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因为我们已成他的护身宝符。」
小诗愕然,大讶道:「小姐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会晓得山寨的火是燕公子放的呢?」
纪千千微笑道:「诗诗想知道答案吗?」
小诗肯定地点头。
纪千千轻轻道:「还记得我说过能和燕飞作远距离的心灵传信吗?当时诗诗还怕我变疯
了,担心得要命。现在我再重申一次,这教诗诗难以相信的情况,确切的存在着,所以我们
并不是孤立的。今次慕容垂的奇兵之计之所以触礁,正因我向燕飞送出消息。现在慕容垂陷
入快要缺粮的绝境,而我们的荒人兄弟离开这里只有两天的马程,当他们抵达后,慕容垂败
势已成,而唯一可解决问题的方法落在我们身上,在别无选择下,慕容垂亦只有放人换粮,
所以我说诗诗你不但不用忧心,还该高兴才对。」
小诗听得目瞪口呆。
纪千千笑道:「仍不敢相信吗?」
此时风娘来了,直抵两人身前,容颜灰黯的在对面坐下,叹了一口气。
自火烧山寨后,风娘尚是首次主动和她们近距离接触。
两人呆瞪着她。
风娘看看纪千千,又看看小诗,神情苦涩的道:「我刚从皇上处回来。」
纪千千正心忖不是慕容垂又要自己去见他吧!
风娘续道:「你们心裹在怪老身吗?」
纪千千摇首道:「我们怎会怪大娘呢?事实上千千很感激大娘的维护,更明白大娘的为
难处。」
风娘现出一个心力交瘁的表情,道:「没有人能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情况,老天爷
真爱作弄人。」
纪千千和小诗交换个眼神,试探地问道:「现今是怎样的情况呢?」
风娘微一错愕,似在考虑可透露多少予她们主婢知晓,沉吟片刻,满怀感触的道:「皇
上终于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敌人高明得教他难以相信,蓄着领先。现在我只希望此事能和
平解决。皇上虽然坚拒我的提议,认为仍大有胜算,但老身却不是这 想,以对方显示出来
的能力和才智,皇上最终也要认命。希望千千小姐和小诗姐可早日回家吧!」
她虽是语焉不详,但深悉内情的纪千千,已猜到风娘刚才是力图说眼慕容垂,请他交出
她们俩,以换取安然撤返中山。只是慕容垂仍不肯答应,故风娘气愤难乎,忍不住向她们吐
苦水,同时安慰她们。
风娘对她们的爱惜,确是发自真心。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风娘是她们尚觉温暖的唯一
源头。
纪千千感动的道:「风娘!」
风娘生出警觉的神色,低声的道:「我说的话,千千小姐和小诗心里知道便成,勿要让
其它人知道。夜哩!早点休息吧!」
纪千千返回帐里,小诗放下门帐后,移到她身旁耳语道:「真的吗?」
纪千千爱怜的搂着她肩头道:「小姐何时骗过你呢?慕容垂之所以着着落在下风,正因
为有小姐我这个神奇探子,暗中向燕飞通风报讯,慕容垂便像诗诗般,作梦也想不到世间竟
有此异事。」
小诗雀跃道:「我到现在仍感难以相信,但我知道小姐是不会诓我的。」
纪千千柔声道:「还记得江大小姐以边荒公子的名义,送了几车女儿家的用品来吗?」
小诗悠然神往的道:「怎会忘记呢?到边荒集的第一夜,真的是非常刺激,当时我怕得
要命,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教人怀念。」
纪千千欣然道:「记得庞老板说过甚么话吗?」
小诗忘形的娇笑道:「当然记得,他大叫甚么兄弟们上,看看究竟是一车车的刺客,还
是一车车的礼物。哈!说得真有趣。」
纪千千大有深意的笑道:「诗诗记得很清楚。」
小诗立即霞烧玉颊,一时无言以应。
纪千千最担心的是小诗,能开解她,令她对将来生出希望,纪千千亦因此心情大佳。
自离开边荒集后,她还是首次有心花怒放的动人感觉,因为未来再不是漆黑一片。
慕容垂策马沿堑栅缓驰,巡视南岸的营地,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不论对手是谁,从不轻
敌大意。
追随他身后的将领亲随,见他没有说话,都不敢作声,默默跟着。
慕容垂表面看神色冷静,事实上他内心的思潮正翻腾不休。
直至目睹数十座粮仓陷进火海的一刻,他仍有胜利在手的把握。不论是拓跋珪进军日出
原,至乎龙城兵团被破,皆未能动摇他必胜的信心。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也清楚对手的
实力。
可是当粮仓化为黑烟灰烬,他像首次从不败的美梦中惊醒过来,面对残酷无情的现实,
认识到自己也有被击倒的可能性,并首次对强掳纪千千生出悔意。
他本以为可以凭自己的过人魅力、诚意,让她目击他东伐西讨的威风,改变纪千千,令
她把对燕飞的爱转移到他身上去。可是他失败了,且是彻底的失败。
假如他任由纪千千留在边荒集,现今该不会陷于进退两难的局面。天下间亦只有凭燕飞
的身手,加上荒人凌厉的火器,方能于军营最森严的戒备下,造成如此致命性的破坏。
他曾考虑过风娘的建议,以纪千千去换取粮食和安全撤返中山,但随之而来的后果却是
他难以承担的。在我消彼长下,拓跋珪会乘气势如虹的时机,轻易夺取平城和雁门以南的马
邑、阳曲、晋阳、离石、潞川、长子至乎洛阳诸城,而无功而返的己方大军,在元气未复下,
又被太行山阻隔,只能坐看拓跋珪不住壮大,直至无人可压制他。
慕容垂很清楚拓跋珪的本领,纵然在兵微将寡的时候,仍能威胁他大燕国的存亡,而大
燕国除他本人外,再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慕容垂目光投往月丘的敌阵,这两天拓跋珪并没有闲下来,不住加强阵地的防御力,增
加他攻破月丘的难度。
他想过绕道进攻乎城或雁门,可惜建造攻城工具需时,粮食的短绌也不容他这般做,唯
一扭转局面的方法,仍系于纪千千主婢身上,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慕容垂为这个想法感到痛苦、无奈和歉疚。不过若是过去可重演一次,他仍是会带走纪
千千。
卓狂生来到倚树独坐的向雨田身旁,蹲下道:「还有天半的行程,后天正午前,我们将
会抵达日出原。」
向雨田「嗯」的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卓狂生微笑道:「你该是喜欢独处的人,所以远离营地到这里来休息,更舍营帐而幕天
席地。」
向雨田仰望星空,淡淡道:「你说得对!我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坦白说,我不但不
爱居,还不喜欢和人说话,因为很少人能令我感到有趣,他们说话的内容大多是不着边际,
没有意义的。至于我为何到这里来?倒与是不是爱住帐幕无关,而是我要守在最前线,以比
任何人更快一步察觉到危险。」
卓狂生哑然笑道:「你老哥是否在下逐客令呢?」
向雨田道:「若我要逐客,才不会长篇大论的说出来。不过如果你是想听我说自己的故
事,大可省回时间,勿要白费心机。」
卓狂生摇头道:「我不是想知道你的任何秘密,而是要向你表达心中的感激。」
向雨田讶道:「为何要感激我?」
卓狂生欣喜的道:「因为你没有下手宰掉高小子,以实际的行动,来表明你是我无可怀
疑的忠实拥护者,难得你是如此超卓高明的人物,令我大感荣幸,人生难求-知己,我不感
激你该感激谁呢?」
向雨田苦笑以对。
卓狂生道:「真不明白你这样一个人,竞忽然会变成小飞的朋友。」
向雨田头痛的道:「又来了!」
卓狂生举手道:「不要误会,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又问道:下你是不是常有危机四伏的警觉呢?」
向雨田想也不想的耸肩道:「这是个态度的问题,就瞧你如何去看待生命。人自出生后,
事实上无时无刻不受到死亡的威胁,生命本身同时包含了脆弱和坚强的特质,一般人会选择
忘掉死亡,我的选择却是面对它,且因此而更能体会活着的意义。你老哥还有别的问题吗?」
卓狂生识趣的去了。
桓玄一身锁甲军服,在十多个亲卫高手簇拥下,直奔外院,桓伟拦苦他去路,道:「皇
上千万三思,现今是宜守不宜攻。」
桓玄止步皱眉道:「不要拦着朕,朕已仔细考虑过利害,此实为扭转局势的最佳时机。」
桓伟叹道:「现在我们刚立稳阵脚,但士气末复,绝不宜轻举妄动。」
桓玄不悦道:「勿要危言耸听。桑落洲之战,我军虽败,但敌人亦有伤亡,如能趁此机
会,以雷霆万钧之势、顺流之利,攻其措手不及,一举破敌,将可令整个形势逆转过来,再
驻军湓口,阻敌人西上,然后从容掉头对付毛修之,收复巴陵,那时天卜仍是我们桓家的天
下。勿要多言,你给朕好好看紧江陵。」
桓伟苦恼的道:「我们对敌人现今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而江陵城内却满布敌人的奸细,
妄然出兵,后果难测。」
桓玄怒道:「抓奸细是你的责任,还要来说朕?」
桓伟退往一旁,垂首无语。
桓玄冷哼一声,径自出门去了。
刘裕刚从船上下来,何无忌、刘毅、程苍古和高彦等一拥而上,人人神色兴奋。
跟在刘裕身后的魏泳之道:「发生了甚么事?」
高彦抢着道:「小刘爷金口一开,果然天从人愿,个许时辰前,收到江陵来的飞鸽传书,
桓玄已于黄昏时,分水陆两路倾巢而来,意图偷袭寻阳,请小刘爷定夺。」
刘裕浑体遽震,双目爆起前所未见的异芒,缓缓道:「真想不到,桓玄竟会这么便宜
我。」
刘毅道:「从水路来的荆州军战船共一百三十五艘,战士达一万二千人,由桓玄亲自指
挥,陆路来的有五千人,领军者是其部将刘统和冯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