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笑道:“好,你去买菜来,我和四姑这就下厨,两位大师的素餐也由我们操办。”
如澄如愚连忙向侯三娘致谢。
一行人就在集贤庄安顿下来。
饭后,如澄如愚带大家到后庄绕行,尚有两幢房屋未被火焚,离众人所居之处有十多丈远,房屋后边是庄中人自耕自食开出的田亩,直延伸到一片林子之前。如愚说很可能有人逃进了树林,但林子延绵数里,他二人无法寻找。
在后庄破损的马厩里,吴小东找到了一辆运货的马车,他说可到城里买应用之物了,无须再雇车,明天就可套马进城。
众人又转了一圈回来,在如澄房中坐下,三娘四姑又替大家斟了茶水。
如澄道:“好好一个集贤庄,竟被毁成这等模样,其行为极是残暴。贫僧以为,金龙会的头领人物,必是黑道上的大魔头,对付这等凶残之徒,小师弟万不能心慈手软!”
冯二狗道:“东野老兄从来都是高抬贵手,就连恶头陀普济、黑衣女妖彭桂兰之流,他也只把他们惊走完事。”
如澄道:“小师弟宅心仁厚,这自然是好的,但对凶徒起仁慈之念,却不能使彼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集贤庄向不与江湖黑白两道结怨,却依然脱不了一劫!恶人不除,后患无穷,小师弟今后务必除恶务尽!”
东野焜道:“愚师弟受教了,今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才是。”
如澄道:“江湖传闻,有一使风火刀法的蒙面人,在集贤庄杀了铁判官翁梓,贫僧推断此人必是秦玉雄。他与小师弟曾有同门之谊,但他若是与金龙令有渊源,小师弟当如何处置?
这也是师伯当年牵挂之事。”
沈志武道:“秦玉雄恃技凌人,攀龙附凤,已入名利场中而不能自拔。太湖之役有他,足见他已成为金龙会中之头目。”
吴小东道:“东野兄与秦玉雄已交过手,只不过东野兄蒙着脸他不知道罢了。”
如澄忙问:“谁占了上风?”旋又道:“秦玉雄岂是小师弟的对手,只是囿于旧情,小师弟不伤他罢了,对么?”
二狗摇头道:“恕我直言,东野兄能把东岳三君子惊走,却被秦玉雄用刀划破了衣服。”
如澄大惊:“咦,风火刀法真这般厉害?”
如愚一笑:“如澄师兄,你不必担忧,小师弟必是未曾还手,只是招架躲闪而已;”
如澄问东野焜:“小师弟,是这样么?”
东野焜不愿撒谎,红着脸呐呐道:“是的,他总是做了小弟几年师兄,所以……”
二狗大喜,嚷道:“啊哟我的小祖宗,原来如此,不然我好生着急,对付不了秦玉雄,又怎能对付金龙会呀!’’
东野焜道:“秦师兄施出的风火刀法,前四十九招我见过,后三十二招大约是赵师傅新创的,十分厉害,尤以最后一招威力最大,一气攻出八刀,变化极其奥妙,我的衣服被划了两次,就是第七刀第八刀划破的。”
如愚道:“以小师弟之能,该不难对付。”
东野焜道:“小弟愚笨,恐难对付。”
冯二狗道:“什么?你破不了风火刀法?”
吴小东也嚷道:“糟糕糟糕,对付不了秦玉雄,那我们都得做刀下之鬼!”
如澄道:“风火刀法确实不凡,否则铁判官翁梓是何许人,怎会折在他的手中?”
冯二狗道:“散伙散伙,与其做他秦玉雄刀下之鬼,不如躲开他自己享清福去!”
牛安骂道:“一条狗命,值得这般看重么?你小子最无出息,连小女子都不如!”
如愚一笑:“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必忧虑,小师弟碍于赵师傅师生之谊,怎能当众破解风火刀法?各位就别为难小师弟了吧!”
二狗小东恍然大悟,又追着东野焜问。
侯四姑骂道:“你们两人给我住嘴,絮絮叨叨像两个娘们。东野兄弟斗得过东岳三君子,莫非秦玉雄的武功比三君子还高明么?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这些年走江湖是怎么混的?”
如澄道:“女施主说得是,不过贫僧怀疑,小师弟当真是与三君子动手么?莫非各位认错了人,三君子实非等闲人物。”
东野焜道:“小弟也不知是不是三君子。”
沈志武道:“不会错,必是三个老怪物!”遂把与杨忍和东野焜动手的情形说了。
如愚十分惊诧:“阿弥陀佛,三君子乃当世稀有之高手,照这么说来,确是他们无疑。”
如澄道:“他们不在东岳清修,却下山来应劫,此乃天数也!”
谈谈说说,一天就此过去。
第二天,如澄如愚仍念他们的经,其余人无事可干,就习练杨忍传的青煞刀法。
孙彪、朱丰要避开,却被二狗叫住。
“你们练你们的,我们练我们的,你看我我看你,学些长处,大家同仇敌忾,不用避嫌!”
孙彪朱丰以刀出名,各有一套刀法,大家相互切磋,练得起劲。
牛安使锏,请沈志武指点。
东野焜则站在一边瞧热闹。
四姑练了一趟青煞刀法,问东野焜道:“小弟,你看四姑练得如何?”
东野焜道:“四姑功底深,高明已极!”
四姑道:“咦,你何时学会了夸人?我是向你讨教,你可别藏私!”
东野焜脸红了:“我不会使刀,说错了莫怪。杨老前辈传功时,我在一旁看着,四姑有几式好像有些走样。”
“你比划来看看。”
东野焜接过刀,比划起来。侯三娘一看,同是一套刀法,在他手中使出却变了样,便道:
“四姑,瞧,他使出来和我们真的不同!”
这一说,吴小东、冯二狗、张逸鹏也走来看,一个个啧啧称奇。’东野焜把一套刀法使完,侯三娘道:“你们可看出有什么不同了么?”
众人异口同声道:“他改了招式。”
东野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记错了,各位别当真,照原来的练吧。”
侯三娘道:“不,要照你的练,你把多余的动作去掉了,招式更精纯,用起来既便捷又省事,威力却大增,贤侄,你真聪明!”
东野焜脸臊得通红,道:“我哪里敢改动招式,只是在看杨老前辈传技时,只记下了主要部分,所以就……”
三娘笑道:“不管是改也好记下的也好,反正你把你的一套教我们练就是了。”
东野焜说的不错,他在观看时,他觉得有些动作多余,心中当场就作了改动,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把青煞刀法作了一次删繁就简的更动,并改变了一些招式的出手方法。这样做本是无心,过后也未放在心上。今日见四姑演练刀法,与他记忆中的刀法有些不同,四姑一问便说了出来,他还以为是别人记错了呢。
当下东野焜一招招比剑,三娘一发觉与原式有不同的地方就问他为何更动,并把原式比给他看,他便说出了一番道理,直听得众人心服口服,眼界大开,提高了技艺。
孙彪、朱丰见众人服他,便把自己的刀法使出来要他指点,东野焜先是推脱,冯二狗说都是好朋友,不必分彼此,他只好替二人更改了一些招式。
孙、朱二人先有些不服,侯三娘便与他们实练,大家放慢动作,这才看出更动改变后的招式,有多么厉害。
孙、朱二人口服心服,当场要拜他为师,急得他口不择言,面红耳赤,却引得众人大笑。
最后二人说,此生跟定了他,做侍卫、从人、仆役都成。
冯二狗笑道:“东野兄弟就当过人家的长随,你两位老兄要做长随的长随么?”说时拿眼去睃侯四姑,引得众人又笑。
四姑骂道:“你小子专爱揭人短处,你在面摊上欺负小兄弟,还有脸说别人!”
此时如澄如愚颂完了经出来看他们练武,听见这些话有些奇怪,便问是怎么回事。冯二狗绘声绘色地把两人相识经过说了,三娘也把请东野焜当信使的事讲一遍,引得众人大笑。
如澄如愚也不禁莞尔,小师弟不骄不躁,忠厚诚实,深藏不露,难怪寂空师伯会选中他做徒弟。
白天就在练武中度过,晚饭后大家在一起闲聊,接连几天都是这般度过的。
从第五天起,集贤庄来了一些看热闹的武林人,他们向如澄大师问长问短,以证实听来的传言是否真实。
如愚大师说,要为集贤庄复仇是真,他和师弟及几位侠肝义胆的朋友,在此向金龙令叫阵,只等他们来此一战!
有人道:“大师十多年前失去功力,又如何能与强敌一战?”
如澄道:“贫僧受高人指点,功力早复,否则岂能奢言复仇?”
又有人道:“大师身边不过十多人,不及集贤庄十成中一成,而金龙令……”
如澄道:“施主不必多说,金龙会号令天下武林,可以调集众多高手,但贫僧等偏不信邪,欲与之一斗,至于生死,早置之度外!”
这些看热闹的人不敢多停留,问完便匆匆离开,害怕金龙令会从天而降,惹火烧身。
以后几天,人越来越多,三五人一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听了如澄大师的答话,有的佩服,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则认为是自取灭亡。
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走后也把所见所闻到处传播,引得更多的人来瞧热闹,一些热血汉子愿留下追随大师抗暴,但均被大师劝走。
这天晚上,众人在房中集议。
侯四姑道:“一天来几起人,烦也烦死人,该想个办法出来才好。”
冯二狗道:“这么多人把消息传出,金龙会的人要是真来了又怎么办?”
牛安道:“来了最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冯二狗道:“以我们十多人之力,能斗得过人家么?我看还是避一避的好。”
吴小东道:“怎么避?如澄大师说在此等候他们,这消息已传出江湖,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么?我看要不了几天,他们准来!”
如澄道:“老衲扬言为集贤庄复仇,向金龙令挑战,旨在鼓动江湖同道,休要被金龙令之气焰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