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二人受伤不轻,但已好了大半,他把人参分给了两人,又把银票分给两人每人一百两,然后把伏正霆、梁公柏从楼上叫下来,一人给了一百两银票,说是当零钱花。
他兴致勃勃地把霍东家说的话说了一遍,陈志鸣、陆望、伏正霆都极为高兴,只梁公柏平平淡淡,这使秦玉雄极为不满。
他对梁公柏道:“梁兄,你为何不高兴?”
梁公柏道:“铁判官翁梓是白道上响当当的英雄,这位前辈一生嫉恶如仇,行侠仗义,可却毁在你刀下,这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咦,这是什么话?谁让他妄自称尊,不服从金龙令,我执行会中差务,莫非错了不成?”
“你怎么会错,错在我梁公柏自己,早知金龙会这般行事,我……”
伏正霆忙劝道:“梁老弟,这话不能说,武林中纷争从未停息过,谁是谁非殊难说得清楚,你我既然入会,自然服从会中调遣,至于是非对错,不用操心。至于双方争斗,死伤难免,这叫各为其主,梁兄要想开些才成。”
陈志鸣道:“伏兄说得好,大丈夫要扬名立万千一番事业,就不能有妇人之仁。江湖霸业,凭武功决断。那天我们要是不敌,集贤庄也会把我们杀光,决不会手软。”
陆望道:“可不是么?我们的人也死了好几个。集贤庄一战,要么金龙令天下扬名,要么为人所轻鄙,二者必居其一。金龙令今后要在江湖行走,没有威严谁会听你的!”
秦玉雄道:“大家说得对极,江湖争胜,以武功决断,金龙令令到之处,只要服从,谁会把刀刃相向?以武压服,实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入了会,须知会规极严,相爷护卫堂的监察使无处不在,因此行事说话都要小心,以防祸从口出,各位要牢记才是。”
梁公柏不服,还想说些什么,被伏正霆扯他衣角制止,遂不再作声。
这时,仆役忽然来报,有个小姐造访。
秦玉雄大喜,小声道:“莫非是紫星红梅来了?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便对仆役道:
“快请到主楼客室,我随后就来了!”
伏正霆道:“好事好事,快去迎接吧!”
秦玉雄笑盈盈从小楼返回主楼,却见仆役引着一位小姐娉娉婷婷走来,一路东张西望,不禁一愣,这不像是紫星红梅哪,是谁呢?”
“哟,副会主,不认识我了么?”小姐嫣然一笑,“真是贵人多忘事哪!”
来到近前,秦玉雄才认出是副总执刑使张媚红,心里不禁一惊,连忙行礼:
“原来是副使玉驾光临,请恕在下失迎之罪!”
张媚红笑道:“哦,总算还记得我呀,今日来看看副会主,伤势好了没有?”
“多承副使关照,请进请进!”
绿荷见来了女客,本有些奇怪,待看清是张媚红,心中不由一懔,连忙低头奉茶。
“副会主这宅第幽静雅致,不愧称为雅庐,住在这里的主人,定然也是高雅之士了。”
“承副使谬赞,在下凡夫俗子,怎敢称高雅之士。”秦玉雄嘴里应酬着,心里却十分纳闷,这位身份神秘的小姐,为何找上门来了呢?
“此次秦兄在集贤庄立了头功,颇得护卫堂几位前辈嘉许,小妹也特来祝贺!”
秦玉雄听她忽然改了称呼,心中又惊又喜,她既是护卫堂中要人,当知许多机密,若得她的青睐,护卫堂对自己就会加以关照。
因道:“副使如此称呼在下,在下愧不敢当。集贤庄之役,在下未尽多少力……”
张媚红一笑:“秦兄不必谦让,你我就兄妹相称,这样说起话来方便些,以免一个副使、一个副会主,听起来就像是办公务一般,多无趣,秦兄以为如何?”
“是是,既如此,只好委屈副使了。”
“护卫堂几位前辈要小妹转告秦兄,金龙令要叱咤江湖,还要有一番争战。时下江湖以少林武当华山等大门派为主,正探查金龙令来源,申言要为集贤庄复仇,所以金龙令要想号令江湖,不是一蹴而就的,秦兄任重而道远,要加倍努力才成呢,秦兄以为然否?”
“是是,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金龙令效命,望副使今后多多指教!”
“怎么又副使副使的了,称我一声小妹不成么?说实话,这金龙会上上下下,无人敢对小妹无礼,也不敢与小妹平辈论交,你秦兄算是第二人,第一人是副监察史慕容星耀。你我他三人是金龙会最年青的首脑人物,下次我带他来看你,只要我们同舟共济,定能有番作为,秦兄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愚兄初入会中,对许多事都不知晓,请贤妹多加指点,愚兄感激不尽!”
“秦兄这话可是真心的么?”
“小兄此心,唯天可表!”
“那好,小妹就不客气了。进入金龙会最最重要的是个‘忠’字,千万不能有二心。不瞒秦兄你说,护卫堂几位前辈,堪称当世无敌,谁要是有叛逆之心或是在会中想独树一帜,独断专行,不听指挥,那么他的下场就会很惨很惨,前任会主螳螂神拳张瑾,秦兄听说过么?”
“没有,小兄从不知晓还有个前任会主。”秦玉雄装不知道,想听她多讲出些机密事。
“张瑾成名多年,螳螂神拳已练到以气伤人的至高境界。相爷请人专程到山西太原府重金礼聘而来,就任金龙会会主年余之后,竟然以陈腐之见,说些什么黑白两道誓不两立、不能同流合污之类的蠢话,妄图改弦更张,另起炉灶,遂被护卫堂一位前辈处死,他纵有以气伤人的绝技,依然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秦兄该知道,胸怀大志者,不拘小节,为创建大功大业,则不择手段以达到目的为宗旨,这才是大智大勇!若斤斤计较什么白道黑道,在江湖上扬个小名儿就沾沾自喜,岂不是鼠目寸光的小人?相爷手创金龙会,难道要去江湖争霸争雄么?真是再愚蠢不过的小人之见。相爷在国中,只居万岁爷之下,手中权势岂是江湖霸主所能比拟的,因此秦兄要把目光放远些,今后的作为更大呢!小妹的话,秦兄懂了么?”
“懂了懂了,贤妹一番话,愚兄顿开茅塞,前任会主那是咎由自取,小兄当引以为鉴!”
张媚红嫣然一笑:“秦兄果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样说话,彼此就心意相通了。”
“贤妹胸襟开阔,目光远大,愚兄虽是须眉而不及远甚,今后愚兄若有危难,还请贤妹相助解危,愚兄将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你放心就是,秦兄若有危难,小妹决不袖手旁观。”
秦玉雄满心欢喜,决心进一步试探,便道:“愚兄自入金龙会后,尽忠尽职,决不敢有丝毫疏忽,唯在相府与二总管鲁方、总教习麻雄较技时曾开罪了他二位,是以又得罪了大总管司徒前辈,只怕他们几位对小兄有了误解,难免对小兄有些微词,不知贤妹知此事否?”
张媚红一笑:“金龙会中没有小妹不知道的事,你那日在相府锋芒毕露,自是开罪了他们三位。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忠心耿耿,护卫堂几位前辈就会另眼相看,有前辈们的呵护,谁也奈何不了秦兄。否则,得罪了大总管可不是闹着玩的。前任会主之所以丢了性命,与这位大总管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是是,愚兄受教了,多谢贤妹!”
“还有,相爷已把仁勇堂交了给你,秦兄要尽快招兵买马,以充实堂中之力,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否则秦兄孤掌难鸣,又怎能独挡一面?总不能干什么事都要请忠武堂助力,岂不被人小瞧了?长此下去,会中以忠武堂为先,仁勇堂派不上用场居后,对秦兄可是大大不利的啊,望秦兄多费些心思,越快越好,赶紧结纳四方豪客,以壮声威!”
秦玉雄道:“小兄出道太晚,在江湖上并不识人,是以不能如愿以偿,但小兄定当千方百计招纳群雄,请贤妹放心就是!”
张媚红点了点头:“小妹还有事,今日暂别,改天再来探访秦兄。”
秦玉雄挽留不住,说要驾车相送,张媚红说她就是坐了车来的,不必麻烦。
秦玉雄亲自将她送到大门口,果见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外,秦玉雄一直等她上车,才转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把陈志鸣、陆望、伏正霆、梁公柏找了来,把张媚红说的话简要说了一遍,然后道:“有这位副总执刑使的关照,无疑就是得到了护卫堂的呵护,不啻有了道护身符,今后就不怕小人在相爷跟前进谗言,但最令小弟不安的是,仁勇堂高手太少,这次去集贤庄,又损了两名得力人物,若不再招纳些高手进门,又何以担当重任。因此请各位采商议,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要怎样着手,还请各位出些主意,否则寝食难安矣!”
陈志鸣道:“小弟与陆兄只有回杭州府去招请几位能人,但成与不成,不敢说定,只能尽力而为,午饭后就动身如何?”
秦玉雄道:“好好好,只不知都是些什么人物,可否说来参详参详!”
陈志鸣道:“莫干山有两位黑道高手,一叫刘良驹,一叫乔劲福,人称江南双鬼,名头不下于恶头陀、魔手秀士,只要找到他们,由他们引荐,人就会多了。但小弟并不认识他们,只有请杭州黑道上的朋友引荐,设法找到他们,看他们是否愿来效劳。若是愿意当然最好,若是不愿,也可以请他们帮忙引荐别人。”
“好好,去试试看吧!”
“但这两人身份颇高,去见他们就得奉送重礼,等闲之物不在他们眼下。”
“我这里只有两颗珠子,那就拿去吧!”
“还要二千两银票,以示诚意。”
“这……要是送了礼他不来又如何?”
“这个,小弟也无把握。”
伏正霆道:“不妥不妥,这样请来的人岂肯俯首低头,任你指挥?他若呆得腻了,什么时候提起脚来走人,你难道还去追杀他?而且这事让护卫堂知道了,对我们也不利。”
秦玉雄道:“伏兄说得对,可是除了这办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