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义点了他双臂穴道,还是不太放心,又取来了一条丝绳,捆住了他的双足。
赵幽兰取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塞,在那灰衣人的鼻孔,倒了一些白色粉未,道:
“一盏热茶工夫之内,他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张岚看看王守义,道:
“你认识他?”
“认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提起他的名号……”
王守义说道:
“张兄,你也可能知道。”
张岚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灰衣人两眼,道:
“他是……”
“鬼刀侯玄!”
果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张岚呆了一呆,道:
“他就是侯玄?久闻其名矣!想不到会是这么一副德性。”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
“就是这么一副貌不惊人的样子,才会叫人常看走眼,加上他一向行动诡密,恶名虽著,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却是不多,三年前,他在金陵城中伤了两条人命,我追了他三个月,连影子也找不到,想不到,三年后,他又在金陵出现,却被赵姑娘擒住,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岚道:
“听说他刀出如电,很多武林中的高手,都栽在他的手中。”
“张爷夸奖了……”
不知何时,侯玄已经醒了过来,但他仍然侧身静卧,连动也没有动过一下,如果不是他忍不住开口说话,在场之人,竟然无人知道他已经醒来。
张岚低头看侯玄一眼,道:
“你认识我?”
候玄微一挺腰,人已坐了起来,笑道:
“张爷名满江湖,现在又是七王爷座前红人,我候玄岂可不识,只不过,你张爷是大人物,不认识我侯某人罢了?”
他双臂穴道受制,双足又被紧紧捆着,毫不费力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这人功力的精深,却非小可。
王守义冷冷说道:
“候玄,你可是被缉拿的要犯,最好老实点,如图挣逃,格杀勿论。”
候玄冷冷看了王守义一眼,淡淡说道;“侯某人虽是阶下之囚,可不是被你王总捕头拿住的,你神气什么劲呢?”
王守义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被张岚拦住,道:
“候玄,你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大丈夫敢作敢当,张某人想问你几句话,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那要看你问什么了?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就是千刀万剐了我,侯某人也不会说一个字。”
张岚皱皱眉头,忍着心头怒火,道:
“赵大夫是不是你掳走的?现在何处?”
“不知道!”
候玄回答的非常干脆。
张岚冷笑一声,道:
“那你潜入赵姑娘的马车中,目的何在?”
候玄回头瞄了赵幽兰一眼,道;
“提起这件事,侯某人就觉得窝囊,这一遭阴沟里翻了船,我鬼刀候玄,竟然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张兄,你听听,他是一派胡言,答非所问,不给他一点苦头吃……”
王守义愤怒地说:
“只怕是很难使他就范。”
张岚点点头,目光盯注在候畜的脸上,冷冷说道:
“候玄,你既知老夫之名,也该知道我的脾气,一诺千金,只要你据实回答老夫的话,我保证不弄逼供,要是再退顽强,支吾以对,那就自找苦吃了。”
候玄坐正了身子,淡淡一笑,道:
“你说话算数?”
张岚怒道:
“张某必践,你……”
候玄接道:
“张爷别生气,在下知道王守义的手段,只不过想要张爷重复一下保证罢了。”
语声一顿,接道:
“在下受人之雇,想窃取赵姑娘一批药物。”
张岚道;
“什么人雇你的?多少代价?”
候玄道;
“代价很高,白银五千两,至于雇我的人,就不便说了。”
王守义摇摇头,道:
“张兄,候玄老奸巨猾,尽兜圈子,这么文明问法,绝对问不出结果。”
张岚脸色一变,道:
“候玄,我重视你是个人物,想不到,你却戏弄于我。”
候玄接道:
“怎么?一定要说出雇我的人?那不是坏了道上的规矩……”
突然双腿一挣,捆在小腿上的丝绳,竟然寸寸断裂,坐在地上的人也站了起来。
王守义吃了一惊,霍然站起,伸手抓去。
候玄左臂一伸,五指如扣,疾拿王守义的右腕脉穴。
这一招变化诡异迅速,迫得王守义疾退了三步,道:
“你的双臂……”
“怎么,大出意外是不是?”
候玄冷笑,道;
“我如不解开双臂穴道,怎敢挣断丝绳,这只怪你王总捕头制穴手法太差。”
张岚缓缓站起身子,道:
“高明,如此短促时间,能够运气自解穴道,这份内功,放眼江湖,屈指可数,张某人小看阁下了。”
候玄道:
“张爷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侯某人是个杀手,为人处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张岚双目中神光闪动,面色凝重,冷然说道:
“好个不择手段……”
右手一挥,拍出一掌。
候玄一闪避开,笑道:
“张爷,我不想和你动手……”
张岚接道:
“那就由不得你了。”
双掌连环进击,片刻间,拍出二十八掌。
候玄瘦小的身躯,有如风车一般,在方圆三尺之内,闪躲回转,竟然把廿八掌完全避开没有举手封架,也没有还击一招。
张岚呆住了,这是他从没有想到过的事,竟然有人在他连环二十八掌之下,不封架,不还击,轻轻松松地闪避开去,再打下去,不但颜面无光,而且毫无胜算。
王守义知道鬼刀候玄武功很高,但高到如此程度,却是大出了他的意外,他是作捕头的人,不像张岚那般讲求江湖规矩,唰地一声,抽出藏在抽中的铁尺,道:
“张兄,这个人放不得,咱们联手擒了他。”
这时,站在一侧的两个王府侍卫,也亮出了兵刃堵在厅门口处。
张岚似是忽然间老了十年一般,有些茫然道:“我们联手……”
王守义接道:
“是啊!咱们在办案子,不是一般江湖上比武过招,用不着太多顾忌。”
候玄双目神光一闪,冷冷说道;
“王守义,不是我候玄夸口,你那点武功,在候某人的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的。”
王守义心中明白,候玄确非夸口,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张岚能放下面子,两人联手,或有胜望,偏偏张岚是个最爱面子的人,自恃武林名宿身份,一时间竟然放下了脸,沉吟难决。
忽见寒芒闪动,一股刀风,直袭侯玄。
原来,守在厅门口处一个侍卫,深知张岚为人,看他面有难色,立刻挥刀击出,准备代替张岚,和王守义联手擒敌。
刀如闪电,一闪而至。
但闻候玄冷笑一声,右手疾场,金铁交鸣,血雨溅飞,蓬然声中,那飞扑过来的侍卫,摔跌到五尺以外肖寒月的身前。
候玄站在原地未动,除了脸上一片杀气之外,双手未见兵刃。
但那侍卫却是咽喉裂开,气息已绝,连一声呼叫也未出口,分明刀中要害,一击毙命。
“鬼也手法,当真是神出鬼没……”
张岚忍不住惊叹出声。
“张爷见笑了……”
候玄淡然地说道:
“他突起发难,来势太快,我一时间收不住手。”
王守义脸色肃然,一挥手中铁尺,道:
“候玄,你拒捕杀人,那可是灭门大罪……”
候玄道:
“王总捕头一定要找死,侯某人只好成会你了。”
王守义道:
“我为固执法,死而何撼。”
这两句话掷地有声,大有一代名捕的气概。
张岚长于一口气,道:
“杀人偿命,王兄,咱们联手擒他。”’
右手一探腰间,取出一对子母金环,分握双手。
候玄突然一个闪转,灵动无比地欺到了赵幽兰的身侧,一手抓住了赵幽兰的右臂。
紧强的赵姑娘,目赌杀人流血,心中已掠恐欲绝,但她却咬牙忍住,没有失声大叫,那里还想得到候玄会打她的主意。
事实上,就算她早知道了,也是闪避不及。
候玄的动作太快,快得张岚和王守义都救援不及。
娇弱的赵幽兰,面对着死亡时,却出奇的镇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竟无畏惧之色。
“两位如果不顾忌赵姑娘的生死,尽管出手。”
大厅中突然静了下来,静地落计可闻,王守义、张岚都明白完全没有抢救赵姑娘的机会,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肖寒月剑眉耸动,俊目放光,盯注候玄,突然开口,道:
“放开她……”
候玄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放开她,你小子是什么人?”
“我叫肖寒月,你要人质,我可以代替赵姑娘。”
“哈哈,肖寒月,没有听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份量?”
“我…”
“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连十两银子也不值的小人物……”
候玄轻藐地说:
“你要代替赵姑娘作人质,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
肖寒月躯抖动,双目圆睁,瞪着候玄,大有拼命一扑的架势。
赵幽兰轻叹息一声,道:
“肖兄,算了,你救不了我的,何苦多送一条命?”
她看到了候玄杀人,却没有看到候玄的刀在何处,那真是取命快如闪电,肖寒月如要出手救她,岂不是自寻死路。
只听肖寒月叹息一声,道:
“赵大夫救了我的命,我却无以为报,怎能眼看你被擒作人质,如果要死,我也该死在你的面前……”
像怒矢划空一般,以候玄的灵巧,竟也闪避不开,但见人影闪动,蓬然大震中,候玄跌摔到七八尺外,赵姑娘已被肖寒月抱起来,跃退五尺。
但闻男声大喝,女声惊叫,混在一处,传入耳际。
那是赵幽兰的惊叫,张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