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白素娟道:“如果静静当真有了好的归宿,我们当然高兴。但我却有一事不解?”
郝方两眼直眨的道:“白姑娘指的是那件事?”
“潜龙庄少庄主成亲,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为什么婚礼却要在鲁公馆进行?而且……”
“而且什么?”
“今早我和罗大哥进入鲁公馆时,鲁公馆并未悬灯结彩,丝毫看不出办喜事的景象。”
郝方皱了皱眉:“白姑娘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也许陶姑娘的身份特别,龙老爷子不想对外张扬吧!”
“静静的身份有什么特别?”
“她曾做过太行山大头领,身份当然与众不同。龙老爷子讨了她做儿媳妇,不对外张扬是必然的道理。”
就在这时,一名蓝衣大汉风尘仆仆的匆匆而入。
牛本初连忙惊问道:“韩副堂主,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名蓝衣大汉叫韩月山,是第八分堂的副堂主,正是第八分堂堂主牛本初的得力副手。
韩月山先向白素娟施了一礼,再和在座各人分别见礼,接着道:“禀大魁首,大事不好。”
白素娟吃了一惊道:“莫非总堂发生了什么事?快讲!”
“洪大全已在南路发动攻势,攻向咱们北路来了!”
白素娟愈发大吃一惊,道:“有这种事?现在情形如何?”
“属下来时,洪大全的人马才刚刚发动,咱们总堂方面,因大魁首远来关内,已形成群龙无首,七堂陈堂主和九堂沐堂主都紧张的不得了。”
“你是奉谁之命来的?”
“在陈、沐两位堂主紧急会商之下,交代属下快速赶来太行山向大魁首通报,请大魁首立即返回叶尔羌主持大局。”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属下先到太行山,因寻大魁首不着,幸喜在路上打听到消息。虽然现在找到了大魁首,也白白耽误了两三天时间。”
白素娟挥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我很快便开始行动。”
韩月山离房而去。
白素娟转过头来道:“罗大哥,你是否肯帮忙,跟大家一起回叶尔羌呢?”
罗奇本来决定在处理过陶静静事件后,顺便进京一趟,以便和裕荣贝勒以及京中其他友好见见面。但红灯会北路告急,依自己和白素娟的交情而论,又不能袖手不管。
因之,踌躇了半晌道:“白姑娘,你是聪明人,却做了一件大大错事!”
白素娟茫然道:“我做错了什么?”
“在入关前,我曾一再表明过,有关来太行山会陶姑娘的事,由我一人前来就好,你却坚持一定也要眼着来。现在事实证明你实在不该来的。”
“那是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人行动,所以才跟着来的。”
“你不放心我,难道就放心红灯会的千余弟兄?他们才真正需要你留在叶尔羌主持大局。
偏偏你丢下他们不管,却和我远到关内,做为一位红灯会北路大魁首,这样做实在说不过去吧?”
白素娟被说得几乎羞愧无地,红着脸道:
“罗大哥,我知道自己错了。你现在责备我又有何用,何况我当时实在没料到洪大全会对北路有行动。”
罗奇叹了口气道:“洪大全对北路一直虎视眈眈,必欲吞并北路而后甘心,这事你早该知道的。”
“可是红灯会分成南北两路后,几年来他一直不曾采取过行动。”
“那是因为北路有你在主持大局,他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如今你离开北路总堂,内部空虚,正是给他制造了进攻的机会。”
白素娟自知理屈,只好不再说什么。
罗奇何尝不明,白素娟抛弃总堂和自己一起前来太行山,是在“情”字的驱使下才做出这种事来,自然也不忍再说重话,长长吁一口气道:“什么话都别说了,我情愿随你回叶尔羌。只是迢迢数千里,等回到叶尔羌后,事情将演变成什么样子,只怕很难想像,也许不堪想像。”
白素娟忙道:“小妹多谢罗大哥仗义相助,大家用过午餐后立刻启程。”
口口 口口 口口
陶静静在潜龙庄已经住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除了第二天曾见过罗奇和白素娟外,一直是足不出户。
龙千里特别把她安置在内院自己的房间隔壁,两房之间有壁门可通。
因之,陶静静所能见到的人,几乎只有龙千里一个。当然,一日三餐有老妈子前来送饭,那是例外。
这是因为龙千里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陶静静房间,连陶静静带来的十几名手下也不例外。
又因陶静静的房间,和龙千里的房间仅一壁之隔,谁还敢擅自闯入。
至于少庄主于成志,在龙千里的晓谕之下,也不得不打消和陶静静成亲的念头,而且也照样不敢和陶静静照面。
陶静静生性好动,过着这种有如笼中之鸟的生活,难免已有些禁受不住。
正在烦闷无聊之际,只见门帘一掀,龙千里面带徽笑的走了进来。
此刻,龙千里已是陶静静唯一的依靠,她已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龙千里身上。
陶静静立即起身相迎,并一面沏茶奉上。在男人面前,她从来不曾如此柔顺过。
“老爷子,你可把人家真闷坏了!”
龙千里呵呵笑道:
“你本来可以出去走走,但此时此地,却又绝对不能抛头露面。”
“罗奇和白素娟不是已经走了么?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的老部下有一伙人想取你性命。”
陶静静吃了一惊道:“怎可能有这种事呢?他们纵然不再拥戴我,但却还不至于想杀我。”
龙千里嘿嘿笑了几声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有人出钱雇杀手杀你呢?”
“什么人雇杀手杀我?”
“你不是也雇杀手杀过别人吗?”
“什么?是罗奇和白素娟?”
“老夫只是听到一些耳风,还没抓到确切证据,但却相信绝非空穴来风。”
陶静静咬牙切齿的道:
“好一对可恶的狗男女,等有一天我得志之后,绝对饶不了他们,将来他们不来便罢!”
龙千里道:“如果再来呢?”
“我一定当场宰了他们,即使他们不来,我也会再找人杀他们!”
“这是以后的事,将来再说吧!”
陶静静忽然向前移动两步,不但将身子几乎靠在龙千里身上,而且还探出粉臂,将一只纤纤玉手搭在龙千里肩头,透着抱怨的口气柔声道:
“老爷子,你言而无信!”
龙千里摸了摸胡子道:
“老夫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来?”
“你说要助我东山再起,但却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龙千里不动声色:“你怎知没有动静?”
“你天天在家里闲着没事,那里来的动静?”
“实对你说吧!这七天以来,为你的事老夫一直没闲着。”
“你都做了些什么?”
“老夫已派出不少心腹手下,进入太行山得各处联系你昔日的旧部。”
“真的?情形怎么样?”
“有的已经回来,有的尚未回来。”
“回来的人都怎么说?”
“他们多数还是拥戴你,部份不肯拥戴你的,老夫会设法把他们的首领除去。”
“老爷子真有这种能耐?”
“你未免太小看了老夫。姑娘,当年你在太行山做大头领时,最失策的一件事,就是没和老夫攀上交情。若你早就和老夫认识,何至于一败涂地,弄成今天这种同面。”
“那我真是失策了!”
“实对你说,太行山的七大寨,其中有好几名寨主都和老夫有交情,有的还是从潜龙庄出去的,他们一直把老夫视为后台靠山,只要老夫登高一呼,他们必定闻风响应。”
这时的陶静静,简直已心花怒放,不但对龙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充满难言的感激。
她显得无比激动的道:
“老爷子,是我错怪你了。将来大事成功之后,不论你提出什么要我报答的条件,我都答应。”
龙千里脸色一整,摇了摇头道:“老夫早就对你说过,施恩绝不求报。”
“可是咱们从前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这样热心的帮助我呢?”
“你在太行山,聚集的是反清复明的义师,老夫是前明的遗民,就凭这一点,也该帮助你,更何况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什么原因?”
“老夫自信稍有识人之明,一眼就看准你将来必成大器。”
“真的?”
“你若信不过老夫,那就一切别谈了,老夫也用不着再管你的闲事了!”
陶静静连忙陪笑脸,带着撒娇的模样道:
“老爷子,你生气了?”
龙千里哼了一声道:
“你连老夫都信不过,何必还问老夫生气不生气!”
“老爷子,人家不过是开开玩笑,你竟认真起来。现在就请你说说看,我将来究竟能成什么大器?”
“你一个年轻女人,做为义军大头领,难道还不算成大器。从前的花木兰、梁红玉、秦良玉等人,最多也不过如此吧!”
“说来说去,还是义军大头领,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成就?”
“当然有。”
“你说嘛?”
“成立义军的目的,不外是推翻满清,一旦得了满清天下,你岂不名正言顺的就做了女皇帝!”
“女皇帝?”
“不错!那时你就是第二个武则天了,该知足了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老人家想做什么?”
“你说呢?”
“就封你老人家当朝太师兼掌兵权。”
龙千里先嘿嘿笑了一阵,接着耸了耸肩道:“老夫早就说过,施恩绝不求报,只想回到潜龙庄,过过清闲日子,安享余年于愿己足!”
陶静静再度撒娇道:
“不行!人生在世,太淡泊名利也不好,就让你做太上皇吧!那时我虽然是女皇帝,但朝中不论什么事,一定都向你请示。”
龙千里禁不住抬手拂着陶静静的秀发,道:“好一个有良心的姑娘,就凭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