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爱姬和两名丫环,俗话说人命关天,人失踪了死活不知,叫敝主人怎能心安?因此老镖头不必说什么赔不赔钱的话,我们要的是人,请老镖头定下日期,我们要来领人,若是死了,就来认尸。’老夫无法驳回他的话,但也无法找回失镖,求他向其主人求情,变通个赔偿方法出来。他说要讲理大家都讲理,等他回去禀报主人后再来回复。
他走后不到半月,又来镖局找老夫。先问人镖可有消息,又问准备如何了结此事,老夫都无法回答,只说请他指条明路。他道:‘事已至此,敝主人指了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死路不用说,以三位人头顶债。活路嘛,十分容易做到,那就是要你三位听候敝主人差遣,不得违命。若敢违命,凭字据取你父子三人头颅,老镖头愿走哪条路?’听了这话,犬子劲竹劲风大怒,当场发作,老夫虽也气愤无比,但还是压下了火气,也阻止犬子争吵,然后问他道:‘听候贵主人差遣,这话何意?贵主人要我们去干什么事,我父子要听令多久,望足下说得再明白些!’他道:‘张老镖头,你父子性命操在敝主人手上,敝主人要你们活则活,要你们死则死,因此差遣你们一辈子也是理所应当!至于叫你们干何事,这个在下不知。但依在下揣测,叫你们杀人就去杀人,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不含糊,你们只有听命执行的份儿。当然罗,虎威镖局照样营业,人手不够,敝主人会派高手相助,若有失镖,敝主人会替你们追回来,追不回来就替你们赔偿,总之,对你们也大有好处。只是一条,敝主人要你们做什么事你们就做,不得借故推诿!’老夫当时气极,顶他道:‘照足下这般说法,我三人岂不终身为奴了么?那也未免小看了我张某父子了,足下美意自管收回,至于张某父子项上人头,张某不会自己献上,那就只有麻烦贵主人来取了!’华隆兴脸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张老镖头不讲信义,居然置字据予不顾,要想凭仗武功赖帐么?很好很好,敝主人若无催债的本领,又何敢放债?你们张家父子的三颗人头,既已抵债为敝主人所有,敝主人自会命人随时来取!’说完他怒冲冲走了。之后,老夫令全局戒备,每到夜晚都有人巡更。如此紧张了十来天,并无人来惊扰镖局,以为华隆兴以大话唬人,便松懈下来,有一天夜间,老夫被从梦中惊醒,只听天井里有人说话,那正是华隆兴的声音。只听他道:
‘张元顺,在下来取人头,出来交货!’老夫当即提拐在手,犬子劲风劲竹也同时出屋,只见天井里站着五个蒙面人,我父子一出来,他们就动手。华隆兴退开几步观战,并不来打斗。
看了一会,拍了三下掌,房头上又蹿下了三人,他们以六人对我父子三人,犬子先后被他们打伤治了穴,老夫心神慌乱,不是四人合击的对手,也被他们击倒在地。华隆兴走上来道:
‘瞧见了么?敝主人要取你父子人头,好像也不太难。但敝主人一向宅心仁厚,与其将你们当死马埋了,不如留着当活马骑,因此今日放你们一马,若再不知趣,毁了镖局,屠尽镖头镖伙,让你们身负血债,死难瞑目。敝主人吩咐,给你们些时候斟酌,过段时间再来听你们的回答。’言毕,众人飞身而去。使老夫惊异的是,那夜来人尽管蒙了面,但从兵刃上招式上可以看出几人的来路,他们都是去年大旭山劫镖的人物,有大力双斧申豹、追命双钩龚强、魔手秀士应天华等等。依此推断,华隆兴的主人可能就是金龙令主!这一发现使老夫惊骇不已,不知该如何处置。老夫既不愿一家三口丢了性命断子绝孙,也不愿俯首听命于这班凶徒。
是以成天忧心忡忡,也不敢再接生意押镖。此后若干天再不见他们来扰,大约一个多月后,江湖传出集贤庄被屠之事,金龙令果然威严。拒不受命者死!回想去年老夫在大旭山实在侥幸,蒙紫星红梅女侠等人施救,否则这条老命早亡……”一口气说到这儿,略一顿,张元顺续道:“不料就在昨天下午,华隆兴又大摇大摆来到了镖局,问老夫这么长时间可作了决定。
老夫说事关重大还没最后决定下来,他冷笑道:‘张老镖头最好知趣些,明日再不回复,敝主人先将老镖头所立字据传遍京师武林人人知晓,然后下手取走三位人头,但死前定让你父子受尽羞辱!’说完就立即走了。老夫再不犹豫,径自到金刚门询问公子下落,今日求见公子,请公子大力相助是幸!”
秦玉雄等人耐心听他说完,明白毕震山在逼他们父子入金龙会收归忠武堂,这老儿不和底细自己找上门来,何不就此将他三人收入仁勇堂,让毕震山白费一番心机?
众人心意相通,互相对了眼色。
秦玉雄道:“事情原委清楚了,不知张老镖头要本公子如何个助力法,还请说明白了。”
张元顺道:“华隆兴主人定与金龙令有关,以虎威镖局之力,无法对付应天华等人,故老夫只有求助于公子,与彼等一决生死!”
秦玉雄故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照老镖头所说,那华隆兴身后恐有个强大帮派,老镖头欲与之一斗,可知能在何处找到他们么?”
“不能,老夫根本不知他们的行踪,这事也确实很难对付,请公子鉴谅!”
“光靠公子一人只怕也不好办,”周涛接嘴道:“老镖头一不知他们在何处,二不知他们有多少人,总不能请公子天天住在镖局等候,须知公子事务繁忙,也不能住在镖局去,给相爷知道了,大大不妥。以在下之见,老镖头不如参加由公子主持的帮会,只要老镖头成了自己人,公子便好替老镖头出出头,也好安排属下到镖局助力,不知老镖头以为如何?”
张元顺大惊,迅速与两个儿子对了眼色,道:“什么?公子建了帮会?”
周涛道:“不错,在下也是帮会中人。”
“这……请恕老夫直言,镖局从不参加帮会,请公子鉴谅是幸!”
秦玉雄大恼,冷冷道:“老镖头信不过本公子倒也无妨,这事就此作罢,那是周门主多嘴之言,本公子并无拉人入伙的意思。至于对付华隆兴的事,本公子曾蒙老镖头善待,自不会袖手旁观,等他来了,老镖头只要知会一声,本公子立即带人到府上相助!”
这话说得十分仗义,你的对手来了,只要招呼一声,我就来帮你。可是,张元顺又怎知对手什么时候来?一旦来了,还来得及来请你秦公子助阵么?张元顺明白,他只不过得到对方的一个空口许诺。但事情也的确明摆着,秦玉雄如今已贵为相爷义子,岂能和数月前一样,吃住在镖局替他挡灾?可是,要加入他主持的帮派,以后岂不是受制于人?
老镖头心中七上八下,一时找不出话来说,而主人已有逐客之意,依照他的性子,早该拂袖而退,但为着两个儿子着想,为张家香火延续着想,他无论如何也得委屈求全。
正好此时仆役来报,相府二总管高爷来访,秦玉雄请他们移往小楼,伏、梁二人便请张老镖头父子三人移步。
到小楼客室坐下后,周涛道:。张老镖头,不是我周某人适才多嘴,老镖头若想摆脱困境,祛灾消难,唯一可行之途径,就是加入我等之帮会,那时大家同舟共济,还怕什么魔手秀土应天华那班人?在下是为了老镖头好,该如何处置,老镖头可三思而行。”
张元顺道:“周门主一片好心,老夫是知道的,但不知各位是一个什么样的帮伙?”
“这个么,恕难奉告,因为帮会戒律极严,知晓者若不入会就不好,是以只有老镖头入会后方能知晓。不过老镖头该可以想到,秦公于是相爷义子,还能加入歪门邪道么?”
张劲风道:“爹,镖局的事也不用麻烦秦公子了,我们自己去处置吧!”
张劲竹道:“人早晚也是个死,我们父子拼了命也要赚两个够本,何必求助于人?”
兄弟俩早就憋着一口气,他们对秦玉雄一口一个本公子的傲慢不顺眼也不顺耳,宁愿丢了性命也不甘受人作贱。
张元顺斥道:“你们年青气盛,只知道拿命去拼!断了张家的香火,对得起祖宗么?”
周涛道:“两位少镖头有志气,在下佩服之至,只是这话最好别当着公子说,两位不愿求助于人,回去后再说不迟!”
这话的讥讽含义,又有谁听不出来?
张元顺忙道:“犬子年青,说话不知轻重,望各位鉴谅是幸!”
陈志鸣道:“以在下之见,光凭血气之勇只怕无济于事,到头来毁了镖局也毁了人,这又是何苦?不如参加我等帮会,同舟共济。”
周涛道:“张老镖头,你参加帮会后,镖局照样营业,并无人干涉,只是会中若有差遣,就得认真执行,不得有半点违迕,是以入不入会,还请老镖头自行决定!”
张元顺心想,这话怎么听起来和华隆兴说的一样,看样子他们就是要拉自己父子入伙,不入伙就不帮忙对付华隆兴。
张劲风道:“爹,听见了么?入帮会人家才会助一臂之力,不入帮会,人家不肯相助。
那华隆兴说的也一样,我们只要听命于他,不是就没事了么?既然都是听命于人,那听谁的又有什么两样?爹,我们走吧!”
张元顺不死心,问伏、梁二人:“两位少侠想来也在帮会之中了?”
伏正霆答道:“正是,我二人也是帮伙。”
张元顺心想,这些人毕竟出身名门正派,那华隆兴却与应天华这些魔头相勾结,秦玉雄又高攀上了相爷,受到相爷的厚爱,他这个帮会定然是正道的了,两相比较,宁愿与这些人在一起,那华隆兴来历不明,又与黑道凶魔勾结,他主人哪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一想,他已拿定了主意,便道:“各位,容我父子出去商议片刻再回来复话如何?”
周涛道:“张镖头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