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边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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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边荒传说- 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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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长亨叹道:「这附近长得稍有看头的年轻俊彦,都给我召来让她大小姐过目,她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这批小伙子随便叫一个出去,无不是女儿家的梦中情人,在她小姐眼中,则只是闷蛋甲、闷蛋乙。帮主你说这是否气死人呢?」
    聂天还从容的瞧着他道:「你似乎已完全没有办法了。」
    郝长亨暗吃一惊,忙道:「我仍在想法子。」
    又叹道:「我知道毛病出在甚么地方。被我挑选来见她的小子们,都与高彦这种爱花天酒地、口甜舌滑的小流氓有很大的分别,他们全是那种我们可接受作清雅夫婿的堂堂正正男儿汉,然则在哄女孩子这事上,他们怎都不是在花丛打滚惯了的高小子的对手。」
    聂天还哑然笑道:「对!对!我们怎也不可以找个专擅偷心的花花公子,来与高小子比手段,一个不好,便成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郝长亨道:「或许过一段时间,清雅便会回复正常,说到底她仍是最听帮主的话,不会让帮主难堪。」
    聂天还舒一口气,悠然道:「解钤还须系铃人,这种男女间的事必须像对付山火般,扑灭于刚开始的时候,如任由火势蔓延,只会成灾。」
    郝长亨终察觉聂天还似是胸有成竹的神态,愕然道:「帮主竟想出了办法来?」
    聂天还从怀内掏出一个卷轴,递给郝长亨道:「荒人定是穷得发慌,竟想出如此荒谬的发财大计,要与各地帮会合办往边荒集的观光团。由各地帮会招客,只要把客送到寿阳,边荒集会派船来接载,由荒人保证观光团的安全,这卷东西里详列观光的项目,甚么天穴、凤凰湖、古钟楼;还有说书馆、青楼、赌场等诸如此类,真亏荒人想得出来。」
    郝长亨接过卷轴,拿在手上,问道:「这卷东西是怎么来的?」
    聂天还道:「是桓玄给我的,本只是让我过目,我一看下立即如释重负,整个人轻松起来,硬向桓玄要了。哈!桓玄只好找人誊写另一卷作存案。」
    郝长亨不解道:「寿阳是北府兵的地方,司马道子和刘牢之怎肯容荒人这么放肆?」
    聂天还道:「现时的形势非常古怪,刘牢之和司马道子都不敢开罪荒人,怕他们投到我们这边来,且要和他们做贸易,所以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只有只眼开只眼闭。」
    郝长亨道:「桓玄又持甚么态度?」
    聂天还道:「他会装作毫不知情。」
    郝长亨失声道:「亳不知情?」
    聂天还微笑道:「这些观光团欢迎任何人参加,只要付得起钱便成。假设我们要杀死高小子,是否很方便呢?」
    郝长亨恍然道:「难怪帮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边荒集一向自由开放,来者不拒,没有观光团也是同样方便。」
    聂天还欣然道:「你何不展卷一看,只须看说书馆那一项,自会明白我因何心花怒放。」
    郝长亨好奇心大起,展卷细读,一震道:「好小子,竟敢拿清雅来说书卖钱。」
    聂天还仰天笑道:「这就是不懂带眼识人的后果,幸好高小子财迷心窍,转眼便露出狐狸尾巴,省去我们不少工夫。」
    郝长亨跳将起来道:「我立即去找清雅来,让她看清楚高小子丑恶的真面目。」
    聂天还喝道:「且慢!」
    郝长亨道:「不是愈快让她清楚高小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愈好吗?」
    聂天还沉声道:「假如清雅要亲白到边荒集找高小子算账,我们该任她去闹事还是阻止她呢?如果她一意孤行,我们可以把她关起来吗?」
    郝长亨颓然坐下,点头道:「确是令人左右为难,不过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迟早会传入清雅耳内去。」
    「砰」!
    聂天还一掌拍在木桌上,立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这位威震南方的黑道霸主双目闪着慑人的异芒,狠狠道:「在『小白雁之恋』的书题下,其中一个章节是甚么『共度春宵』,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清雅的清白是否已毁在高小子手上?我操他高彦的十八代祖宗,只是这个章节,我便要把高小子车裂分尸。」
    郝长亨道:「肯定是这小子自吹白擂,清雅绝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聂天还狠狠道:「我也相信清雅不会如此不懂爱惜自己。真的岂有此理!竟敢坏清雅的名节。」
    郝长亨道:「高彦算是老几,此事交给我办,保证他来日无多。」
    聂天还叹道:「只恨我输了赌约,否则我会亲手扭断高彦的脖子。此事我已请桓玄出手,他会为我们办得妥妥当当的。」
    又道:「至于清雅方面,由我负责,我会令她在一段时间内,收不到江湖传闻,待高小子魂归地府后,她知道与否就再没有关系了。」
    郝长亨点头道:「还是帮主想得周到。」
    聂天还叹道:「至于清雅和高彦间发生过甚么事,我不想知道。你知道了也不用告诉我。现在我最渴望的是听到高彦的死讯。」
    郝长亨连声应是。
    同时深切地感受到聂天还对尹清雅的溺爱和纵容。
    ※※※※「雉朝飞」在晨光下破浪前进,左方是春意盎然的陆岸,大海风平浪静,表面绝看不到沿海郡民饱受凶残海盗蹂躏的惨况。
    刘裕迎风立在船首,心神却驰骋于北方的战场上。
    最具决定性的两场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均与日前北方最强大的燕国有直接关系。一边是慕容垂引慕容永出长安之战,以决定慕容鲜卑族内谁有资格当家作主;另一边是慕容宝讨伐拓跋珪之战,其战果不但影响拓跋族的生死存亡,也影响到边荒集的荣枯。
    老手来到刘裕身旁,道:「他醒来了!」
    刘裕瞥老手一眼,见他一脸不快的神色,讶道:「他开罪你了。」
    老手冷哼道:「他要见你。」
    刘裕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知我们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老手忿然道:「他虽然不肯说出名字,但我听他说了几句话,看他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样子,便知道他是高门大族的小子。他奶奶的,早知道就任他淹死算了。」
    刘裕哑然笑道:「待我弄清楚他的身分,再把他丢回大海如何?」
    老手忍不住笑着点头道:「我真想看他给抛进水里的可怜模样。哈!这种来自世族的子弟真令人难以理解,听到我不是主事的人,立即失去和我谈话的兴趣,像怕我玷污了他高贵的血统。」
    刘裕拍拍老手肩头,朝船舱走去,心中有点感触。
    事实上自东汉末世族冒起,社会已分化为高门、寒门两个阶层,中间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双方间嫌隙日深,没有沟通和说话。世族形成一个利益集团,占据了国家所有最重要的资源,视寒门为可任意践踏的奴仆。而寒门则备受压逼和剥削,怨气日深。只有在战场上,寒士才有藉军功冒起的机会,刘牢之便是个好例子,不过如非谢玄刻意栽培,刘牢之也不会有今天一日。自己也是如此,否则恐怕没有资格和高门的人说半句话。
    不由又想起王淡真。
    唉!他已尽量不去想她,可是思想却像不受控制的脱缰野马,不时闯入他不愿踏足的区域。
    推门入房。
    那人拥被坐着,脸上回复了点血色,神情落漠,刚捡回小命,理该是这个模样。看年纪该在二十五、六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副高门大族倨傲而显贵的长相,眼神仍是充满自信,并没有因受到打击而露出心中的不安,这是个很好看的世家子弟。
    他上半身赤裸着,肩胁处的伤口敷上草药,传出浓重的草药气味。
    刘裕在看他,他也在打量刘裕,还皱起眉头,似在怪刘裕没有叩门、未经请准便闯进来。
    刘裕直抵床前,俯首看他,微笑道:「朋友刚见我进来时,睑现不快神色,忽然又现出惊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该未见过面吧?」
    那人的惊讶之色转浓,显然是想不到刘裕说话如此直接,微一点头道:「兄台有很强的观察力,当非平凡之辈,敢问高姓?」
    刘裕把放在一旁的椅子拉到床边来,悠然坐下道:「你知否已冒犯了我的兄弟,如果不是他发现你在海面上浮沉,你早成了水底里的冤魂。」
    那人现出尴尬的神色,干咳一声道:「我只是小心点吧!因为在未弄清楚你们是谁前,我真的不敢说实话。唉!在这沿海的区域,很难分出谁是恶贼,谁是良民。」
    刘裕心中一动,不再耍他,道:「本人刘裕,朋友尊姓大名?」
    那人现出震动的神色,脱口道:「原来是你,难怪向我走过来时大有龙行虎步的姿态,看来传言并没有夸大。」
    刘裕还是首次被人夸赞步行的姿态,不好意思起来,道:「朋友……」
    那人道:「家父是王珣,小弟王弘,见过刘兄。大恩不言谢,今次刘兄和你的兄弟出手相救,我王弘会铭记不忘。」
    刘裕心中大震,作梦也没想过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王珣之子。
    在建康的高门世族里,论名望谢安之外便要数他,而他亦是谢安的支持者,与谢玄辈分相同,拥有崇高的地位。即使司马道子不满意他,但因王珣不但本身得建康高门的推崇,又是开国大功臣王导之孙,所以表面上司马道子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刘裕重新打量王弘,心忖如非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想和王导的曾孙坐着说话根本是不可能的。
    王弘对他的震惊相当满意,欣然道:「刘兄是现在建康被谈论得最多的人,究竟『一箭沉隐龙』是否确有其事?」
    刘裕心想这可是我最不想谈的事,岔开道:「很快便会抵达盐城,到盐城后我们可以把酒畅谈。现在我必须弄清楚王兄怎会受伤坠海?」
    王弘脸上立即罩上阴霾,苦笑道:「刘兄到这里来,是否奉命讨贼呢?让我告诉你吧!不论谁派你来,都是想害死你。」
    刘裕已想出个大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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