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眼前这相让人并不起眼的文人就是将来助刘邦治国平天下劳苦功高的萧何?”
心想到此,忙拉住正要发作的刘邦衣角,走上前去恭谨的道:
“请问先生是否是萧何吏员?”
那文士听得一楞,似是没想到项思龙会认识他,但看项思龙态度语气都很客套,忙也抱拳道:
“在下正是萧何,请问阁下是……”’项思龙见果真如自己所想,眼前之人正是萧何,欣然道:
“在下项思龙,因久仰吕先生大名,所以今日特来拜见,岂知……嘿,说出来不怕萧大人笑话,我们皆是襄中羞涩之人,见着吕府此举实也心中有气,所以……”
说到这里脸上有点尴尬之色。
萧何见项思龙如此坦诚,以下不禁暗暗钦佩,沉默一阵,似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
“原来少侠竟是沛县近来众所周知的项少侠,久仰,久仰,那么就烦请诸位稍等一下,待在下进去禀报吕爷一声。”.说完就往厅内走去,却见中途闪出一个俏婢把他拉到一边,指着项思龙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笑意神秘的看了项思龙一眼,轻盈而去。
萧何此时脸色顿变得古怪异常,走过来上下细细打量了项思龙一番,神秘的笑道:
“原来项少侠在吕府里已有故人相识,那在下就不必如此麻烦进府通报了,诸位请!”‘项思龙忽听他此说,一脸的莫名其妙。心中暗付:
“自己在吕府中有谁相识呢?怎么回事呢?”
虽是满肚疑疑团,但见可以轻易进得府去,也就不再多想,对萧何笑笑道:
“那就多谢萧兄了。”
萧何似对他很有好感,也很有兴趣,忙道:
“项少侠无需如此客气,他日如若有空,请到府上一叙如何?”
项思龙同时脑中也正想着今后怎么去跟萧何亲近呢,听他此说,正合心意,忙应声道:
“兄弟日后一定拜访萧兄……”
等诸人进得厅内,却见里面已是宾客满堂。
众人也找了个堂旁位置坐下。
刚一坐好,刘邦己笑说道:
“还是项大哥有面子,没想到你一出面,问题就迎刃而解。”
樊哈忙接笑道:
“刘大哥你这就不知了,说不定项大哥认识这吕府小姐,你想情郎上门,那门官怎敢阻拦……”
众人听的齐声大笑,项思龙也不禁是莞尔。
待得盏茶工夫,突听得有人哄叫道:
“吕先生来了!吕先生来了!”
项思龙心神一怔,循声一看,却见一身着高瘦,相貌清奇,两眼深邃,闪动着智者光芒,年约四十多岁的健铄之人,正从后堂向厅内走来,他身边跟着一个身着官服,身材肥大,像座肉山般,可能就是这里县令温雄了。
吕公似对温雄毫不在意,径自独个儿向前走到厅内正堂坐下,环视了一下全场。
目光落在所坐堂旁的项思龙身上时,眼睛似乎猛地一亮,浑身一阵微颤,神情也变得得异常古怪。
起身站起缓缓的向项思龙走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此时项思龙也被他目中精光看得头皮发麻,心中纳闷,莫不是他真看中了我,要做他的女婿不成?
第十二章 恩怨情仇
项思龙心中虽是那样想来,可浑身在吕公目光的逼视之下仍是大感不自在。
在场中人也都是诧异之极,这吕公见着项思龙为何会如此失态呢?
场中气氛一时怪异的静了下来。
项思龙这时也收敛了一下心神,脸色微红道:
“在下项思龙见过吕公。”
吕公似沉浸在某一种追忆之中,此时被项思龙的话惊觉过来,感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恢复冷漠神色道:
“原来是近来誉满沛县江湖的项少侠,传闻你剑术超绝,不知令师是当今哪位高人?”
项思龙一听,心中未想到如何答好。
吕公见状连忙接口说道:
“不知项少侠乡居何处?看似不像此地中人。”
项思龙心中暗觉这吕公似乎对自己有点熟悉,但又不敢作下某种肯定而有些怀疑的在试探自己。
但这是不可能的啊!自己与这吕公素未谋面,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呢?就算自己来到古秦这么的时间,认识自己的人为数也不很多。
难道……
项思龙心里猛的一震,似呼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他也跟师父李牧和二娘美蚕娘一样,和自己的父亲项少龙相识?而自己也许真的长的跟父亲特别相像?
想到这里,项思龙的心禁不住激动起来,情不自禁的失声道:
“你也认识我父亲项少龙?”
这下轮到吕公骇异了,只见他目中厉芒暴长,颤声道:
“你真是项少龙的儿子?那么你爹还活着?
他没有给秦王政杀死灭口?难道又重出江湖了?”
项思龙此时已从他的语气中肯定了吕公认识自己的父亲项少龙,但从他刚才的话语中也不知道父亲的下落,心中顿时冷了下来,茫然道:
“这些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也都在寻找我爹的下落呢。”
吕公听了脸上惊诧不己,但一想起项少龙的风流,旋又不以为然,想着他或许是项少龙的私生子呢。
倏又想起项少龙当年跟自己的恩恩怨怨,眼中目光复杂的射向项思龙,似怨似爱也似恨。
宴会因项思龙和吕公刚才那不为人知的微妙关系而气氛生硬得很。
吕公心情这刻很是不好,毫无言笑,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目光总是阴晴不定的看着项思龙。
项思龙也是面目凄然,想着自己这半年多来在这古秦为了寻找父亲项少龙所经历的坎坎坷坷、酸甜苦辣,不禁神伤魂断。
刘邦、樊哙几人见项思龙心情不好,也都沉默下来,不敢大声言笑。
不少人见着今天可能是没有希望见着吕家二位小姐了,顿时心中冷了下来,都淡淡然的告辞而去。
过了半个多时辰,厅内只剩下疏疏落落的十几个人了。
樊哈可真是按探不住了性子,低声对项思龙道:
“项大哥,我们也准备走吧,这里的人可都快走光了。”
项思龙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说话,一心沉浸在沉思的悲哀中。
吕公这时似是想清楚了心中的郁结,猛的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
“今天的宴会真是痛快!今天的酒喝得更是痛快!但是最痛快的还是遇到了故人之子。来,思龙,我们来喝一杯!”
项思龙被他这阵粗喝回神过来,见着此状,也不禁心神一振,豪然道: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还。
我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
吕公听得双目一亮,欣然道:
“好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还’,正叙我胸中之意。果然不愧为项少龙的儿子,信口拈来皆成诗,来,来,我们喝酒!”
项思龙这时也是意兴大发,索性暂且抛开一切烦恼,与吕公诸人畅饮起来。
悠悠醒来,项思龙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的,脸部却十分的灼痛。
慢慢的聚集了思想,才记起昨天与吕公喝酒的事来。
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眼睑的疼痛使他有点力不从心。
这是怎么了?昨天自己喝酒竞醉成了这么个样子?项思龙苦笑了一下,但脸上的灼痛让他感觉笑起来十分吃力。
项思龙不禁暗暗吃惊起来,正想伸手去摸—下自己的脸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忽地一个女人轻轻缀泣的声音愈传愈近,似是有人向他走来。
项思龙甚觉奇怪,声音嘶哑的问道:
“姑娘是谁?”
对方似被他突然的话音震住,止住了泣声,音带硬咽而喜悦的道:
“项大哥!你醒了?”见他伸手要去触摸脸颊,又惊恐的道:“不要!”
项思龙被她这声惊叫吓了——跳,收回手来,疑惑的道:
“姑娘怎么了?不要什么?”
那女的似被他这话触动了心事,又哭泣起来,走到床沿坐下,喃喃道:
“项大哥,我对不起你!”
项思龙被她这话一时说得二丈摸不着头脑,暗想自己似乎连认都不认识她,她又为什么说出对不起自己这样的呢?心下百思不得其解,问道:
“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与我有关的吗?”
顿了一顿又道:“唉,我的眼睛怎么睁不开来呢?”
当他说到这里时,那女的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心痛的道:
“谁叫你是项少龙的儿子呢?我爹他……他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项少龙了。”
项思龙心里猛的一惊,听这女的如此说来,那她定是吕公的女儿,而自己……这难道与自己脸上的灼痛和眼睛睁不开有关?
想到这里,项思龙只觉心往下沉,忙伸手往脸上摸去。
啊?天啊!怎么会这么烫?怎么上面似乎凹凹凸凸的?难道……难道自己的容貌被毁掉了?
那么眼睛……
项思龙只觉自己的整个身心都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冰冷和恐惧的感觉直袭心头,颤抖的道:
“我的脸?我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愈想愈是恐慌,突地声嘶力竭的喝道:
“是你爹吕公干的吗?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还有你假惺惺的到这里来干什么?同情我?可怜我吗?你滚啊!”
项思龙只觉自己的整个精神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崩溃了。
自从他来到这古秦,被迫在深山里逃亡过,在陈平的地牢里监禁过,在战争上与秦兵撕杀过,他都没有倒下。但是这刻项思龙只觉感到了一种脆弱的仇恨,他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沉迷中,脸上带着两行英雄气概的热泪晕了过去。身边只有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柔弱少女。
这些天来,项思龙整天都是浑噩昏沉的,脑子里只觉一片空白木然,他什么也没有去想,父亲、刘邦、曾盈、张