄,将他们拿下!”
黄衣少年应了一声,右掌一抬,八名红衣天竺高手立射扑向白骨门中来人。
洪无常大喝道:“找死!”
一掌猛劈了出去。
黄衣少年长笑出口,横掌猛按。
啪的一声,两人身形震撼,一退又进,黄衣少年掌法展开,急逾骤雨般击出。
洪无常只觉黄衣人少年掌力奇热如焚,正好是自己白骨阴风寒冰掌的克星,掌法奇幻精奥,越打越心惊胆怵。
天竺红衣高手八人亦与白骨门中凶邪拼搏猛烈。
这时舒翔飞与乐宸两人突纵身望寺外掠去。
淑莲公主见状,心头一急,亦随着舒翔飞身后掠出寺外。
暗中闪出桑元康,道:“我等三人恐尚有他人袭击,仍守护寺外,内面有乐兄等足可制服白骨门中匪徒,是以不敢须臾稍离。”
乐宸道:“幸得桑兄三位示警,得免老化子手足无措!”
说着抱拳揖谢,接着又向舒翔飞道:“方才洪无常言说追踪华星隆而来,谅无虚假,此人最是辣手,你我分路搜觅,若然发现须尽全力捕杀!”
淑莲公主情不自禁问道:“华星隆是何人?”
乐宸道:“稍时再说不迟,公主不与令师兄掠阵助拳,若有差池,令尊面前如何交待?”
淑莲公主鼻中轻哼一声道:“区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