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于“活阎王”郝大雕生性桀骜,心黑手辣,眦眦必报,是个出名的难惹难缠的枭雄,故而,群豪虽然大都替侯天翔担心,暗捏着一把汗,但却无人愿意出头拦阻,劝解调停,而恐怕得罪了“活阎王”,惹上一身麻烦!
其实,群豪又哪里想得到,“活阎王”此刻已经心生悔意,只要有人一出面略予劝说调停,“活阎王”定会送他个顺水人情,乘机收势,转令随身“七煞”出手,一试对方的武学功力!
这时,那紧傍“不醉谷主”“不醉狂夫”楚寒笙身侧俏立,衣着色分蓝、白、绿三个少女中,那生得明眸皓齿,一张娇靥宜嗔宜喜可爱煞人,满脸天真稚气的绿衣少女,忽然蛾眉深蹙地低声说道:“爹呵,您看那郝老鬼已经提聚了一身功力,他决不可能会接得下郝老鬼的掌力呢!”
原来这绿裳小女乃是“不醉三凤”中,最小的“绿凤”,也是楚寒笙的独生爱女——楚依依。
“不醉狂夫”楚寒笙目注爱女一笑,道:“丫头,你替他担心着急了?”
楚依依粉脸微微一红,明眸一转道:“爹,您不说他狂得很对您的脾性吗?”
楚寒笙道:“丫头,你是怕他伤在郝老鬼的掌下么?”
楚依依道:“爹,您难道忍心眼看着一个很对您脾性的少年,伤在郝老鬼的手下,不设法拦阻郝老鬼一下么?”
楚寒笙目中星光一闪,道:“丫头,你可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这句话问得楚依依霞飞双颊,一直红到了粉颈。
“爹您真是……”话未落,猛地一跺小蛮靴,噘起了小嘴儿,气怪地别转过了螓首。
楚寒笙一怔!双眉微皱地道:“丫头,你要不是喜……”
他话未话完,那边“活阎王”郝大雕的双掌已缓缓提至胸前,眼看就要发掌吐力击出!
楚依依一见,芳心不由大急,陡然一声娇喝道:“郝堡主请慢动手!”
娇喝声中,娇躯已经飞掠而出。
“活阎王”郝大雕闻言,立时气沉丹田,双掌缓缓垂下,目注楚依依沉声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他话声方落,忽闻衣袂飒飒声响,香风拂然中,一蓝一白两条人影,身形轻盈地飘落“绿凤”楚依依两旁,并肩俏生秀立。
“活阎王”郝大雕虽未见过“不醉三凤”,并不相识,但却闻听说过“三凤”之名和衣着颜色。
一见之下,不由双目一亮,道:“姑娘,你们是‘不醉三凤’么?”
“绿凤”楚依依首先朝郝大雕裣衽一礼,娇声说道:“是的,侄女儿楚依依拜见郝叔叔。”
蓝凤、白凤也跟着一齐裣衽行礼。
“活阎王”郝大雕哈哈一笑,道:“三位贤侄女少礼。”
话锋微顿,目光一扫侯天翔,问道:“你们认识他么?”
楚依依星眸一转,竟是螓首微微一点,道:“郝叔权,侄女儿曾和他有过一面之识。”
她故意如此回答郝大雕的用心,本为的是好做说情的借口,请郝大雕看在她们的面上而息干戈罢手。
但是,那侯天翔可听得糊涂了,心中大感讶异愕然,迷惑不解的望着“不醉三凤”,暗忖道:“这‘不醉三凤’楚依依是何人门下?她何时和我有过一面之识了?……”
“活阎王”郝大雕目中星光一闪,轻“哦”了一声,目注楚依依问道:“侄女可是出面替他说情来了?”
楚依依粉脸微微一红,点点螓首道:“郝叔叔明见,侄女儿想请郝叔叔高抬贵手,原谅了他。”
在楚依依芳心以为,以“活阎王”那桀傲的性情,凭她这么两句话,一定不会得立刻点头答应的,起码必须要费上一番口舌,或者由她爹爹“不醉狂夫”楚寒笙出面才行。
哪知,出于她意外地,郝大雕在她话声一落之后,竟然哈哈一声大笑,毫不考虑地点头说道:“行,贤侄女,冲着你们的面子,郝叔叔答应了。”
楚依依不由高兴地眉儿一扬,道:“郝叔叔,真的?”
郝大雕道:“当然是真的了,不过……”话锋一顿,接道:“郝叔叔却有个条件。”
楚依依急问道:“什么条件?”
郝大雕道:“关于本堡五名属下的被杀,他必须有个明确的交待才成。”
楚依依尚未答话,侯天翔忽然一声朗笑,拱手朝楚依依三女一揖,道:“多谢三位姑娘盛情,且请退立一边,还是由在下自己来交待解决吧!”话锋一顿,转向郝大雕道:“堡主可是不相信贵堡那五名属下,是死在他们自己手下的么?”
郝大雕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只要你实话实说,老夫看在三位姑娘的面上,定当饶你一命。”
侯天翔含笑抱拳一拱道:“如此,在下这里谢过堡主了,但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堡主肯相信在下所言么?”
郝大雕道:“只要你说得道理确实,老夫自不会不信。”
侯天翔笑了笑,道:“他们五人是死在他们自己发出的‘阎王刺’和‘夺魄弹’之下的!”
郝大雕脸色勃然一变!喝道:“胡说!小子,你简直满口胡言乱语!”
侯天翔脸色凝寒地道:“郝大雕,你如是不信,何妨去找‘天山三剑’,带你去挖出他们的尸骨验看一下!”
郝大雕心念一动,道:“你可知他们的尸骨埋在何处?”
侯天翔道:“我想可能就在他们死的地方附近。”
郝大雕道:“那地方你知道么?”
侯天翔道:“知道。”
郝大雕嘿嘿一笑道:“老夫便请你劳驾一趟如何?”
侯天翔道:“要我带你去掘尸验骨?”
郝大雕道:“不错,老夫似乎不必要舍近而求远。”
侯天翔双眉微微一皱,道:“对不起,阁下,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可没有空奉陪。”
郝大雕道:“你没有空,可由不得你。”
侯天翔道:“由不得我,你可是要用强?”
郝大雕嘿嘿一笑,道:“为五条人命,说不得只好要委屈委屈你了。”
侯天翔笑道:“你以为在下是好委屈的么?”
郝大雕道:“你认为老夫擒不下你?”
侯天翔道:“是凭你一个人,还是包括你身后的七位属下?”
郝天雕道:“你可知老夫身后七人何人?”
候次翔摇头道:“未曾见过。”
郝大雕沉声道:“本堡七大高手,‘阎罗七煞’。”
侯天翔笑了笑道:“既称高手,在江湖中定必是威名赫赫了?”
郝大雕阴声一笑道:“虽然不见得怎样威名赫赫,却有两句歌谣。”
侯天翔道:“哪两句歌谣?”
郝大雕道:“七煞联手,鬼泣神愁。”
侯天翔淡然一哂,道:“听这口气,在七煞联手下,必然是很少有人能逃活命了?”
郝大雕冷冷地道:“不错,七煞向不轻易出手,出手之下,决不留活口!”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从来没有过例外么?”
郝大雕道:“从无例外。”
侯天翔忽然哈哈一声朗笑,道:“阁下,我想来一次例外,如何?”
郝大雕脸色一变!道:“你想独战七煞?”
侯天翔道:“不错,我要领教领教他们联手合搏的威力!”
郝大雕道:“你以为老夫会答应你么?”
侯天翔道:“你不是想要在下带你去掘尸验骨么?”
郝大雕道:“七煞联手之下,焉有你的活命。”
侯天翔大笑道:“阁下,你但请放心,我绝对死不了。”
“活阎王”郝大雕不仅是个桀骜不驯,心狠手辣的枭雄,也是个生性最是多疑狡诈的老魔。
侯天翔越是如此一再的口发狂言,也就使他心底越发的暗生忌惧,竟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喝令“七煞”出场一搏?
他心中暗想:“这小子既和少林和尚,病、酒二丐相识,而他们神态之间,对这小子又是那么恭敬客气,显然是大有来头之人……”
“活阎王”老奸巨滑,心念飞闪,忽然嘿嘿一笑,道:“小子,‘七煞’联手之下,向无活口,你小子虽然大言不惭,颇令老夫恼火,但是,老夫已经答应了楚家侄女儿,岂能自毁诺言……”
他话方说至此处,楚依依突然娇声接口说道:“郝叔叔,这件事,侄女儿不管啦,他既然不识抬举,你就看着办好啦!”
楚依依这一转变,不但郝大雕一怔,即连分立在她左右的蓝凤,白凤二女和一众掌门群豪等人,都不由得暗感诧异的一怔!
“不醉狂夫”楚寒笙暗忖道:“这丫头在摘什么鬼?……”
郝大雕一怔之后,目注楚依依道:“贤侄女,以后你可不能怪郝叔叔不给你的情面哦!”
楚依依螓首微摇,嫣然含笑地道:“郝叔叔,这是他咎由自取,侄女儿怎能怪你呢!”
郝大雕点了点,倏地转向少林悟慧大师道:“大师不会干涉此事吧?”
悟慧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堡主但请放心,老衲决不会干涉你们二位之事,不过,老衲想奉劝堡主几句话,不知堡主可否见纳?”
郝大雕道:“大师有何见教?请说。”
悟慧大师道:“我佛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古人有训:‘能忍自安’,老衲奉劝堡主最好能够相信这位白施主之言,海量容忍,化干戈为玉帛,就此返回堡内,严束门下弟子,少在外惹事生非,否则……”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老衲言及于此,愿堡主自思之。”
郝大雕脸色微变了变,嘿嘿一笑,道:“大师是要‘阎王堡’弟子从此绝迹江湖么?”
悟慧大师慈眉微皱了皱,正容缓缓说道:“武林劫难已现,老衲的用心,意在奉劝堡主养精蓄锐,以期好应付那未来的浩劫,听与不听,那就全凭堡主你自己了。”
语气凝重诚挚,听来令人惊心!
郝大雕脸色复又凛然一变,旋即冷冷地道:“如此,老夫倒得要谢谢大师了。”语声微顿,话锋一转,双目陡又寒电激射地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