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道:“依在下判断,洪大全很可能另有阴谋。”
“不可能吧!既然他的人马已经撤出温宿和拜城,还会有什么别的企图?”
“很难讲!不过这只能算是在下个人的看法,提出来仅供各位的参考而已。”
白素娟道:
“既然罗大哥有这种顾虑,咱们一切还是小心为宜。”
口口 口口 口口
又是几天过去,北路营地内毫无动静。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洪大全即使已撤出叶尔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到来。
闲来无事,罗奇再去探视洪娇娇。
洪娇娇被安置在罗奇隔壁的一处山洞里,虽然近在咫尺,罗奇却很少和她见面。
这是因为他不愿意引起白素娟的疑猜,女人都是善妒的,连白素娟也不例外。
进入那处山洞,洪娇娇正坐在石墩上发呆。
洪娇娇听从罗奇的话,多日来一直深藏简出,从不轻易抛头露面。正因如此,内心的孤独与寂寞,便可想而知。
她一见罗奇便喜不自胜的急急问道:“罗大哥,怎么这样久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离开这里了呢?”
罗奇道:“这附近四下无人烟,我会到那里去呢?”
“你可以到伊犁看那两位公主。”
“我若到伊犁,怎会不把你带走。就是真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小妹相信罗大哥的话,这几天有没有我叔父那边的消息?”
“姑娘说的是什么消息?”
“我叔父是否知道我已投奔到这里?”
“他若知道,早就派人来了。”
“如果他不派人来谈判,而直接率领人马来攻打这里呢?”
罗奇故意耸了耸肩道:
“有这种可能吗?我想他不能不顾虑你的安全。”
洪娇娇摇头道:“罗大哥还是通知白姑娘加强戒备的好。我叔父做事,往往是不择手段的。”
“姑娘为什么不向着令叔父,反而向着白姑娘?”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投奔到这边来,若因而让白姑娘受到损伤,内心又如何过意得去。
当然,最好便是双方都相安无事。”
“好吧!我会通知白姑娘加强戒备的。”
罗奇只和洪娇娇谈了几句话,便回到自己的山洞。
由于天色渐晚,他未再和白素娟见面。
晚餐是送到山洞里的,和他一起用餐的,只有沙老五一人。
晚餐时喝了不少酒,罗奇决定提前就寝。
岂知躺下去之后,辗转反侧,竟然无法成眠,直到二更过后,才朦胧睡去。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冲进他所住的山洞。
罗奇由梦中惊醒,急急披衣起身。
洞内油灯已经吹熄,根本辨不出来人是谁。
罗奇探手从枕边取出长剑,刚要喝问,来人已呼吸急促的叫道:“罗爷是我,快快起来迎敌!”
罗奇听出是陈大忠的声音,忙道:
“什么事?莫非?……”
“洪大全率众前来偷营……”
“有这种事?怎么知道的?”
“刚才有前啃的弟兄回报。”
“来了多少人?”
“那位弟兄说,黑压压的一大片,由四面八方而来,洪大全很可能把温宿和拜城的人马全部带来,人数总在三、四千吧!”
“白姑娘呢?”
“白姑娘和牛、沐两位堂主正在准备迎敌,我是特地来通知罗爷的。”
“敌我众寡悬殊,正面迎战只怕不是办法。”
“白姑娘已选择好退守之处,目前决定一面迎战,一面撤退。”
“柳如花和洪云飞呢?”
“白姑娘已派人把他们押走,罗爷现在请保着洪姑娘,快快离开这里,最好能与白姑娘会合,我这里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必须先走了!”
“陈堂主快去指挥弟兄要紧,用不着管我。”
陈大忠立即离洞而去。
罗奇迅速着好装,先来到另一洞中将沙老五唤醒,再通知洪娇娇。
当他和沙老五、洪娇娇来到洞外时,只听旷野里到处都是兵刃交击和喊杀之声,双方已经是正式接触而又接战了。
黑夜间根本难分敌我,罗奇只能护卫着洪娇娇向山脚下后撤。
好在洪娇娇也有一身武功,不但对两人不是累赘,反而颇有帮助。
罗奇急于和白素娟会合,但此刻人马早已大乱,又在夜间,根本无从寻找。
无奈之下,只有乘乱继续向山下移动。
兵刃交击之声越来越烈,并有多处帐营已开始着火。
三人撤走间也曾遭到南路人马数度截击,都被三人很快杀退,并当场斩杀了十余人之多。
大约顿饭工夫之后,三人先退到山脚下,再攀上一处绝崖口顶。
这处崖顶,非有上乘轻功,根本无法攀登上去,正因加此,三人总算暂时安定下来。
藉着火光遥望山下,打斗之声仍然不绝于耳。
罗奇虽然一向胆气最壮,但一颗心却一直七上八下,以此刻的情形预料,洪大全以多于北路数倍的兵力围杀北路人马,白素娟和三位堂主必定已是凶多吉少。而自己和洪娇娇、沙老五是否能突围而出,也大成问题。
其实洪大全的突袭行动,在他来说,并非意外,他曾提醒过白素娟,至于白素娟是否事先已有行动上的准备,那就不得而知了。
洪娇娇终究胆子小,也想不开,长长叹一口气道:
“罗大哥,你看怎么办?”
罗奇道:
“现在是夜间,情况不明,只有等天亮以后再说了!”
洪娇娇自怨自艾的道:“我太对不住白姑娘和北路弟兄了!”
“姑娘为什么这样说话?”
“我叔父率众前来攻打北路,还不全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不难过呢?”
罗奇没说什么,他心里明白,这事与洪娇娇无关。洪大全为的是柳如花和洪云飞,因为他不可能知道洪娇娇也在这里。
事实上,最对不住白素娟和北路全体弟兄的,应该是他自己。若他不把柳如花和洪云飞掳来,洪大全就不致于有此行动,自己本来是想设法帮忙北路,结果却反而害了北路,他又如何能不愧疚莫名。
此刻据估计才不过三更左右,风寒露冷,要熬到天亮,不是一件容易事,但除此之外,又那来别的办法。
兵刃交击和喊杀之声渐渐平息,火光也次第熄灭,山下一片沉寂。
沙老五语气悲怆的道:
“老大,只怕北路人马已经完全被洪大全消灭了!”
罗奇道:
“北路伤亡惨重是必然的事,但还不致于完全被消灭。”
“就算白姑娘率领少数人退到山下,也必定是死路一条。”
“那就很难说了。”
“老大,天亮后咱们又如何突围呢?”
“只有看情形走一步算一步了!”
忽听洪娇娇道:
“罗大哥、沙五爷,我倒有个办法。”
罗奇哦了声道:“姑娘有什么办法?”
“你们不妨把我绑起来,送给我叔父,做为脱身条件。”
“岂有此理!我如果这样做,当初何苦把姑娘收下。”
“可是当初你并不知道,情势会演变到现在这种样子。”
“若我真这样做,姑娘又怎么办呢?”
“这是我的事,罗大哥就不用管了,我即使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也毫无怨言,因为唯有这样做,才能让你和沙五爷不死。”
“别再说这些了,一切行动,必须等天亮后才能决定。”
现在,罗奇、沙老五、洪娇娇当真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总算熬到东方天色发白。
岂知天亮之后,山下的景象,却又令三人大出意外。
照他们先前的想法,北路的营地,必定已被南路占领,营地内必定全是南路的人。
但此刻目视范围所见,北路营地内竟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所谓看不到,指的是看不到活人,死人却横七竖八的遍布各处,只因相距太远,分不清这些尸体究竟是南路还是北路的。总之,必定是南北两路全有。
沙老五皱着眉头道:
“老大,看样子北路真的全死光了?”
罗奇略一沉吟道:“不太可能吧!”
“那为什么一个活人都看不到呢?”
“南路的也看不到,难道南路也死光了不成?”
“老大说说看是什么原因?”
“北路必定已经退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南路自然也追了去,所以这里才不再有人。”
“既然如此,咱们正好趁这机会闯出去,根本用不着再冒险突围了。”
“不可以。”
“为什么?”
“咱们不能弃北路于不顾,须知洪大全来犯,事情是我惹下的,加今北路弄成这种样子,我岂能贪生怕死,推卸责任。”
“老大准备怎么办呢?”
“暂时先待在这里,一有白姑娘的消息,就赶去和她会合。要死就大家死在一起,何况未必就没有一线生机。”
“老大相信白姑娘一定还活着?”
“吉人天相,白姑娘必定还在。”
洪娇娇忍不住道:“罗大哥,小妹才是真正的祸根,你为什么偏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罗奇担心洪娇娇过于自责,而且事到如今,也不妨让她明白真相,随即说道:“洪姑娘,有件事情大家都一直瞒着你,现在我决定告诉你,你听了以后,就会知道令叔父这次的行动,并不是为了你。”
“罗大哥快请说明白。”
“令叔父是为了他的妻子柳加花和儿子洪云飞,才来突袭的。”
洪娇娇啊了声道:“莫非我婶娘和云飞哥也在这里?”
罗奇点点头道:“不错。”
“这就奇怪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莫非白姑娘派人进关把他们掳来的?”
“关山万里,白姑娘怎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白姑娘究竟是怎样得到他们的?”
罗奇便把掳来柳如花和洪云飞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逼。
接着又深深一叹道:
“所以你用不着自责,柳如花和洪云飞才是令叔父发起这次行动的主因。而我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