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翔拱拱手道:“原来是郝前辈,在下失敬了!”
“阎王堡主”郝大雕冷冷地一摆手,道:“娃儿,别跟老夫来虚套。”话锋一顿,双睛陡瞪,目光如刃地射视着侯天翔,沉声喝道:“你既已知道老夫是谁,现在当该明白老夫为何找你,有何指教了吧?”
侯天翔明白了,但,他却有意装糊涂的摇摇头,道:“晚辈不明白,尚望堡主明告。”
郝大雕道:“小子,你敢跟老夫装糊涂?”
侯天翔装得一本正经地道:“晚辈没有,晚辈确实不明白。”
郝大雕眼珠一转,道:“小子,你可知道江湖上的规矩?”
侯天翔道:“什么规矩?”
郝大雕道:“杀人应该如何?”
侯天翔道:“杀人自是应该偿命,不过,却须依据当时的动机,情形而定,如另有别情,则不在偿命之列!”
郝大雕道:“所谓另有别情,你想为自己辩释么?”
侯天翔摇头道:“前辈此话甚是不通。”
郝大雕怒道:“小子,你敢侮蔑老夫?”
侯天翔朗声道:“晚辈不敢。”
郝大雕道:“你有什么道理,敢说老夫不通?”
侯夭翔正容道:“因为晚辈离开师门出道江湖迄今,为时尚不足月,自问从未出手杀过一人,何需为自己辩释!”
郝大雕道:“小子,你敢说你真没有杀过人?”
侯天翔道:“晚辈决未说谎!”
郝大雕沉声道:“小子!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作敢当!”
侯天翔道:“晚辈如果杀过人,没有不敢承当的!”
郝大雕道:“那么老夫请问,青甘道上,老夫属下弟子,他们是怎么死的?”
侯天翔道:“那‘天山三剑’难道没有告诉堡主?”
郝大雕道:“他们没有告诉老夫,老夫怎会得找你?”
侯天翔道:“他们怎样告诉堡主的?”
郝大雕道:“人是你杀的。”
侯天翔道:“没有说明是怎样杀的?”
郝大雕道:“没有。”
侯天翔道:“堡主没有详细的问问?”
郝大雕道:“没有。”
侯天翔道:“堡主相信他们的话可靠?”
郝大雕道:“难不成老夫要相信你的话?”
侯天翔道:“堡主中了他们的借刀杀人计了!”
郝大雕道:“你是说‘天山三剑’想利用老夫除掉你?”
侯天翔道:“用意可能确是如此。”
郝大雕怀疑地道:“他们自己难道不敢对付你?”
侯天翔淡淡地道:“他们要是敢,就不会得挑拨你郝前辈了。”
郝大雕道:“他们为何不敢?”
侯天翔道:“技不如人尔。”
郝大雕目中精光一闪,道:“你这意思是说‘天山三剑’非你敌手?”
侯天翔道:“三剑联手,也非晚辈之敌!”
郝大雕心头骇然一震!道:“老夫不信。”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郝前辈不信那就算了,不过……”
语声微顿,正容说道:“晚辈却要告诉前辈,贵堡那五名属下,并非是晚辈杀的!”
郝大雕道:“难道是‘天山三剑’?”
侯天翔摇头道:“不是。”
郝大雕道:“是谁?”
侯天翔道:“他们自己。”
郝大雕陡地双目一瞪,须眉怒张地喝道:“小子!你竟敢胡说八道,戏弄老夫!”
侯天翔俊脸陡地一寒,沉声说道:“郝堡主,我尊称你一声前辈,可是对你客气,希望你有点前辈的风度,嘴里放干净点,勿再出言不逊!”
郝大雕生性桀骜不驯,心黑手辣,“阎王堡”更是威震武林,生平几曾受人教训过,闻言,不禁气得浑身抖颤,脸色发青!
双目倏如冷电暴射,怒喝道:“小子,你乳臭未干,竟敢教训老夫!”
侯天翔冷声道:“你口德不修,焉能怪得在下。”
郝大雕怒极而笑,嘿嘿一声阴笑道:“小子,你可知道老夫向来有个规矩!”
侯天翔淡淡道:“请教?”
郝大雕沉声道:“凡是触犯老夫之人,绝难活命!”
侯天翔剑眉微轩,淡笑笑道:“堡主阁下,本公子也有个规矩,你要不要听听?”
郝大雕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谈规矩,你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侯天翔正容朗声说道:“阁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为人生活的准则,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是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他自立的规矩,否则,便就算不得是人,这道理你懂?”
郝大雕冷哼一声道:“那么老夫就听听你的规矩看?”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本公子的规矩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犯我者,则当视其平素行为心性,施予轻重不同的惩戒,如是为非作歹的邪恶之徒,本公子虽然不愿手沾血腥,枉杀人命,但也必定废其所仗以为恶做歹的武功能力!”
语锋微微一顿,星目寒芒一闪,接道:“阁下,我希望别惹恼了我!”
郝大雕冷笑道:“如果惹恼了你呢?”
侯天翔道:“对你决无一点好处!”
郝大雕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阎王堡’名震天下武林,老夫身为堡主,你以为会被你这几句话吓住么?”
侯天翔淡淡道:“阁下,我说的是实话,并未吓你!”
话锋一转,注目问道:“我请问,你自比‘天山三剑’如何?”
郝大雕轩眉道:“决非老夫掌下百招之敌!”
侯天翔道:“是单打独斗么?”
郝大雕道:“不错。”
侯天翔道:“如是三剑联手呢?”
郝大雕道:“五百招不成问题。”
侯天翔道:“五百招以后呢?”
郝大雕道:“胜负难料。”
侯天翔淡笑了笑道:“你可猜得到三剑联手,在我掌下可走多少招?”
郝大雕心头微微一凛!
他突然想起侯天翔先前所言:“三剑联手,也决非我之敌”的那句话,当时,他以为是侯天翔信口狂言,故而并未在意。
可是此刻,侯天翔旧话重提,他心头微微一凛之下,不由双眉一轩,心念陡动,反问道:“你自以为呢?”
侯天翔神色从容而平静地道:“三招!”
他话音虽然不高,说得也很平静,但是,这极简短的两个字,在郝大雕的耳中听来,却不啻是一声轰雷暴响。
顿然,脸色陡地勃变,心头狂震!
其实,侯天翔这“三招”两个字出口,何只是郝大雕一人闻言而骇凛色变,默立旁边的各派掌门群豪,除少林悟慧大师和病、酒二丐等人外,那武当、华山、峨嵋三位掌门,“不醉谷”谷主“不醉狂夫”楚寒笙、“凝翠宫”宫主“飞殿仙子”司空艳等一众高手,人人莫不为之凛然变色!
郝大雕心头凛骇一震之后,冷然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简直是满嘴狂言,信口雌黄,老夫都替你感到脸红了。”
侯天翔星目神光电闪,道:“如此,阁下是不信了?”
这还用问,岂只是他郝大雕不信,其他不明侯天翔出身来历的各派掌门群豪等众人,还有谁信?
的确,“天山三剑”成名江湖已将三十年,剑术造诣精湛,功力深厚,为“天山派”一流高手,三剑联手,威力更是非同等闲,举目当今武林,能够独战三剑而不落败之人,为数实在不多!
纵是各派掌门,如遇三剑联手,只怕谁也不敢夸说定胜、轻攫其锋,而侯天翔竟说三剑联手,在他掌下走不过三招!
这话,太狂妄过份了,谁会相信?
群豪心中全都不由得在皱眉暗忖:“这白强纵然身怀绝世奇学,但,年纪轻轻,又能有多大的功力火候,怎地竟然这等狂妄……”
“他究竟是何出身来历?师承何人?……”
“幸而‘天山三剑’已经走了,不然,三剑亲耳闻听此言,要不被气炸了肺,吐血才怪呢……”
群豪思忖间,“阎王堡主”郝大雕已沉声说道:“小子!老夫并非三尺童子,自然不信。”
侯天翔道:“阁下是不是要试试?”
郝大雕冷哼道:“老夫非但要试,还要趁此教训教训你!”
侯天翔一声豪笑道:“如此,阁下请亮兵刃吧!”
郝大雕桀桀一声怪笑道:“老夫九环钢拐向不轻用,对你岂会例外。”
侯天翔道:“阁下,我劝你休要自负过甚,还是使用你那九环钢拐的好。”
郝大雕双目暴瞪,道:“小子,只要你先胜得老夫一双铁掌,自必再用钢拐和你一战!”
侯天翔道:“好吧,阁下既然定要如此,那就请出手吧。”
说罢,气定神闲,潇洒从容而立。
那神情,那气度,根本不似面对强敌,要和人动手搏战的样子。
郝大雕目射电芒,灼灼地凝注着侯天翔脸色神情,从容潇洒的气度,心中忽地蓦生警惕,暗忖道:“这小子神色如此泰然镇定,若非确实身怀绝世奇学神功,深具自信,怎会得这等狂妄大胆?看来我倒是必须多加谨慎小心些,不要弄得阴沟里翻了船,跌翻在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于手里,毁了自己一生威名,那就太划不来了!……”
他心中警惕一生,也就不禁有点悔意,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沉不住气,没有先派随身“七煞”出手,一试对方的功力身手。
但是,如今话已经说满,势成骑虎,已经无法转圆。
于是,他便就一敛桀骜狂态,暗将一身内家功力提聚到九成,神色沉凝,力贯双掌,缓缓提起!
眼下全场群豪,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他们目睹“活阎王”郝大雕这等神色沉凝,双掌缓提之势,全都不由立时眉锋微皱,知道“活阎王”内功深湛,这双掌一击之力,定必势如石破天惊,威力撼山,猛不可当,也就不禁替侯天翔暗暗地揪上了心,捏着一把汗!
可是,由于“活阎王”郝大雕生性桀骜,心黑手辣,眦眦必报,是个出名的难惹难缠的枭雄,故而,群豪虽然大都替侯天翔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