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祖从床上下来,跳到门边指着外面道:
“你回去!不要来这里了!”
“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任性!”安修洱的火气也上来了。
“我一直都很任性!我不明事理!我心胸狭窄!我不配当你的官人!你把我赶走啊!”张念祖珠连炮发地大吼。
“别说这种蛮不讲理的话!”安修洱走到他面前,抓住他乱挥乱甩的手。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把你赶走,我知道我忽视了你使你很生气,可是你也要理解我的苦处啊。”
“你的苦处?你的苦处就是三妻四妾左右逢源?”
“我说了我爱的是你啊!你到底不满些什么?”安修洱把他抱在胸前,一手捏起他的下巴。
“爱?你敢说你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你敢说你对那个伊丽斯只是单纯的利用?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我承认对她有好感,可是跟你……”
“这样就够了!不管是有好感还是喜欢,反正我永远不会是你‘唯一’的那个人!”张念祖再次用力把他推开。
“什么‘唯一的人’?你到底要什么?难道我封你为腓里尼官人还不够?难不成要我像我父亲那样?要立你做‘正室’你才满足?”
张念祖不知道他提他父亲做什么,只顾反驳:
“谁稀罕当你的正室!腓里尼官人也好正室也好,都只是你那些官人的其中一个!”
“那又怎样?”安修洱环胸。
“那又怎样?你不会将心比心吗?换作是你,如果今天我跑去喜欢另外一个人你会怎样!”他叫嚷道。
“你敢?”安修洱语气一沉。
“你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跟我不同!”
张念祖懵住了,过了良久,他自讽地苦笑道:
“是吗?不同……”
安修洱静静地看着他又笑又无奈的表情。
张念祖低下头自言自语:
“对啊……我都忘了,还以为我们是地位对等的情侣……原来是这样……说的也是……这里是‘阶级社会’嘛……”
他忽然絮絮说道:
“根本是错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念祖?”安修洱察觉到他话语里的深层意思。
张念祖激动起来,眼里含着泪花大声道:
“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里!根本就不应该遇上你!更加不应该爱上你!”
安修洱嘴角抽动了一下。
“什么腓里尼官人!我才不需要这种东西!”张念祖使劲扯着手上的戒指,叫嚷着:“还给你!我不要了!”
可是戒指仿佛生根似的牢牢套在他的手指上,怎么也弄不下来。
就在他跟戒指奋战时,安修洱脸色铁青地一个箭步上前抱起他,张念祖拼命挣扎。
“你居然说这种话!”安修洱劈头怒骂,“我给你的东西你胆敢不要!”
“我就是不要!你给那个女人去!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你……”安修洱气红了眼,他深呼一口气,猛地低头吻住他。
“嗯!嗯!放……”张念祖对着他拳打脚踢。
感觉到对方狡猾的舌头探入他的口腔,张念祖不管后果用力一咬……
“呜……”安修洱把他甩到在地上,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唇。
张念祖趴在地上,看着安修洱疼痛的表情,他心头一颤,几乎要扑过去道歉……
毫无预警地,安修洱像抓小鸡一样扯住他的领口,把他丢在床上。
“啊!”
他痛叫出声,后脑重重撞到床柱上。
安修洱粗暴地压上去,撕开他的衣服,张念祖被他暴戾的神情吓得失声大叫:
“不要!我不要!”
“由不得你。”安修洱的紫眸不带任何感情,双手粗鲁地板开他的腿。
“不要!放开我!来人啊!来人啊!”
他的尖叫声很快引来睡在隔壁的默司,门外一阵拍门声。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默司担忧的声音夹杂着克林顿的吠叫声,隔着门板传来。
“滚开!”安修洱继续压着张念祖骂道,外面的默司听到,马上一震,不敢贸然闯进。
“默司!默司!”张念祖害怕他就这样走了,哭叫着:
“不要走!你快来!快进来啊!”
“住口!”安修洱一点都不温柔地啃咬着他幼嫩的颈项。
“呜……默司!救我!救我!”张念祖越叫越凄惨。
默司一咬牙,把没有上锁的门撞开,克林顿也跟着跑进来。
安修洱停下动作,暴怒地望着这个闯入者。
张念祖趁他分神,拉起衣服迅速从他身下窜出来,冲到默司身边。
安修洱慢慢起身,对他低吼:
“过来!”
张念祖死命摇头,躲到默司后面。
安修洱阴沉着脸,向他们走过去。
默司吞了一下口水,张开手以弱小的身躯保护着张念祖,克林顿似乎也感觉到安修洱的杀气,对着他警备地大声吠叫。
安修洱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张念祖眼红红地,呜咽着缩在默司身后,默司则如临大敌地绷紧身子。
这样看来,自己倒变成个大恶人了。
安修洱吐出一口气,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最后,他看了张念祖一眼,再也没有留恋地越过他们,重重地摔门离开。
第二天早上,张念祖站在房间的露台上,看见安修洱搂着伊丽斯踏上马车,车夫甩着缰绳,马车向城门外繁华的闹市驶去……
第十一章
张念祖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望着天空里飘动的浮云。
克林顿在他身边欢乐地追逐着几只粉色的蝴蝶。
他无意识地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银指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刺眼的光芒。
他眯着眼,伸出右手抓住指环,一使劲,想把它取下。跟之前的几次尝试一样,指环卡在关节处,怎么也脱不出来,直到手指由于摩擦过度而泛红了,他才泄气地放下手。
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安修洱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对他不闻不问,却又限制他的自由,不准他离开这里一步。
既然已经不要他了,为什么还要绑住他?
如果他可以一走了之就好了……可是他能够走去哪里呢?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还是说,他只是给自己制造借口?他其实根本还无法对那个人死心,他还在盼望着那个人回心转意吗?
不禁对自己嘲讽一笑。
是自己把状况搞到这个田地的,是自己亲手把两人的情丝割断的。现在还想那人回头实在是不自量力……
不管他了……他要怎样都无所谓了,过一天算一天……
“汪汪!”克林顿忽然兴奋地对着后面吠叫。
“怎么了?”张念祖疑惑地坐直身,看着它一溜烟跑进旁边的树林。他无奈地叹气,又懒懒地躺回去。
过了一会,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你好。”
“咦?”他睁开眼坐起来。
一位棕色头发的美丽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他,克林顿与另外一只狗在她脚边嬉戏。
“你是……”张念祖觉得她很面熟,绞尽脑汁回想着。
他望了望跟克林顿一起玩的狗——
“啊!你是‘露娜’?”
少女一愣,随即噗嗤一笑。
“哈哈……露娜是我的小狗的名字,我叫奥黛丽。”她解释道。
张念祖难为情地红着脸,低声说:“对不起。”
“不要紧。”奥黛丽并不在意。“你记得我的狗的名字也是给我面子嘛。”
在她友善的笑容下,张念祖也笑了。
“我跟露娜出来散步,克林顿可能是听见我们的声音了,它很高兴地跑过来找露娜玩呢。”
“这样啊……那小子……”张念祖感叹自己的狗儿也学会泡妞了。
“那个……我可以跟你聊聊天吗?”奥黛丽坐下说道。
“啊?可以呀。”张念祖受宠若惊地坐在她身旁。
两只狗跑到后面玩耍。
“其实,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奥黛丽有点伤感地开头。
“离开?”
“嗯……因为我快满二十岁了。”
“哦……”张念祖记得默司说过,官人年满二十岁就会被送走。想起就觉得过分,他道:
“你们这里的制度太不近人情了……”
“没有……我已经算很幸运了,安修洱大人从未临幸过我,却也给了我跟其他官人一样的待遇……”
“咦?他没跟你……”张念祖吃惊问。
奥黛丽笑了笑。
“是啊,因为我不是大人欣赏的那类型……其实城里很多官人都只是名义上的,安修洱大人只会宠幸一部分人而已。”
“既然如此,那家伙为什么还要霸着那么多俊男美女不让人家走?”
“其实这也是身份的需要吧,身为领主如果没有几十个姬妾男宠是不体面的。”奥黛丽解释道。
“体面?”张念祖哼道:“为了这种虚伪的东西,就要别人浪费青春守在他身边?”
“没办法……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奥黛丽吁了一口气说。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死心眼呢……”张念祖低语,卡兰是这样,奥黛丽也是这样,他们难道真的都不会为自己争取一下吗?还是说死心眼看不开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我们从小就是被教育成这样的……”奥黛丽道。
“嗯……也对,社会环境不同嘛……像我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的……”张念祖可悲地想着,他跟安修洱最大的鸿沟就是在这里……怎么也无法跨越……
“那……你离开后要去哪里?”他关心地问她。
“应该是回家吧……然后随便找个人嫁掉。”她望着远方,眼神飘渺地说。
张念祖沉下脸。
“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可以‘随便找个人’?婚姻是人生大事啊。”
奥黛丽吐吐舌头,调皮地说道:
“我开玩笑的啦……不过,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真意喜欢我的人……就算条件差一点也无所谓了……”
张念祖倒是很理解。
“是啊……”他低下头黯然说道。
奥黛丽看了看他的脸色。
“那你呢?”
“啊?”他抬头。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你是指……”
“你跟安修洱大人的事……”她欲言又止。
“哦,你说这个啊?”张念祖恍然大悟。
“对不起,我……”奥黛丽以为触到他的伤处了。
“没事,别介意。”他挥手,道:“只是我想不到消息传得那么快而已。”
见奥黛丽等着他的答案,张念祖想了一下,道:
“有什么打算吗……我不知道……如果能回去就好了……”他看着克林顿跟露娜互相打闹,那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