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下、花丛中,置有些石凳石椅,供人小歇。主楼与小楼前有一片石铺地,可供练武之用。两楼之间相隔五丈余,各成天地。
董昌笑道:“秦爷就住主楼,小楼则供伏爷、梁爷起居,不知秦爷对此屋可满意?”
秦玉雄乐不可支,赞不绝口。
伏正霆、梁公柏、周涛没想到竟是一座花园般的家宅,莫不惊诧赞叹。
众人行至主楼客室,绿荷率两名丫环迎接客人,秦玉雄心头乱跳,喜不自胜。
众人刚坐下,管家霍顺便来禀报,厨娘、马夫、园丁、仆役共十五人在外参见秦大爷。
秦玉雄满面春风走出门,下人们口称大爷,行了大礼。
秦玉雄说了几句慰勉话,让厨房置办酒席,他今日要宴客。
董昌坐了一会便告辞,秦玉雄等人则谈谈说说,好不高兴。
一个时辰后酒菜端了上来,菜肴做得极佳,秦玉雄喜欢不尽,与众人开怀畅饮,竟然醉倒。当晚绿荷侍寝,使秦玉雄进了温柔乡,对霍东家的感激,自不待言。
三天后的中午,霍爷亲自到了雅庐,接他去见相爷,使他大惊小怪,难以置信。
路上,霍瑞祥道:“贤侄,今日愚伯带你觐见丞相,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秦玉雄道:“伯父为了栽培小侄。”
“这一点固然是,但还要看你对丞相的忠心,你越是忠心效命,你的前程越会远大。所以,霍伯请得相爷恩准召见贤侄,这对贤侄的前程至为重要。须知相爷身边有许多武林高手,对贤侄受到相爷青睐自是不服,他们若是提出较技,你只管大胆施为。若让相爷亲眼见到你的武功。必会当场将你升级,你要及时请求相爷恩准建仁勇堂,请黄副会主任堂主,贤侄任副堂主。有了仁勇堂,贤侄才会有实权,在金龙会中才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了实力之后,贤侄便可干出一番事业,使相爷更加器重。因此今日见相爷就是贤侄发迹的机会,贤侄一定要小心从事,以免枉费愚伯一番苦心。”
秦玉雄喏喏答应,对霍东家感激不尽。
相府在长安街上,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就停住了。秦玉雄随霍瑞祥下车,发现是在一条小巷里,既不见大石狮,又不见黑漆大门,不禁有些疑惑,这能是相府所在地么?
霍瑞祥道:“这条巷口叫福祉巷,是相府南花园后门,我们从这里进去。”略一顿,又道:“相府极宽大,大小门有三十六道,愚伯那住宅只有相府的一个角落那么大。”
秦玉雄不禁吐了吐舌,心想这就不是舅舅这个吏部侍郎所能比的了,相爷毕竟是相爷。
走不了几步,来到一道门前,守卫见是霍东家,便未阻挡盘问。
进门后是个大院,住着校尉兵丁,穿过院子顺右一条石砌小道前走,又有道小门,站有守卫。进门后看出,已到花园。只见楼台亭阁在绿荫中隐现,其他假山池水,花卉果木,一应俱全,使秦玉雄赞叹不已。
花园中,有人漫步,有人在石桌前奕棋,更有那丫环使女,穿梭般来来往往,有的捧茶盘,有的捧果盘,不断送给那些闲散的人。
霍瑞祥道:“相爷说好在观鱼亭等候我们,顺这条青石板路,就可到池边。记住,见了相爷要行叩头大礼,不能疏忽。”
秦玉雄有些心慌,喏喏答应。
来到观鱼亭,只见亭中坐着四人。
霍瑞祥抢在头里进入亭中,边道:“相爷,草民带秦玉雄参见!”说完让开,向秦玉雄比个手势。
秦玉雄连忙下跪叩头,口称:“草民秦玉雄,叩见相爷!”
胡相爷胖脸上堆满了笑容,叫秦玉雄站起来,一双小眼睛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遍。口中道:“英姿勃勃,一表人才,真乃人中骐骥!”
坐在一边的锦袍老者道:“听说你是风火刀王赵鹤的弟子,霍东家特将你引荐给相爷,从此前程无量,可喜可贺!”
秦玉雄向他看去,此人生得长脸鹰鼻,双目如电,年约六旬,嘴边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分明对他并无善意。
霍东家却笑嘻嘻道:“这位是大总管司徒大爷,快快行礼!”
秦玉雄抱拳一揖:“参见大总管!”
霍瑞祥又指着另外两人引荐,一个是总护院霹雳掌伍岱,一个是二总管追魂刀鲁方。这两人不过五旬年纪,年富力强,神态高傲,对秦玉雄带搭不理,行了礼也只微微点头。
胡相爷叫秦玉雄坐下,对霍瑞祥道:“霍东家,听说风火刀法甚是厉害,等一会让这个年青人演练演练,好让本官开开眼界!”
霍瑞祥笑道:“相爷有此雅兴,实乃此子之福,等一会叫他献艺就是。”
伍岱道:“风火刀法被称为一绝,但鲁兄追魂刀法更为出众,风火刀王这‘刀王’之称,未免过于狂妄了。王者,第一也。”
司徒天鹏冷笑道:“敢称武林天下第一者,不是白痴就是疯癫,中原武功博大精深,穷其一生,也不过略知一二,何敢妄称第一?”
鲁方道:“天下使刀的人何其多,这刀法也有不知多少种,妄称刀王者,未免自不量力。
这世上浪得虚名之辈多的是,再加上一些无知小人阿谀奉承,直把个天吹破……”
秦玉雄越听越不是滋味,在相爷面前如此贬谪他师傅,岂不是被相爷小瞧了么?
他不禁怒从心上起,不等鲁方说完,便岔话道:“风火刀法是否浪得虚名,各位前辈一试便知,不然岂不成了空论?”
这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连忙偷觑相爷脸色,只见他笑盈盈并无怒意,又去瞟霍东家,见他神情如常并无责怪之色,才放下心。
司徒天鹏等人未料这小子如此狂妄,胆敢向他们三位爷叫阵,这不是有意在相爷跟前侮慢他们以抬高自己身价么?
鲁方气得脸都白了,叱道:“什么?你小子要找死?凭你也配与……”
相爷不等他说完便笑道:“初生犊儿不怕虎,这年青人很有胆量。二总管,你们不妨与他动手较量,只是不要伤了他。”
相爷金口既开,他还能不干么?把牙一咬,冷笑道:“好好好,就让鲁某人领教领教这风火刀法,瞧瞧是不是天下第一刀!”
胡相爷兴奋地站了起来,兴高彩烈地说:“走走走,到练武场!”说着迈开脚就走。
一行人跟在相爷身后,往对面空场走去。
霍东家和秦玉雄走在一起,悄悄问他:“贤侄,与鲁方动手,你可有几分把握?若不行,愚伯就向相爷请示免去这场比试……”
秦玉雄忿忿然道:“小侄不怕他,他竟敢轻侮风火刀法,小侄不信他比独眼枭高明多少,今日就让他尝尝厉害!”
霍东家道:“那就好,你放手施为,最好能胜了他!不过,可不能要他的命。”
秦玉雄道:“那得看他存什么心机,他若太狠毒,小侄手下也决不留情!”
“好,你就大胆干吧,出了事愚伯兜着。”
秦玉雄放了心,道:“多谢大伯!”
那胡相爷每遇到人就告诉他们比武的事,让他们跟随去练武场看比武。
这一来,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人都往练武场去,慌得仆役们从一些房屋中搬桌椅到练武场供相爷和大家座,忙个不亦乐乎。
那些没有值勤的看家护院、校尉兵丁,也纷纷从各个角落里出来,不一会练武场上就聚集了数百人,顿时热闹起来。
秦玉雄心想,今日成败在此一举,只能胜不能败,胜了平步青云,败了前途黯淡,只有施出浑身解数一搏,决不能心慈手软。
出道以来,他碰到的对手不多,但一个个都是江湖成名的角色。
他首战魔手秀士应天华,后战紫星红梅、独眼枭,当然还有俞松寒、周涛。
在搏斗中,他的技艺有了提高。对付鲁方,他有着充分的自信,决不会败给他。
此时相爷到中间第一排椅上坐下,霍东家坐在他左边,大总管司徒天鹏坐右边。
他对鲁方、秦玉雄笑道:“本官听说你们武林人有句话,说比武时点到为止,这话不错,两位也该这般,大家切磋武艺,当不得真。
鲁方道:“相爷,刀枪无眼,动起手来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因此……”
“好说好说,带点伤也不要紧,只是别翻脸成仇,大家都是一家人。”
鲁方、秦玉雄躬身答道:“是!”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不知秦玉雄是什么人,怎敢跟二总管动手过招,简直不可思议。
这时三总管乾坤掌高桐闻讯赶来,见了霍东家,忙问缘由,听后对相爷道:“相爷,大家不知这年青人是谁,可否容在下引荐?”
胡相爷道:“应该应该,你说吧!”
此时有人把鲁方的刀交给了他,秦玉雄也抽出了腰刀,两人走进场中。
高桐大声道:“列位,这位年青人是风火刀王赵鹤的嫡传弟子秦玉雄,欲以风火刀法向二总管鲁爷讨教,我等有幸目睹,极感欣慰!”
四周人众欢呼声起,鼓掌喝彩。
鲁方抽出锯齿刀,这刀在刀背上开了许多利口,形如锯,与寻常刀大不相同。
他把刀一扬,指着秦玉雄:“小子,来!”
秦玉雄见他如此倨傲,不由心头火起,但他立刻冷静下来,道声:“有僭了!”
“了”字落音,他的刀已指向了鲁方。
他以七成功力出手,一开始就似暴风骤雨,只听罡风呼呼,刀芒暴长,匹练似的白光,闪电般向鲁方卷了过去,将他困在刀光中。
鲁方一惊,他可没料到这小子竟有这么强的内力,也没料到有这么猛的攻势,只得迅速退了两步,奋力挡架闪避。
这一来,让秦玉雄占了上风。
“好!”人丛中有不少人大声喝彩。
鲁方又羞又恼,运起八成功力,欲以强大内劲震飞秦玉雄的兵刃,但叮叮当当声中,他感到了对方内力的雄厚,很难如愿。这又一次使他感到惊讶,并产生了强烈的怒火。
他本想轻而易举地把对方击倒,当场羞辱一番,让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