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雄笑道:“那就看小弟的本事吧。今晚三更她约小弟比武,这可是个难题,该不该和她动手,动了手该不该赢她?”
梁公柏道:“她约你比武是假,见面是真,不找个借口,怎好给你见面?”
秦玉雄一拍大腿:“对呀!只怕是个借口哩。好办好办,我说甘拜下风不就完了?”
梁公柏笑道:“不妥不妥,既然是借口,假戏也要真做,你和她虚与委蛇过上几招,然后收式道:‘姑娘剑法高强,在下佩服!’她那里也说道:‘相公好刀法,小女子不敌!’然后你又道:‘哪里哪里,在下对姑娘剑法佩服得紧,还望姑娘多多赐教,宽容在下明日拜访。’她则羞答答道:‘小女子也有此意,正欲向相公讨教,明日在家恭候大驾!’这么一来,老弟你不就登堂入室了么?哈哈哈……”
秦玉雄乐得合不拢嘴:“但愿如老弟所说,一切顺利,请菩萨保佑吧!”
伏正霆只微笑着听他二人打趣,并不搭腔。心里却很不以为然,紫星红梅只怕不是这般轻佻的人,但他不愿扫两人的兴,另外,他还在想下午到总舵立誓入会的事,香主是黑心书生司徒俊和副总管追命客史志久、勾魂罗刹管翠玉。这三人除管翠玉在耍媚术,司徒俊、史志久对他们三人却无好嘴脸,后来在回来路上,秦玉雄解释这是内部派系之争,可是,金龙会有这些人在,岂不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
他对金龙会有种种疑问,但却不愿说出来,因为秦玉雄决不会听,说了无益。
这时又听秦玉雄道:“老兄,这紫星红梅当真是国色天香,人间尤物啊!若是你老兄见了她的真面目,不动心才怪呀!”
梁公柏道:“真的么?究竟个怎么美法,小弟没见过,难以想象!”
“好,打个比方吧,你觉得白姑娘、宣姑娘如何?算不算得上是人间美女?”
“啊哟,这两位么?无一不是闭月羞花之貌,莫非紫星红梅还胜过他们?”
“不错,不错,你算说对了,依小弟看来,犹胜过一分半分,不过,白宣两位姑娘也是人间难觅的绝色,比紫星红梅也差不到哪里去!”
伏正霆越听越刺耳,这两人怎如此轻狂?他抑制住蹿起的怒火,代之而起的是一阵悲凉。
他觉得在这世上,只怕再无人和他一样孤独……
夜半三更,秦玉雄、伏正霆、梁公柏来到城东南正阳门外的大教场。
大教场空旷开阔,四周边沿的树木,远远看去就像一排排列队操练的士卒,正严阵以待。
此外,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在这么大的旷地上要找几个人,并非容易的事。
秦玉雄道:“近处无人,远处又瞧不见,不如往中间走,一路找过去。”
于是三人放重了脚步,“嚓、嚓、嚓”老远就能让人听见。
走出了二十多丈,除了看不穿的夜幕,又上哪儿去找人?
梁公柏道:“咦,莫不是上了当,那信是假的,有人冒名顶替……”
言未了,就听见右侧马蹄得得,车轮滚滚,三人连忙转身,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七八丈外。
秦玉雄顿时心跳起来,无比兴奋。
他带头向马车走去,伏梁二人紧紧跟随。
不错,是紫星红梅的车,赶车的不正是那个朝过相的老头么?后有四骑,定是江湖四杰了,不等他招呼,车门一开,接连下来了五位姑娘,向他走了过来。
他急不可待地寻找紫星红梅,发现竟是一式打扮,衣服颜色式样相同,脸上都是白绸巾蒙面,哪里分得出谁是谁呀!
五女离他三丈来远停住,一字排开。
他激动得连声音也有些发抖,抱拳行礼道:“敢问哪位姑娘是紫星红梅小姐?”
中间的女子答道:“小女子正是。”
秦玉雄大喜,镇定了下来,又问:“请问小姐芳名,盼请赐告!”
“小女子就是紫星红梅,尊驾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姓氏无关紧要!”
秦玉雄碰了个软钉子,又着急起来,忙道:“在下有此一问,实有重要原因……”他怕话说不上几句就要分手,急切间想出了个话题,“在下数日前就任虎威镖局副总镖头……”
话刚出口,就被对方打断:“尊驾在何处高就,小女子并无知晓的必要,今日约阁下来,为的是讨教风火刀法,秦大侠请亮兵刃吧!”
果然不出所料,说不上三句就要动手,他赶紧道:“姑娘且慢,此事与姑娘声誉有关,在下必须向姑娘澄清,请姑娘听在下说。”
“哦,居然与我有关?那我洗耳恭听!”
秦玉雄便将华隆兴托人镖,人镖走失的事,前后说个详详细细,末了道:“当时张老镖头本不想接镖,但姑娘去年在大旭山曾为他解危解难,冲着姑娘大恩接下了镖……”
“慢着,你是说这姓华的拿了我的信去找张镖主托人镖?那么让我郑重告诉阁下,我从未写过什么托镖信给虎威镖局,更不认识华隆兴此人,请阁下转告张镖主,这是有人冒名顶替。那姓华的住在何处?所保人镖姓甚名谁?”
“姓华的住处无人知道,人镖姓名也未开列,但姓华的昨日还曾请了金刚门的周涛、飞龙堂的俞松寒到虎威镖局,在下就为人镖之事与张镖头反目,约斗周涛、俞松寒……”
“简直荒唐已极!你们既未知晓人家底细,也未分明紫星红梅书信的真假就接了镖,这像是一个老江湖做出的事么?”
秦玉雄苦笑道:“张镖主感姑娘大恩……”
“感恩就可以糊涂做事么?真是活该!”
秦玉雄一愣,这话不近人情。
紫星红梅大约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道:“不过,这也难怪你们。好,动手吧!让我领教你风火刀法,瞧瞧有多厉害!”
“姑娘,不忙不忙,在下对小姐渴慕已久,又曾在西子湖畔一睹芳容,今日难得一见,何不叙叙家常,这比武嘛就不必了吧……”
“啊,提起往事,我还要谢你呢,多亏你替我赶走了冒名顶替的五毒色鹗……”话未完竟吃吃笑起来,又赶忙忍住。但她这一笑,引得其余四位姑娘也笑起来,但又都极力忍住,才未笑出声。
秦玉雄想起自己竟把个冒牌货当真货报功,不禁脸红了起来。但紫星红梅虽然好笑,态度却是和蔼。你听她那声音,宛如黄莺儿打鸣,听进心里就化成了一股水般的暖流,真是又甜蜜又温馨,不禁使他心花怒放。
他乐不可支地回答道:“小事一桩,何谈及谢,盼小姐赐告芳名和府上地址,玉雄明日到府上拜访,彼此切磋武功,常来常往……”
“啊哟,不敢当不敢当,今日不说明日事,就请秦大侠不吝赐教吧!”说着,袅袅娜娜走出,从纤腰上解下剑鞘,抽出长剑,剑鞘扔给同来的一个女子,挽个剑花,道:“请赐招!”
秦玉雄无奈,心想若不将她治伏,她怎么瞧得起你?得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才成。当下抽出腰刀,笑吟吟道:“小姐请!”
紫星红梅不再说话,寒光一闪,剑尖已指向秦玉雄眉心,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梁公柏、伏正霆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动手。秦玉雄的风火刀法正如其名,快如风,烈如火。刀法施展开来,恰似风风火火,威势极大。刀上罡气发出的啸音,恰似狂风呼啸,而闪缩吞吐不定的刀气,犹如狂风中跳荡的火焰。这样神奇的刀法,确实罕见。而紫星红梅使出来的剑法,竟然也是诡奇难测,剑尖上不时幻出跳动的剑光,其威势虽不如风火刀法,但走的是阴柔路子,与风火刀法相反,旨在以柔克刚。这使梁、伏两人十分佩服,惊奇不已。
梁公柏出身华山派,也是使剑的行家,对紫星红梅的剑法看得如痴如迷,情不自禁大声叫道,“好剑法,好剑法,叫人大开眼界!”
伏正霆更为注意的是风火刀法,他看出紫星红梅不出五十招就要落败。这因为秦玉雄的刀法确实太过于玄妙,姑娘完全摸不清他的路子。另外从内力上看,秦玉雄也胜了一筹。
果然,只斗了三十招,姑娘就只有招架的份了,连步法也变得散乱。
突然,秦玉雄喊了声:“着!”便收式跳出圈外,一拱手道:“承让承让!”
姑娘嗔道:“你喊什么,我还未落败……”
站在后面边上的一个姑娘道:“你头上的珠花已被秦大侠削落,自然是败了。”
姑娘往头上一摸:“哎呀,当真是的!”又向秦玉雄道:“你赢了我,休要得意……”
秦玉雄此时确是得意已极,传闻中神秘而又武功高绝的紫星红梅,在他手中走不过三十二招,这足以证明自己的武功高明已极。这下紫星红梅不会再眼高于顶、拒人于千里外了吧?
他真想不顾一切地笑出声来,让心中的快意尽情地发泄。
但他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只大大方方说:“哪里哪里,彼此切磋,姑娘不必认真。在下以为,姑娘剑法玄奥多变,等闲人早伤在姑娘剑下,但姑娘也有不足之处,剑法尚缺火候,临机应变不够灵活,但姑娘只要……”
“说够了么?你以为真是我家小姐败在你手上?刚才我就说了,你休要得意……”
秦玉雄大惊:“什么?你不是……”
站在边上说紫星红梅败了的姑娘缓步走出,插话道:“秦大侠,小女子也来讨教讨教!”
秦玉雄尴尬极了,感到被人捉弄,不禁心头火起,愠道:“你是真正的紫星红梅么?”
“不是就不能讨教么?”
“不错,除了紫星红梅,余人皆不是对手,又何必多此一举?”
右边的姑娘对这话大大不满。
“哼,好稀奇!”
“眼睛长在顶门心上!”
“了不得,目中无人呢!”
准备较技的姑娘手一抬,姑娘们住了嘴。
“好,我就是紫星红梅,请赐招!”
秦玉雄来了精神,心想你敢捉弄秦大爷,这就给你个下马威!
他当即道:“那好,看刀!”
这一动上手,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