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边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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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边荒传说- 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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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瞪大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密函,认得确是来自司马元显的亲笔手谕。
    有人喝道:「尔是何人?」
    燕飞微笑道:「本人燕飞!」
    「铮铮铮铮!」
    众府卫人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出兵刃,最接近他的两个反向后急退数步。
    燕飞仍是站立举信不动。
    故意提高声音,是要惊动府内地位较高的将领。
    果然一名将军模样者,在十多名府卫簇拥下冲出府门来,目光先落到燕飞身上,最后投往密函,点头道:「果然是燕兄。」
    又向左右喝道:「还不收起兵器!」
    府卫们全都一头雾水,却不得不还剑鞘内。
    燕飞暗松一口气,知遇上深悉情况的人,司马元显被掳前,此人正是站在司马元显旁的其中一名将领,且和燕飞过了两招,硬被燕飞震开。
    那人排众而来,客气的道:「本人王愉,未知燕兄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燕飞也听过王愉之名,是建康军中著名大将,甚得司马道子倚重,本身是建康世族。压低声音道:「我是为元显公子送信来的,此信关系重大,王爷看后便晓得详情,可是,此信只能让王爷一人过目,且不可漏出任何风声。
    公子本教我把信交给陈公公,再由他呈上王爷,但我却怕找不到陈公公,所以登门送信,请王兄帮个忙。」
    王愉目光闪闪的打量他,并不立即接过密函,沉声道:「元显公子好吗?」
    燕飞微笑道:「我们现在与公子是合作愉快的情况,王爷看信后自会明白。」
    王愉沉吟片刻,似在决定是否该动刀子,然后双手接过密函,低声道:「燕兄名慑天下,当不会节外生枝,另耍手段,可否留驾片刻,待我立即把信呈上王爷,再予燕兄一个答复。」
    燕飞欣然道:「王兄很明白事理,关于此信,愈少人知道愈好,特别是菇千秋,王兄该明白我的意思。」
    又道:「王兄请令手下儿郎把大门关上,我会留在附近,等待王兄进一步的指示。」
    说罢转身去了。
    燕飞躲在对街一道暗巷内。
    四周一片宁静,月色温柔地洒照长街,只间中有一阵寒风刮过,令人生出肃冷的感觉。司马曜的驾崩,令建康即将面临天翻地覆的遽变,但在此刻似乎是遥不可及的事。
    他等了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王府大门仍是没有动静。
    想想也觉好笑,掳人勒索的勾当,竟会变成目前的样子。
    大门洞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驶出,车速出奇地缓慢,驾车者赫然是王愉。
    燕飞立即明白是甚么一回事,从暗巷掠出,闪入刚敞开的车厢。
    为他启门的是个发须眉俱白的老太监,脸上满布深刻的皱纹,一副饱历世情的凄苦模样,身量高颀,神态从容冷漠,予人难测深浅的感觉。
    他为燕飞关门后,垂下双手退到最后排的司马道子旁坐下,燕飞则坐在最前排,中间隔着一排空座位。
    气氛沉凝,像一根扯紧的弓弦。
    司马道子双目一眨不眨的狠盯着他,陈公公则垂帘内视,像似老僧入定。可是燕飞却清楚感觉到,他的气势正笼罩自己,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陈公公会在气机感应下,骤起反击。此老太监的武功肯定是孙恩、竺法庆等的级数。
    今趟是燕飞第二次见司马道子,上一次是随谢玄到明日寺挑战竺不归,当时谢玄挟淝水之战的余威,又进占石头城,更凭「九品第一高手」的威势,压着人多势众的司马道子。
    现在谢玄已去,可是司马道子眉宇间的忧色,仍缠绕不褪,显然是因司马曜之死而阵脚大乱,亦担心爱儿安危。
    司马道子冷静的道:「燕兄能礼待犬子,本王非常欣赏。」
    燕飞微笑道:「我们只是希望流落建康的兄弟姊妹,可以安然归家,全无与王爷作对的用心,请王爷见谅。」
    司马道子又再微一领首,似漫不经意的道:「燕兄怎样看桓玄这个人呢?」
    马车绕着琅琊王府缓走着,值此夜深人静之时,蹄起蹄落,份外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氛,特别是车内谈话的两人,一为边荒名震天下的剑手,一是目前建康最有权势的人,双方关系错综复杂,可敌可友。
    燕飞隐隐感到,司马道子在试探边荒集和桓玄的关系,当然是因桓玄的头号大将屠奉三,在边荒集占有一席之位,心中泛起一个模糊的轮廓。答道:「边荒集对桓玄并没有任何好处,他勾结聂天还更令人离心,请王爷恕我含糊其辞,王爷只须明白,我们会尽一切手段,务要阻止郝长亨到边荒集去。」
    司马道子首次现出笑容,道:「燕兄已说得清楚明白,我更希望燕兄能达成愿望,所以,黎明前的换俘之约,本王会严格遵行,绝不食言。」
    燕飞心忖,对方确是做大事的人,明白到在现今的情况下,硬要与他们荒人对着干,是极为愚蠢的事。只要荒人能收复边荒集,保持边荒集的无法无天,不让桓玄的魔爪探进边荒集去,才是他司马道子的利益所在。
    欣然道:「多谢王爷!」
    司马道子有感而发的叹道:「事实上,燕兄已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拆穿菇千秋的真正身分,我还可以通过他连根拔起孙恩在建康的情报网,重挫天师军。为回报燕兄,本王从今夜起,再不插手燕兄与弥勒教间的恩怨。国宝亦会由边荒集退兵,本王自会约束他。」
    燕飞心中暗赞,这叫拿得起放得下,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弥勒教现对司马道子已失去利用的价值,如仍和尼惠晖纠缠不清,只会令佛门和建康的世家大族加深反感。际此非常时期,当然凡是不利稳定的事,均不可以去做。
    司马道子的决定是审时度世之下的明智之举。
    燕飞道:「王爷英明!」
    想想也感到好笑。
    他和司马道子一方,本是势不两立,现今却因形势变化,坐在这裹如一对谈心的知交好友,世事之离奇,莫过于此。司马道子是有才能的人,桓玄虽然形势占优,想收拾他却非容易的事。
    陈公公终于开腔,以他带点阴阳怪气的沉哑声音,道:「我还以为竺法庆的「十住大乘功」是浪得虚名,直至今夜见到燕兄弟,方知事实刚好相反。燕兄弟身负的先天真气,我尚是首次遇上,秘不可测。」
    燕飞心中大懔,陈公公尚未与自己交过手,大家只是对坐片刻,他竟已掌握到自己真气的玄妙处,只是这种高明的触觉,已教人吃惊。
    他更是心中明白,陈公公说这番话,并不如表面上赞赏他两句般的简单,而是向司马道子暗示,即使两人连手,仍没有生擒他燕飞的把握。
    假如燕飞名不副实,那燕飞根本没有和司马道子平等说话的资格,只要擒下燕飞,便可以从他处,逼问出司马元显的下落,不用赔上五艘战船和大批粮食。
    燕飞真心的答道:「只是侥幸吧!」
    司马道子插入道:「难得燕兄胜而不骄,我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呢?本王并非单指今次劣儿的事,而是指长期的互惠互利。」
    燕飞心叫厉害,司马道子不但提得起放得下,还很懂把握机会,如果将来和他对敌,必须把这种性格计算在内。
    淡淡道:「边荒集一向不管边荒外的事,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不知王爷指的是哪方面的合作呢?」
    司马道子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欣然道:「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将撤去对令友刘裕的追杀令,只要他安份守己,我们父子可以完全不计较与他的嫌隙,他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在北府兵内效力。」
    燕飞心中一震,晓得司马道子的几句话,已使刘裕站稳了踏足继承谢玄之路的第一步,消除了军途上的最大障碍。
    他当然不会盲目相信司马道子会转而善待刘裕,而是司马道子发觉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北府兵,而是桓玄或孙恩。刘裕虽然是谢玄挑选的继承人,不过对司马道子来说,只属一种谣传,是北府兵因失去明帅后的心理补偿和憧憬,一天刘牢之或何谦当权,刘裕仍是无足轻重。
    所以,眼前司马道子一方的当务之急,非是要收拾刘裕,因那会适得其反,在谢玄尸骨未寒的时候,对付等于谢玄闭门的唯一弟子刘裕,只会引起北府兵上下的反感。
    没有了刘裕的问题,边荒集与司马道子的距离顿时拉近了。
    燕飞不用想也知该如何应对,点头道:「我在此代刘裕多谢王爷网开一面,让他可以全心全意尽忠国家。我们可以在哪方面帮王爷的忙呢?」
    司马道子哈哈一笑,满脸欢容的连说两声「好」,然后肃容道:「燕兄弟如果可以为我办到三件事,我会非常感激。」
    燕飞道:「王爷请赐示。」
    司马道子道:「我绝不会强人所难,这三件事如能做到,都是对我们双方有利的。首先,是不让桓玄的势力以任何方式伸到边荒集去。」
    燕飞同意道:「这方面我们不会让王爷失望。」
    司马道子道:「第二件事是,希望你们主动地打击两湖帮,尽力削弱他们在水道上的影响力。」
    燕飞想起大江帮和屠奉三,心忖,即使你没此要求,我们也会这么做,点头道:「遵旨!」
    司马道子哑然失笑道:「燕兄不但快人快语,也非常风趣。」
    接着沉声道:「第三件事是,我希望能和边荒集公平交易,你们要战船我给你战船,我们要的只是上等战马。」
    燕飞再次心叫厉害,先前两个要求,都是燕飞难以拒绝的,第三个要求则复杂多了,不过,仍是有很大的诱惑力,因为边荒集确闹船荒。
    略一沉吟,道:「这方面王爷须予我一点时间,好与荒人商量,照我看,该没有大问题。」
    司马道子喜道:「燕兄真的是明白人。」
    接着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函,道:「这是写给劣儿的信,燕兄可以随心过目,劣儿看后,会全心全意和燕兄弟合作,以揭破菇千秋的真面目。至于徐道覆,我会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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